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後,同有川的感冒渐渐地好起来。反之,萧邦的身体因情绪的影响,愈来愈差。
聚会过後,乔治‧桑时常来萧邦的公寓慰问他。起初,萧邦对於她的行为带着少许的不悦,但是,久而久之,却慢慢默许乔治‧桑的来访。
这个现象在同有川眼中,既是心痛又是无可奈何──她清楚明了,当她离去之後,萧邦的一切,仍会一步一步照着历史走。
秋天悄悄来临,泛黄的叶片落满地,离别的味道越来越浓厚。两人每日数日子,格外珍惜每秒相处的时光。
某日黄昏,叩门声响起,同有川道是乔治‧桑的来访,打开门,却想不到,站在门口竟是许久未见的德爵女士!
德爵女士扭捏站在门口,双手紧紧卷在一起,勉强露出微笑。「我能够进去吗?」
她突来的拜访令同有川感到意外,还没说话,萧邦一出房,见到她只淡淡说一声:「进来吧。」
德爵女士被带入客厅,坐在沙发椅,显得有些不安。同有川尴尬替她泡一杯茶,与她面对面而坐,萧邦则坐到同有川身旁。
「突然来打扰,我很抱歉……」三人无语相望之际,德爵女士低低开口。
「夫人,请问有什麽事吗?」萧邦的语气冷淡。
德爵女士叹口气。「今日前来,是为替玛莉亚的无礼向有川道歉。我知道,我不该顺着她──不过,她是我珍爱的女儿,你知道的,身为母亲,总是希望能看见自己的孩子幸福……」
「我能理解。」他打断她的话。
「那就好。」德爵女士松一口气,赶紧道:「那麽,我能替你们做些什麽来补偿那些过失──」
他摇摇头。「不需要。我只求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绝对不会!弗雷德里克,你无须担心,玛莉亚即将嫁给罗伦男爵,婚礼於明年春季举行,你们……」邀请的话刚到嘴边,赶紧吞回去,她乾乾笑两声。「我只是来与你们告知一声。」
「我知道了。」萧邦淡淡颔首。「恭喜。麻烦你特地跑这一趟,夫人请回吧,我与我的未婚妻需要休息了。」
「啊,这……」德爵女士被迫起身,临走前,不放心捉住同有川的手,急切问道:「你原谅玛莉亚了吗?」
同有川一怔,顿然失笑。「这些都不重要了,夫人。」
「是吗──」德爵女士像是想起什麽似,连忙翻翻口袋,从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信件。「差一点忘了。今天,我刚走到公寓门口,有一个人拿这封信给我,请我转交给有川。」
面带疑惑,同有川接过信件,上头没有属名。她向德爵女士道谢,将她请出家门。
走进卧房,她拆开信封,里头夹一张薄薄的信纸,简单写:「同小姐,这是最後的警告,你剩下四天的时间。四日内,你的身子会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快速衰弱。明日,是最好的时机回去,希望同小姐能做出明智的决定。当初,你如何来到此,如今,如何回去。最後一件事情,这次,对於十九世纪的记忆,不会从你脑中抹灭。」
读完信件内容,她的脸色瞬间大变,身子一个不稳,差点跌上地。
萧邦一惊,赶紧搂她入怀,接过信纸,粗略撇一眼,当下立即怔在原地,喃喃说:「我们的时间……真的,如此短暂了吗……」
鼻头一酸,她凄然泪下,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呼唤。「弗雷德里克……」
两人紧紧相拥,久久不愿松手。渐渐,天色暗下来,街上夜灯燃起,晕黄的光线自窗口照入黑暗的卧房。
他微微放开她,低低说:「我的挚爱,一直以来,我以为第一次亲吻你,会是我们的婚礼,没想到,却是个离别的吻。」说完,他满身颤抖,低下头,轻轻吻上她冰冷的嘴唇。
起先,他的吻浅而绵薄,向蜻蜓点水般吻在她唇上,接着,他加重力道,吸允起来。她沉醉了,闭起眼,不由自主回应他的吻。
激情之火被燃起,他顺她的唇一路往下滑去,经过她的下巴,最後来到颈肩。
如同绵绵细雨般的吻落上她的锁骨,他轻轻退下她的裙子,抚上她光滑的肩膀。
「弗雷德里克……」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有川,我爱你,我爱你太多,爱得无法自拔。」长久压抑住的慾火瞬间辽起,他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沿着锁骨,吻上酥胸,最後,终於探入那块桃花禁地。
「弗雷德里克,不要……」头一次与异性有肌肤接触的同有川被私处异样的触感惊得拱起背。
「不舒服吗?」他停下动作,抬头望她。
「不,不是的……」
「不要害怕。」萧邦低柔说,他半跪着,脱去身上的累赘。两人坦裎相对,再度拥住对方的身子。
这次,她主动吻上他,紧闭双眼,泪水沿眼角流出。
「我的妻……我的妻……」迷乱的激情中,他不停在她耳边呢喃。
一夜的激情,两人都迷失了,直到初阳升起,才惊觉,什麽都结束了……
黎明,她依偎於他怀中,望泛白的天空,怔愣起来。
「晚点,动身去马丹教堂吧。」他静静开口。
经过一夜,激动的情绪只剩下一抹哀愁。今日,无论两人在一起做些什麽,都是此生最後一次了。
「有川,最後一日,让我们开心度过,至少,在最後回忆里,会是快乐。」他收紧手臂,语气带无限的心酸。
「需要与其他人告别吗?」她轻轻问。
他摇摇头。「不必了。我只想,与你单独度过这一天,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
「好。」离别前最後一次,她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