正文 四面佛 — 第52节

正文 四面佛 — 第52节

“别动!”

“危险!”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天台炸开,游书朗猛然回头,见张晨有异,想都没想便反身去救!

“游书朗!”樊霄爆喝一声,像一头野兽一样窜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乱成一团的天台,也不过三五息之间便又安静下来。

张晨被刚刚趁乱埋伏在他身后的消防员救了下来;而游书朗,则被樊霄截在了途中…

人慢慢散了,受到了惊吓的张晨,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

当施力华的影子也消失在天台,三十层的罡风便只拢着两个人。

“放手!”游书朗声音比罡风还要凛冽。

樊霄自知现在没有任性的资格,松开了手,但眼中的惊怒却未散:“那种人渣你还救他干嘛?不怕搭上自己的命!”

脚腕处传来痛感,可能是刚刚奋力一奔时崴到了。游书朗忍着痛撑起身子,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席地而坐:“我怎样做都与你无关。”

他抽出一根烟,樊霄就送来了火。游书朗咬着烟没动,任由流风吹灭了跳跃的火苗。

樊霄有些讪讪,扔了火柴杆儿,半蹲在游书朗面前。

“这事与我无关,全是张晨自己的主意。”他再次解释。

游书朗自己点了烟,偏头吐了一口长雾,依旧冷淡:“能让我自己待会儿吗?”

“书朗,可不可以…”

“不可以。”

游书朗截了樊霄的话,也终于正视他:“你不走,那只有我走了。”

樊霄默不作声,目光在游书朗身上寸寸巡睃,心里再次滋生出无尽的贪婪与欲望。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吗?”樊霄凑近了一点,轻声说,“我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游书朗弹了弹烟灰,并不介意将樊霄的昂贵的鞋子当做烟灰缸。

“滚!”他沉声。

如果目光有实质,樊霄觉得自己已经被游书朗凌迟了一万遍。可他竟生出了一点变态的快意,被近距离的凌迟,总好过见不到面的煎熬。

“以前是我做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若是不解气,你再揍我一次,几次都行,只要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樊霄的一番肺腑之言只换来一声嗤笑,游书朗用牙齿咬着烟,微扬下巴,神情披靡。

“樊霄,放屁需谨慎,好臭。”

近在咫尺的人,樊霄却觉得他与游书朗之间隔了千山万水。他开始惶恐,开始害怕,忽然感觉自己和趴在栏杆上的张晨没什么不同,都在绝望地等待着游书朗决定他们的命运。

可是,游书朗同样也会像不要那个垃圾一样,不要自己!

眼中的幽暗漫出了界限,像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樊霄的声音又缓又哑:“书朗,我不想逼你。”

“你逼的还少吗?”游书朗实在无心与樊霄周旋,他将还剩大半根的烟按灭,“你不走我走。”

刚要起身,口袋里的手机铃音大作。游书朗没理,他只想尽早离开这方令人窒息的空间。

“不接电话吗?游主任。”

樊霄的声音带着令人心惊的诡秘。

游书朗后知后觉,原来这个电话并不普通。

他将后脑缓缓抵在粗粝的墙壁上,任怎么掩饰,也透出了几分悲凉:“樊霄,如今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便是死了,怕是连个伤心的人都没有,我实在好奇,你还要拿什么威胁我呢?”

两人在越来越暗的光线中无声的对视;有声的,是接连不断响起的铃音。

又响了一曲,游书朗实在烦了,他拿出手机,散漫地投去一眼,而屏幕却蓦地被樊霄的手盖住了。

此时的樊霄,绝望又犹豫。

他知道,这个电话是对游书朗的又一次伤害,而自己也被推到了悬崖边上,面临万劫不复。

游书朗望着樊霄,松松地擎着手机。

“这电话我可以不接,手机你也可以带走。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

“便都两清了。”

“两清?”樊霄神情逐渐疯癫,“哪有那么容易两清?”

不再犹豫,他移开了手,屏幕缓缓露出。游书朗苦笑,自己实在是不长记性,张晨也好,樊霄也好,都不该对他们寄予最后的希望的。

心如死灰的望了过去,在看到上面的人名时,游书朗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白婷!”

他迅速接起了电话,对面传来了女人异常慌乱的声音:“他们打电话过来,说要抓我回去!”

电话缓缓滑落,游书朗的愤怒显而易见:“樊霄,连个苦命的女人你也不放过,也要利用?!”

樊霄垂下眸子,眼睫抖了抖,轻声说:“你就当我疯了吧。”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没,华灯还未初起,在这个暗夜狂欢的空档里,沉默了很久的游书朗终于妥协了。

“你赢了,樊霄。”他毫无光彩的眼眸掩于幽暗之中,“我太累了。”

忍着脚上的疼,游书朗扶着墙壁起身:“白婷的事你最好处理妥当,还有,别跟着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放心,我会去找你的,你确实拿捏了我,很牛b。”

越过樊霄,他走得很吃力,但凛风中的脊背却依然挺拔…

出了市政大楼,转了几个弯,走入一条隐蔽的暗巷,翻出电话,游书朗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被接通,他低声脱口:“樊二少。”

第75章 沉默的爱

三天后,游书朗搬进了樊霄的公寓。

啪!一份合同拍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樊霄边问边将纸张拿在手里,待看清纸上的字后,目光一沉,“包养合同?”

四个字成功冲淡了樊霄眼中因游书朗到来的愉悦。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四月的春光已经明媚,游书朗换上了夹克衫,老派的款式,黑色的面料,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

樊霄将合同扣在桌面上推远:“我们之间不是这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游书朗眼中有明显的讥笑,“怎么,你还想免费嫖我?”

樊霄英挺的面容上陇上了一层阴云:“书朗,我只想回到从前。”

游书朗冷嗤:“我还想回到没认识你之前呢,能做到吗?”

望着对面人淡漠的目光,樊霄忽然觉得浑身脱力,他缓缓坐在沙发上,双肘支膝,将脸埋入掌中:“书朗,你可以折磨我,但别用这种折辱自己的方式。”

“不算折辱。”游书朗声音平稳,连愤怒都听不出来,只剩下理智的陈述,“我只想和你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樊霄抹了一把脸,忽然伸手抓回了合同:“好,我签,不过要换成你包养我。”

签字笔的笔尖落在纸面上,刚氤氲出一个墨点,就被游书朗制止。

“我可没钱给你。”

“不用。”樊霄紧紧握着笔,“你做饭给我吃就好。”

游书朗将手从纸上拿开,态度散漫:“如果是我包养你,”他翻起眼皮,“我要草你。”

笔尖下的墨点越来越大,在形成肮脏的印记前,樊霄给了回复。

“好。”

他一笔一画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像学生在认真对待自己的考卷。

游书朗压下眼中未明的情绪,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胭脂,咬在嘴里,声音含混。

“那就请樊总去洗澡吧。”

一身水气的樊霄再出来时,烟灰缸中已经插了三支烟蒂。

游书朗用手扇开面前缭绕的烟雾,冷声道:“过来,贵下。”

樊霄一怔,也仅仅是一怔,便走到游书朗身边,沉身贵在了他的脚下。

游书朗像审视物件一样审视着樊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了一遍,却“啧”了一声,不满道:“去换上西装。”

瘦窄的西裤包裹着修长的大腿,黑色衬衫在喉下散了两颗扣子,隐约露着饱满的胸肌。宽厚的肩膀,结实的手臂,隐约勃发的肌肉,让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矜贵又野欲。

樊霄走了过来,像一只缓缓而来优雅的猎豹。

站定,他望着游书朗,目光中有病态的虔诚。一膝缓缓落地,接着是另外一膝。幽暗的灯光下,一贯凌驾于人的上位者,即便贵着,也带了三分危险。

游书朗目光微垂,望着面前贵着却依旧笔挺的男人,手搭在他的肩上,缓缓的向上揉,指尖划过喉结,蓦然捉住他的下巴。

声音轻挑万分:“都挺好,除了这张脸,让人看着心烦。”

他熟悉樊霄的公寓,勾开沙发旁边矮桌的抽屉,取出了一只厉鬼面具。

这是游书朗在泰国度假,参加雷府鬼面节时买的纪念品。也正是那次度假结束回国,在机场附近的荒僻路上,他开车追尾了樊霄的车。

冥冥之中,好像一切自有定数,来自地狱的恶鬼从那时起便如影随形。

这东西在两人极好时,被樊霄讨来玩儿,不过兴致也就维持了一会儿,转头便被他丢进了抽屉里。

如今这半张脸的鬼面,戴在了樊霄脸上,青面獠牙,阴森恐怖。

游书朗却像是满意了,拍拍樊霄的后颈,说到:“给我咬出来。”

樊霄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相反,他热衷于对游书朗身体的一切掌控方式。

可他不习惯如此冰冷的游书朗;不习惯一面让自己咬,一面换台看电视的游书朗。

电视里播放着动物世界。弱肉强食被展现的最淋漓尽致的地方。

身体中野兽的基因忽然被唤醒,一个深口,用力下压,冷不防逼出了游书朗一声舛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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