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庶出格格鬧京華 — 第八章 鴛鴦玉碎(5)

正文 庶出格格鬧京華 — 第八章 鴛鴦玉碎(5)

这日正值傍晚开门做生意之前,酒儿早早地便离开玉宁去梳洗打扮准备晚上见客人了。玉宁百无聊赖之下,只好与自己种着的几盆兰花为伴,而婉柔则是坐在一边,绣着精致的并蒂莲,好到时能送给福生与灵书这一对壁人。

「婉夫人,婉夫人!」时光看起来是如此美好,但是一串焦急的呼喊声把这平静给打破了。

玉宁放下水壶,将身子伸出窗外,赶忙又缩回身子去开门:「娘,是巧儿姐姐。」

「婉夫人,婉夫人!求您去瞧瞧吧……呜呜……」刚一开门,巧儿哭得唏哩哗啦地奔了进来,一下就跪在了厅门口。

「起来起来,这是怎麽了?」婉柔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将快哭晕过去的巧儿给扶了起来。

「小,小姐……小姐这几天一直病着,今早上起来,她却一直跪在云老板的庭院前,求云老板允许她和玉堂少爷的事情。云老板不答应,她就这麽跪着不起来。小姐她前两日发烧都没让我告诉你们,这麽下去,她会撑不住的……呜呜……」巧儿断断续续地诉说,让玉宁与婉柔都皱紧了眉头。

「怎麽可以这般胡闹。」婉柔摇了摇头:「你等等,我拿了医箱与你一道过去。」

就这样,婉柔与玉宁匆匆忙忙地赶到庭院。远远就看到福生和灵书站在那儿,只见福生背着手死死盯着面白如纸的出尘,铁青的脸色说明他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

「那人就这麽值得让你如此赴汤蹈火?」久久地,福生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带着隐隐的心痛。

「……心……已……给他了……还有什麽……不能给的……」跪在地上的出尘神智彷佛已经不清醒了,断断续续地答了福生的话。

「你明知道云老板这麽做是为你好,何苦这样逼迫呢?!」福生深吸一口气,就怕自个失了理智强迫出尘回房间。如此一来,说不定会伤了已经如同瓷娃娃一般易碎的出尘。

「……我没有……没有逼迫云姐……」出尘的泪流了下来:「我只是……管……管不住自己……」支离破碎的话语已经道出了出尘满心的无奈与矛盾。

「你这又是何必呢?」婉柔此时已经来到了出尘跟前,她蹲了下来,看着病弱的出尘不禁一阵心酸。

「娘,先别说这个了。快给出尘姐姐瞧瞧吧。」倒是站在一旁的玉宁很是冷静,边说着边打开了医箱。但是微嘟着的嘴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埋怨出尘不珍惜自己,更是气恼那惹事的鄂伦玉堂。心下对内城的人更添了几分防备。真是哪里有他们的身影,哪里就不得安宁。

「……不……我不……」出尘凭藉着自己微薄的气力甩开了婉柔要为她看诊的手:「云姐若不答应……我不起来……也不瞧病……」

「胡闹!」福生气怒地吼了出来,刚要上前制止出尘的挣扎,却被灵书拦住了。他转头一瞧,灵书早已泪流满面。

「福生……出尘心里可苦了,别难为她了。」灵书哭着,默默地抓紧了福生的臂膀:「别难为她了……由她去吧……」

毕竟是心上人的眼泪。福生长叹一声,总算将自己的怒气给压了下去,他伸手为灵书擦去泪珠。转尔对出尘说:「我这就去请云老板出来。」说着,他便拉着灵书走进了庭院。

「出尘姐,你若不让我母亲给你瞧病。等会云姨出来了,你又晕过去了,不是谈不成了麽?」玉宁认真地对出尘说。并且将她的右臂拉了出来:「咱们瞧病,等云姨出来。咱们一定不阻止你。」玉宁轻声劝慰着出尘,如同哄小孩一般。

出尘失神地望着院内正房的门口,默默地点了点头。尔後安静地让婉柔与她诊脉扎针,没喊一声疼,没说一句话。彷佛此刻的出尘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此刻的鄂伦玉堂则是刚与父亲一道从皇宫回来。这几日事忙,一直无法抽身去瞧瞧出尘的状况。偶尔只是书信来往,字里行间,他隐隐感觉到了出尘的挣扎。这让他很不安。致使与众大臣议事期间,都有些魂不守舍。

「玉堂,今天你是怎麽了?」回到府内的鄂伦王爷有些不满於儿子今天的表现。

「父亲,孩儿没事。许是累了。」玉堂微笑道。不让父亲看出一点端倪。

「……嗯,那好吧。等会用完晚饭後,你就早点休息。」鄂伦王爷说完便走回自己房间去更衣了。

玉堂弓身直到自己的父亲已经走到了回廊尽头,才转头往自己房间去。一路上,他总在想着出尘的情况。说来前几日他的信一直没有收到出尘的回复,先前所说提亲的事情也一直就这麽拖着。这让他感到既无奈,又烦闷。因为想得出神,他并没有发现已经在他的小院内等候多时的母亲。

「玉堂,想什麽呢?」大福晋笑着拍了一下儿子的脸颊。

「啊!」玉堂被吓了一跳,抬头瞧见自己的母亲,慌忙行礼道:「额娘,孩儿刚走神了,没有瞧见您老人家,真是对不住。」

「呵呵,行了,我都瞧见了。怎麽,在想什麽事情呢?」大福晋疼爱地扶起了自己的儿子:「我与你做了几件新衣裳,在想着合适否,所以就过来等你了。」

「额娘给孩儿做的衣服,总是合身的。」玉堂笑着搀扶着自己的母亲回自个房间。一路上,他瞧着大福晋的侧面,脑子里回想的是云老板对他说的那句话。

妾身请求鄂伦少爷莫做傻事,您也不想看到出尘有个什麽三长两短吧。

他不明白,为何云老板会如此说。彷佛他若说出这门亲事,出尘就会遭遇不测一般。这便是他踌躇不定的原因。

「玉堂?」大福晋走进房内拿了一件衣服要玉堂试穿,却发现他又走神了。

「额娘?」

玉堂回过神来拿着那件衣服正要去试穿,却被大福晋阻止了:「你们都退下吧。」她轻轻按着玉堂的手,吩咐身边的奴仆都下去:「玉堂你到底是有什麽事情,能否和为娘说说?」

「……孩儿……并没有什麽事情。」玉堂笑了笑:「孩儿这就去更衣,让额娘瞧瞧,这衣服可合身。」说着,他便转身往屏风後走。

「玉堂,你是不是为了勿返阁出尘的事情烦恼呢?」坐在桌案边的大福晋温柔地问道。

玉堂听罢,连忙转过身:「额,额娘,你怎麽……」他满脸的不解与惶恐,逗笑了大福晋。

「呵呵,我怎麽知道?」大福晋笑着走到自己儿子面前:「你是我十月怀胎所生,我会不知道你那点想法?你阿玛给你说的亲事推了又推,全用自己一心国事为由给搪塞了。只有那个老古板才信你的话。」

「……果然还是瞒不过额娘您。」玉堂拱手行了个礼。心里一阵轻松,毕竟娶出尘这件事情是不可能总是瞒着父母的。

「怎麽?那位小姐与你置气了?」大福晋转头又坐回了桌案边,拿起了茶碗徐徐地用茶盖刮着面上的茶叶。

「并不是。」玉堂摇了摇头,尔後突然跪了下来:「额娘,孩儿想与勿返阁的出尘小姐成婚,望额娘能成全。」

此话一出,大福晋喝茶的动作停住了。

大概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云老板的房门才打开。

躺在婉柔怀里的出尘迷迷糊糊地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她挣扎着从婉柔的怀中出来。又跪直了身体。

「云,云姐……」出尘的声音显得异常的脆弱。她的碎发都因满额的虚汗黏在了苍白脸颊上。

「说实话,我现在可真不想理你。」云姐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有些失去焦距的目光,鼻头一酸,忍着想哭的冲动对她说道。

「……」出尘默默地低着头,双手撑着地。她知道,这次她是彻底地伤了云姐的心。

「你若那麽想与他一道,就一道吧。之後的事情,全由你一个人承担便是。」云姐一怒,说了有些赌气的话,却也是一种她对出尘与玉堂婚事的默认,头也不回地往房里走去。

「出尘……谢……云姐……」出尘的泪,流了下来。

玉堂,我为我俩的承诺尽力了。

你呢?

出尘想着想着,终究是敌不过满身的疲累和病痛,晕了过去。

等出尘完全病好醒来已经过了三日。

她只觉得自己一动便头疼欲裂。微微转头,瞧见的是巧儿正背对着她端药的模样。

「巧,巧儿?」出尘乾涩的嗓子让她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小姐?」巧儿猛地回头,药也顾不上:「小姐,你可醒了!」她跑到床边抓着出尘的手,帮出尘坐了起来。

「……我这是怎麽了?」出尘而今记忆有些混沌。

「怎麽了?您还好问。您害得大家伙都提心吊胆的呢!」巧儿抹掉泪,有些生气地说:「为了那个玉堂少爷,值麽?」

出尘听到玉堂二字,记忆又回来了。她愣了一下,尔後苦笑地说:「大概她们都不愿意搭理我了吧……」

「……也没呢,虽然云老板嘴上那麽说,您生病这几天还不是照样来看您?还有婉夫人和小凝心,天天来看您的病情。出尘小姐,您可是好福气啊。」巧儿说道:「以後可别再做傻事了。」

「……嗯……」出尘含着泪点了点头。

「哦,还有!」巧儿的表情突然变得灿烂起来:「告诉小姐一个好消息。」

出尘奇怪地望着巧儿,还有什麽消息能够比上她的亲人们没有因为她的任性走开还要好?

「玉堂少爷说,他的双亲答应了他与你的婚事了!」

「什麽?……」

「这是真的!玉堂少爷还送了聘礼过来,只不过你还病着,不知道。」巧儿开心地反复强调这个事实:「小姐,您瞧,这个是玉堂少爷要给你的玉佩。这可是玉堂少爷专门到玉器店打造的,您拿的是琴,他拿的是瑟,说这个叫做……叫做……」

「琴瑟和鸣……」

「对了对了!琴瑟合鸣!」

出尘因为这个消息被冲击的有些失神,说不清是喜还是忧,犹如在梦中一般。

等了五年,这承诺居然成真了?

出尘瞧着掌心中放着的那琴瑟模样的碧玉,终於还是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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