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鬼魅紅顏 — 第三十二章 蒼白

正文 鬼魅紅顏 — 第三十二章 蒼白

马不停蹄奔跑着,身旁树木刷刷从眼前闪过,空留黑影。

端木浅坐在寂影身前,耳旁传来他无奈的声音:「女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过着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了。」

端木浅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如果现在给她一张软榻,她能沾床即睡。

「我们去哪?」忽地傻住,这话说来便觉熟悉,当日在山谷她也曾这样问过寂影,想来前几日他们还匆匆赶着去苗疆。叹气,她与这苗疆大地是无缘,一次擦肩而过,一次匆匆走过。

「赤龙。」寂影的神色一刻都没有放松,没有出这苗疆大地又怎能不警惕?只是身前这没心没肺的女人竟然还能有一脸睡意?她是吃定他有能力保护她了。

「为什麽要去那里?」她的眼中一凛,然後才意识到自己过於惊疑,苦涩一笑,光光赤龙二字就能使她敏感。

「因为比较近。」无视她的惊诧,寂影佯作郑重的说着缘由。

端木浅语塞,这理由够有说服力!

林尽,寂影忽地勒马,马抬起前腿嘶叫一声,听来格外凄凉。

紫衣女子满身肃杀,挡住去路,雄鹰在他们上空盘旋,时不时尖锐鸣叫。

「果然是神鹰,这麽快就寻着我们踪迹了。」寂影笑得高深莫测,他还以为先来的必然是疾风。

「宫主已经下令,夺你首级者重赏。」潋若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潋若美人也想得到这奖赏吗?」寂影彷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连续的笑声从口而出。

「寂影,以你一人之力怎敌得过整个魂宫?把她交给宫主吧!」看来她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杀寂影,她的语气分明是规劝。

「潋若美人,我还是那句话,不闪开我就杀了你。」魔魅的笑在寂影脸上绽开,那种表情似乎是在期待着血光的来临。

潋若的背脊瞬间僵硬下来,眼波流转,一丝痛楚,但顷刻间化为犀利。

端木浅的心微微揪紧,她此刻的杀意直指向她,举剑竟是刺向寂影,寂影向旁一侧轻易躲过,随後脚尖一点轻盈地下马,衣角飞舞间他一直没有抽剑,噙着一抹顽劣,不费吹灰之力破了潋若的招式。

潋若并无慌乱,哨声起,阴沉渐渐出现在她眸底。

寂影锁起眉,再无笑意。方才还在慢翔的雄鹰蓦地从天俯冲直下,端木浅只觉眼前灰影闪过,下意识侧头,雄鹰的尖爪没入她右肩的肌肤,肩上传来宛若撕碎般的疼痛,血刹那顺臂而下。

若不是她闪躲,那麽利爪袭击到的就是脖颈,此刻她就是死屍一具!

咬咬牙,端木浅脸色苍白异常,这伤大概深可见骨,箭伤的疤痕尚在,现在又白白多了几条。

寂影出剑,招式难得毒辣,潋若大惊,终被剑势所伤,口吐鲜血连连後退。寂影飞身端木浅身前,点穴止血。她紧紧闭着眼睛,似在隐忍,额角涔出的汗珠却出卖了她此刻的痛楚,寂影眼中刹那多了几分冷意。

扬剑,只见昙花一现般的红光,雄鹰凄惨一叫,一招毙命,轰然坠地。往日羽毛的光辉黯淡,潋若眸孔灰暗一片,凄厉地大叫起来,疯了一般跌撞到雄鹰面前,双手颤抖不敢触碰。

「驾!」寂影上马,把端木浅紧紧护在胸前,面部的不快似乎并没有因杀了雄鹰而缓解。

「她没事吧?」端木浅犹豫地开口,血虽然不流,撕心的痛还是使她说话有些飘忽。

「现在没事。但回了魂宫就不得而知了。」寂影泛起一丝冷笑,她是私自前来,魂宫宫主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怎麽会放过她?况且她又失了神鹰,魂宫从来不养没有价值的人。

潋若,怪只怪你伤了流云又伤了她。

到赤龙之时东方已有些鱼肚白,肩上的血凝固一片,看起来怵目惊心。一路深山老林,没有医馆,端木浅满脸倦意却因为一阵阵的刺痛无法闭眸。如果她有力气,她一定放声高歌:「为什麽受伤的总是我?」

隐在树与树之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座木屋。端木浅与寂影皆是一愣,这里居然有人住?环境倒是静谧,宛若世外桃源。

寂影脸颊上终於有了生动,把端木浅扶下马,避免着触碰到她的伤口。站在篱笆外,寂影挑眉呼喊着。

半晌,木门开,从里屋走出一个青衣男子,眸子分外清亮,面带温和的笑。端木浅震惊,忘记了伤口的疼痛,忘记了挪步,忘记了呼吸。

这一刻忽然定格地漫长──

是南宫渊……南宫渊!

依旧俊逸的面庞,依旧非凡的气质,依旧是记忆里的他。

只是他看她的目光是陌生,是疏离,对啊,她怎麽忘怀了,是她亲手让他喝下了莲泣,喝下这天下最残忍的东西。他已经不记得有她这个人存在了。

他不再是过往的那个会笑着叫她浅丫头的南宫渊,他的脸色不再是那麽苍白了,摆脱了世俗,摆脱了她,他终是过的比以前好太多。

寂影与南宫渊交谈间,一个身影愣愣地站在屋口。

端木浅微眯眼睛,是江归雁,她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虽着粗麻布衣,但不掩她的娇容。她的脸上是一如她的震惊,有恼、有喜、有涩,复杂交织。

「怎麽了?」寂影与南宫渊的声音重叠,区别在於南宫渊问的是江归雁。

端木浅望了眼寂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事。」江归雁对南宫渊绽开一丝笑容。

南宫渊宠溺地看着她,搂住她的腰身,「这位姑娘受伤了,借住几日。」目光追随到端木浅尚有血迹的右肩,南宫渊莫名地心中一痛,有种连他自己都无法明白的莫名感觉,这种感觉苍白无力,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姑娘请跟我来,这伤口要包紮一下,幸而夫君采撷过一些草药。」江归雁向端木浅缓缓点头,从不相识的话语说得自然不过。

端木浅垂眸经过南宫渊身边时微微苦笑。

她叫他夫君,他们是最平凡的夫妻。

寂影深深望着她进屋的背影,很显然他看见了端木浅那抹不易察觉的笑。

复又凝视起南宫渊,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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