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李仁傲）
秋天的风徐徐佛过佳人发稍，宁静的午後，我和欣晴坐在大树下，躲在太阳照不到的阴凉处乘凉，看着操场的人们冲冲忙忙、四处奔走，我们不发一语，只是肩并肩坐在一起。
最近，我和欣晴相处的时候，沉默已经变成例行事项，我明明知道欣晴的内心有着难以释怀的心事，几次的询问之下，不是遭到拒绝回应，就是被转移话题，这样什麽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算我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欣晴现在所为难的事，会大大地影响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远处的钟声响起，表示着这阶段的两人时间结束。
「欣晴…」看到欣晴没有任何反应「欣晴！」我稍微摇动欣晴的肩膀。
「…阿，怎麽了。」欣晴茫然的回答。
「打钟了，你这节不是有课吗？」
「喔…没关系，我今天不想去上课。」欣晴继续坐着，彷佛入定，再次进入自己的世界沉思。
「欣晴！」我拉着欣晴的手让她站起来。
「干麽啦！」欣晴大喊着，几秒後，也许发现自己的情绪失控，语气柔和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欣晴，我知道你心里有心事，不想告诉我，那就算了，但你也不能这样过生活，整天无精打采，以前那个有活力，总是带满笑容的欣晴跑哪去了，那个就算心情不好，也会让自己坚强起来，有着正常的作息，不会让其他人操心，最近，我每一次看到你，脸上的表情就是不对劲，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你，你…」
「够了！」欣晴大吼着打断我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伤心神色「你不要再管我了。」说完转头就走。
「欣晴…」我急忙追上去。
「不要再过来，仁傲，今天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拜托你。」欣晴用接近哀求的语气说。
「我…」我站在原地，看着欣晴越走越远。
心不在焉把今天的课程上完，自己一个人回家，天翎打电话约我喝酒，而我答应了，传了一封交代行程的简讯给欣晴，穿上外套就出门了。
「兄弟乾了。」天翎在我们的杯子中倒满了啤酒，豪迈的说。
「来，怕你阿。」酒精入喉，微微地灼热感、加快的心跳、奔腾的血液，暂时性将烦恼抛下，只要有酒在手，一切都不在重要，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我和天翎都有些微醺。
「怎麽今天会忽然想要喝两杯。」我问。
「哈～找兄弟喝酒需要理由吗，以前我们不是也常常买酒，跑到公园里聊天。」天翎笑着说。
「你这麽说是没错，但你不是参加赛车手的训练之後，就戒了。」我用一只手撑着脸颊，眼睛直视天翎。
「还真瞒不过你…」天翎伸伸懒腰，趴在桌上看着杯子中金黄色液体「女人好烦阿！」天翎忽然大声的说，我吓一跳忙着往四周看，幸好店里比较吵杂，没人听到。
「你疯啦，小声一点。」
「呵…我可是发自内心的说，唉～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女人在想什麽。」天翎苦笑一声。
「你和佳琪怎麽了。」
「没…没什麽。」天翎摇摇头。
「没什麽你会这样说。」
「男人难作，男朋友更难当，想带女友吃好吃的，会被骂浪费，走在街上指着其他的女生问我正不正，只不过多看一眼，还会被掐腰间肉，有时候前两秒还好好得，讲没两句就大发脾气，难懂阿，兄弟，你说呢？」
「这是你长久以来的经验吗？」
「是阿，你只在追的阶段，男女双方都展现出最好的一面，多麽的甜蜜，可是，两个人合不合，却是真正在一起之後才会知道的，相爱容易，相处难。」天翎又将满满的一杯倒进肚子里，「前几天，佳琪身体不舒服，你也知道，那段时间女生的情绪总是比较不稳定，我就希望她可以在家好好的休息，所以我都到她陪她，只是刚好我表姐到台中，我就陪她出去一天，佳琪知道，说我明知道她不舒服，在家闷，所以不想陪她，结果今天我们就为了这件事情吵了一架。」
「体谅一下吧，女生那种不舒服，我们是永远不知道、不能体会。」我说。
「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可是，我也是会不开心，难道就因为我们是男生，就不能发泄情绪，要处处礼让吗，再我看来，佳琪这已经是无理取闹的程度了。」
「那你有事先跟佳琪说你那天要跟你表姐出去，没办法陪她吗？」
「…」天翎摇摇头「我忘了，这会是重点吗？不就一天而已，没这麽严重吧。」
「这大概就是她会跟你吵的原因了，你想想，这几天她的情绪比较敏感，而你前几天都在家里陪她，忽然一天没有联络，她当然会担心、会没有安全感。」
「真的会这样吗？」天翎想了一下「那她可以不跟我吵阿，可以好好的讲。」
「身体都不舒服了，谁有心情好好的解释。」
「你这样说，怎麽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样。」
「没错，本来就是你的错。」
「好…」天翎举起杯子「这杯就敬我终於知道我错在哪里了。」
「恭喜你…」我和天翎一起喝了一杯下肚「好了，回去跟佳琪到个歉吧，男人，先低头吧。」
「好好好…真羡慕你和欣晴的感情，从没吵过，都能体谅对方。」
「呵…」我想到最近我和欣晴的状况，一阵苦笑。
「话说回来，欣晴什麽时候才会真的答应你呢？」天翎转变成八卦的脸孔。
我摇头着「我不知道，她最近好像有心事。」我回想最近欣晴的样子说。
「哈～说不定她是在想找一个好时机跟你说。」
「事情没那麽简单…」我摇摇头说「算了，不说这个，你该回去了吧，你都醉了。」
「难得出来喝酒，就让我喝多一点，现在才晚上10点好不好。」天翎抱怨的说。
「你不准备回去道歉阿。」
「明天再说，让我耳朵清静一下。」
「在这里？」耳边传来别桌客人划拳、游戏的叫喊「你能让耳朵清静就厉害了。」
「那不一样，在家虽然只有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但因为在乎所以要字字斟酌，了解话中的意思，在这里，虽然吵，但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而头脑可以放空。」天翎将酒杯放到嘴边说。
「好吧，你有道理。」电话响起，拿出来一看是欣晴打来「我出去接个电话。」
「嗯～去吧。」
在店外面找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才将电话接起来。
「欣晴吗，怎麽了。」
「仁傲，你在哪里？」欣晴的语气平淡，反而让我有一种压迫感，还有来自内心的不安。
「我和天翎还在夜店，等一下就会回家了。」我回。
「那…我有一些话要跟你说。」欣晴依然的平淡语气，彷佛任何事情都不能使情绪有一丝波动。
「可以你说。」
「…你先回家好了，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这麽晚了你要一个人待在哪里？那我马上回去，你先去附近的便利商店好了，比较不会危险，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喔。」
「我知道，你也是，回来小心一点。」
「掰…待会见。」
「待会见。」
挂掉电话，我马上找到天翎，帮他叫计程车，赶他回家，自己坐上公车，一路上都在猜测欣晴要跟我说什麽，不过有些昏沉的脑袋很难思考事情。
走到家门口，就发现独自坐在我机车上的身影，微弱的路灯从背後照入，将那容颜隐藏於黑暗之中，让我看不清楚欣晴想要掩饰的哀伤表情。
「等很久了吗？」我问，欣晴只是摇摇头的回应我。
「那～要上去坐吗？」欣晴一样摇头，我有些奇怪的问「你怎麽了，感觉…很不对劲。」
「我有话想跟你说。」欣晴吸了一口气说出来。
「嗯？我再听。」
欣晴直视着我的眼睛，她眼中复杂的神情，在瞬间坚定，却带着哀伤与歉意。
「对不起，我…我…我没办法…接受你的感情。」欣晴断断续续的说完这段话。
我皱起眉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这…是为什麽？」听完欣晴的话，我感觉到我的心整个凉了。
「我最近一直想着要怎麽跟你说这件事才不会伤害你，但…我真的想不出办法，所以直接告诉你可能会比较好，这段时间，其实奕杰每天都来找我，希望我们可以复合，这之前，我以为恨他就可以忘记他，可是当我看到他站在我的面前，那些曾经的回忆全部都回来了，我知道我还是爱他，爱到可以原谅他一时的错误，我想回到之前那样和他的相处，所以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感情。」欣晴坚定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看着我并伸出的右手说出一句很刺耳的话「所以，我们以後还是做好朋友吧！」看着欣晴伸出的右手，我能握上去吗？不…我…没办法。
「我一定是喝醉了，怎麽会听到这种幻觉。」我看着欣晴维持着伸手的姿势，终於认清这个惨忍得事实「好朋友，你觉得还有可能吗？你知道这样说有多麽的惨忍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麽…为什麽…你可以这样对我。」我苦笑着，不让眼中的雾气凝结成泪。
「因为…我原谅他了…我…我还爱…」
「你说你还爱着他，那我呢？难道你内心就没有我的存在，一点点…就那麽一点点喜欢我吗？」我大叫着。
「有…就是因为有，我才想跟你说清楚，不想再这样伤害你，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欣晴挣扎的说。
「对我们两个都好，你确定这样是对我会好，你真的想过什麽才是对我最好的吗？我付出了我的感情，感情是可以说放就放的吗！我…真是一个傻瓜，他…他伤你伤得那麽重…我以为…我就这样在你身边…等着你，等你…能够接受另一段感情的时候，你就可以接受我，但换来的结果却是他随便几句话，就让你回到他的身边，而你，跑到我面前说我们只能当好朋友！」我大喊着，用这种方式压抑着眼眶中的泪水。
「不…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欣晴急着说。
「不用，你不用再解释什麽，我现在才知道…我不是圣人，能真的那麽的无私，我想清楚了，这是现实世界，不是像小说一样都有很好得结局，哈～我还一直幻想着我能等一个人等十六年，没想到才这麽短短地一个多月，就破灭了，哈～我真是蠢。」我大吼着「我真是一个大蠢蛋！」
「仁傲，你…不要这样，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感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我…」欣晴急着哭了出来。
「不…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错，错得是我…我不该高攀一位千金大…小姐，我不该在你接近我的时候误以为你喜欢我、我不该在明知道你有男朋友的情况之下喜欢上你，不管是谁来看，我都是一个第三者，介入你感情的第三者…你看，你一点错都没有，所以不要再说你错了，知道吗？」最後一句我逼着自己用温和的语气说。
「不，仁傲，这…这不是我想要得结果，我…我只是…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找到各自的幸福而已。」
「幸福，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已经很久以前没有感受到了…」我看着我的双手「当我好像快要抓到幸福的时候，它就溜走了，不过没关系，至少现在，我们两个之中，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你…」
「我…哈～这…没什麽阿，不是很多人都说初恋是没有好结果，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有点难过罢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说不定，那时候我能遇到真正爱我、能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那时候…你一定会羡慕…我。」我转过身，不让欣晴看到我奔腾而下的泪水「好了，回去…快回去，我…家人会担心你的。」说完走进门内关上门。
「等…等一下…仁傲，仁傲。」欣晴不停的敲着门，不停的呼喊着。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为什麽我就不能对欣晴发脾气呢？让自己那麽的累，真的…好累，没有力气再支持身体站着，身体依门而坐，不理门外盼望回头的呼喊，今晚…这房间，只要有一个伤心的人…就够了。
隔天起床，已经是中午，昏昏沉沉，查看手机，不理会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与简讯，甚至在学校见面时，也不再打招呼、不再对眼，只是～冷漠…对待。
「歌名：假动作主唱：房祖名
作词:小寒作曲:黄韵仁编曲:黄韵仁
要不是他在眼前对你的爱怜
我想爱你的心将持续冬眠
梦被叫醒如何能疏远
要不是你在耳边对我吐真言
我想我会怎样和你没关联
从此连见到你的脸也能免则免
我明白知觉
会因为视觉听觉触觉产生错觉
於是要你误解
也不要你了解
挥挥手只是
（放开你只是）假动作
掩饰我我深爱过的线索
不该无理剥夺
该你的幸福结果
就算冷漠是假动作
没有错我背负心碎藏躲
独自人海漂泊
为的只是要你能忘了我
要不是我开始在深陷的边缘
没想到那麽快就必须弃权
割舍所有的可能不允许剩一点
两人禁不起流言的挑拨
感情体质虚弱
人的骨子里难免有许多
痛和不妥尽量躲过
才能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