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書中自有顏如玉(古代架空) — 第八篇:最呆的呆子

正文 書中自有顏如玉(古代架空) — 第八篇:最呆的呆子

第八篇

「叩叩叩」农舍的门板上响起敲门声。

张伟德一听,「这个阿福,叫他别来烦我,他倒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啊!」虽然不悦,但他还是站起来去开门。

只是门一开,「啊──!救命呀!有鬼呀!」一嚷完後,就见张伟德将手上的大饼往上一抛,也顾不得关门,便转身跑到床榻上,一把拉起被子来盖头,坐在床上如筛米糠一样的抖个不停。

看倌,您道这张家公子是怎麽啦?难不成还真见鬼了吗?当然不是!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活生生的、来讨点食物吃的颜如玉哪!惟,仍一身白色孝服的她,带着一张疲倦的容颜,伫立在像鹅毛一般的雪花下,叫未有心理准备就来开门的张伟德一时眼花,只见身前一个白茫影儿,便道是见鬼了!

「我、我不是……」从未料到自己竟有被当成鬼魅的一天,真是让颜如玉有哭笑不得之感。但,瞧见在被子下打哆嗦的农舍主人,她倒是对那人起了怜悯之心。於是,她走进屋里,将木门给快快掩上後,来到床侧,对农舍的主人直抱歉道:「真是对不起,吓着您了!请您伸首出来瞧瞧,便知我是人非鬼呀!」

「不是鬼?」在被褥下的张伟德一听,却是不相信,他回道:「不不不,除了鬼以外,谁会在这种天气下,在此时刻里,到向来无人烟的农舍来敲门呢?不不不,我不信!」

「你!」颜如玉一时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便也说道:「请您好好想一想,若我真是鬼魂的话,我还需要敲门吗?难道我没穿墙越壁的本领吗?」若非饥饿难受,寒气难捱,她可是有转头离去的冲动。

而这张伟德一听,觉得有道理,又思及「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想想自己短短在世的这二十个年头里,好像还未曾得罪过什麽人呢!於是,他放胆拉下盖着头的被子,瞠着两眼望向敲门之人,「啊啊啊!原来是颜如玉姑娘!小生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话落,立时将被子一掀,人往床榻下一跳,咧着嘴儿,朝颜如玉一揖後,就直对着她傻笑!

「张公子?原来是您!」颜如玉也瞧清这农舍的主人是谁了。想想,张家公子来住张家农舍,好像也是天经地义之事,没什麽可以大惊小怪的才对。不过,能见着「认识」的人,总是让她的心里一下子舒服踏实了不少。

「是,是小生张伟德!」说完,张家公子竟不避男女之嫌,拉起颜如玉的双手,一边摇晃着,一边开心的说道:「啊!一定是老天爷再次见我读书态度诚恳,所以又让你来见我了!」

「什麽?」颜如玉一点儿也听不懂他所说的,只知一双手被男子如此拉着,不合礼仪,便拼命的想扯回来。

但是,这张伟德只知高兴,哪注意得到这些?还是继续笑着说:「颜姑娘,你可知我对你有多相思啊!我把我家中所有的书册全翻遍了,就是不见你从哪本书里头跑出来!後来我想,恐怕你只能见我一人,而我张府里头的人太多太杂,你不方便出现,所以我就跟爹说,我要一人来农舍读书,不要吵我。心想,或许如此,你便会再现身。结果,啊哈!你果真出现了!」

然而,他话才说完,便喃喃自语起来,说:「咦?不对呀?」他倏然松开颜如玉的双手,反将自己的两臂负在身後,在房中来回踱步的说道:「元夜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街上不也是人山人海的吗?你为何可以出现在我眼前呢?嗯,我得好好想一想!」然後,他便陷入自己的思维中,忘了周遭的一切了。

只不过,「小心火炉!」颜如玉见这傻呆的张公子,已要往火炉直撞过去了,便赶紧出声,并拉了他一把。

「怎麽了?颜姑娘有事吗?」在火炉前及时停住脚的张伟德,回头问了正扯着他衣袖的颜如玉一声,显然还不知他差点要和一团火「相亲相爱」了呢!

「唉!」颜如玉叹了口气後,比着他脚前的那盆火炉给他瞧,说:「您快碰上了。」

「哦!」他明白了。他往後挪了几步後,转过身来,表情有些无奈的对颜如玉说道:「多谢颜姑娘再次施援手,我是指那元宵夜和这回。唉,我从小就是有这个毛病,一思考起来,就浑然忘我,无所谓天地,也忘了爹娘了!」

「那不是正证明,您是个专心一志的人吗?」颜如玉不忍见他愁烦的模样,遂安慰道。

然而,张伟德没叫颜如玉安慰的话语给逗开心,反在听完话後,是满脸黯然的叹道:「唉,多谢颜姑娘的仁心,肯出言安慰我。但,我心知肚明,晓得大家在背地里是如何的嘲笑我!唉,罢了,罢了,反正我是全世间最呆的呆子!」

「啊,请勿如此说!」颜如玉心疼了。

「嗯?为何不能那样说?」他不懂。不过,此刻也无暇管了,因,「这是什麽味道?」他嗅着那忽然散发出来、略带苦涩的烧焦气味,「哇──!鱼焦了、鱼焦了!灭火、灭火!」

语毕,就见张伟德急忙的往门前冲去,拉开门扇,跑到外头捧了一把雪进来,往火炉上一丢──

霎时,雪融了、鱼湿了、火灭了、焰尽了,室内一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需要火摺子!放火摺子的箱子在哪里呀?噢、哟、痛!」黑暗里,只听闻张伟德撞这碰那的声响,并不时传出的哀叫。

「张公子,您还好吧?」瞧不见他在干什麽,惟耳闻他的喊痛声,让颜如玉好担心。

「啊,摸到了、摸到了!我摸到火摺子了!」然後,「嘶」的一响,火摺子点着了,接着,桌案上的蜡烛也跟着亮了。

「呵呵呵──」颜如玉瞧着张伟德那歪斜了的发髻,散乱了的头发,抹黑了的脸庞,和看到烛火亮时,所露出如小孩得糖般的快乐神情後,忍不住的便从口中发出一个月来久违了的笑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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