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可以讓我這樣愛妳嗎? — 可以讓我這樣愛妳嗎? 3-3

正文 可以讓我這樣愛妳嗎? — 可以讓我這樣愛妳嗎? 3-3

二十分钟後,姜薇安终究还是妥协了,老大不情愿地拖着一箱行李走出女生宿舍门口,心情是少见的恶劣。

夜晚的校园很安静,路上一个学生也没有,只有几盏路灯的昏黄灯光幽幽晃晃地亮着。大概是适逢周末,原本住校的学生们都出去疯玩了吧。

这时,姜薇安倒有些羡慕起这些无忧无虑的同学们,至少他们是衔着钻石汤匙出生,在能干父母的庇护下,可以随时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再怎麽任性都不会受到严厉的责备,而她……

算了,她其实不应该也没有资格抱怨,毕竟她已经很幸运了。欧麟愿意收养她,让顿失双亲的她仍能享有奢侈的爱,她就该感谢上苍对自己的眷顾。

是欧麟一路栽培她至今,毫无怨言且不要求回报地成全她的一切,光是冲着这一点,即便是要她为他交出性命,她也没有第二句话,绝不犹豫。

可是,她就是很不想和价值观仍停留在白垩纪的梅阿姨打交道,更不愿面对又一个态度不友善的豪门千金……哎!真是愈想愈头痛!

当姜薇安快要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有一群男孩正巧从校外归来,显然是才结束一场欢乐的聚会,时高时低的谈笑声中仍带有喧闹的余温。

彼此擦身而过时,其中有一个男孩特别注意到拖着行李箱缓慢步行的姜薇安,和同行夥伴们交代了几句便脱队离开,朝她走去。

「罗品晨!加油唷!」

「加把劲,别漏气啦!把你在联谊时的超高人气秀出来!」

他们凑热闹似地一齐叫嚷着,还有人乾脆吹起了口哨,丝毫没有闪人的意思,打算旁观到底的戏谑意味十足。

罗品晨不无尴尬地朝他们摆摆手,要他们先行离去,「嘿,各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拜托!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可以吗?」

此言一出又惹来一阵哄笑,不过,罗品晨的好人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因此,在他的请求下,男孩子们还是很给他面子地打道回府,还不忘顺口亏他几句,才意犹未尽地往男生宿舍区走去。

罗品晨总算得以摆脱好友们的罗唆纠缠,待他一回头,这才发现姜薇安早已距离他有好一段距离。

实际上,姜薇安根本没把这群男孩的议论纷纷看在眼里,只当他们是一群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生活周遭的事物一旦被她归类为与自己无关的范畴,彷佛就有一把保护伞自动在她头顶上撑开,把那些多余而无意义的讯息统统屏蔽在外。这也是一种才能,她颇为自豪。

他立即追上前去,跑到她身旁,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嗨,姜薇安!」

姜薇安正好来到和欧麟约定碰面的贵宾停车场入口处,她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一眼这个向她搭讪的男孩子,「……又是你。」

「你今天怎麽没有来参加联谊?很好玩的,你真该来看一看,没来实在可惜。」他的态度诚恳和善。

「要不要去是我的自由。」这个人的废话还真多。姜薇安的第一个想法即是如此。

「你说话相当直接,但这的确就是你的个人风格。」先前已经踢过一次铁板,罗品晨已经习惯了她这种不拐弯抹角的表达方式,苦笑了一下。

「请问你跟我很熟吗?说得好像你和我很熟悉的样子。」她觉得刻意跟别人装热络的举止很无聊。

罗品晨被她这麽一说,免不了一阵尴尬,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向来没有谁如此直截了当地当面纠正他,姜薇安不以为然的反应让他有种一箭穿心的感觉,但她确实也揭穿了某一部分的事实,他之所以能和众多同侪打成一片、广结善缘,或多或少都是拜这种与人为善的作风所赐。

「呵,抱歉,我没有恶意。我们做个朋友可以吗?纯粹就是朋友,没别的意思,我想,我们可以对彼此友善一些。」他用手指搓搓鼻子,轻描淡写的模样。

「为什麽?」薇安定定地看着他,想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不为什麽,我想多认识你一点。」他坦然一笑。

「有这个必要吗?」在今天以前,她甚至连他姓啥名谁都不是很清楚,何必非得配合他的一厢情愿不可?

「以後多接触,自然就清楚啦!」在罗品晨眼中,这完全不是问题。

「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她完全不认为自己和对方之间能够产生交集。

「结交朋友是一种情感上的需要,跟必不必要没有多大关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如此呀。」罗品晨振振有辞地说道,彷佛在说服她相信什麽理念似的。

「我可不是你口中的『每个人』。」姜薇安轻哼一声。

「不管怎麽样,现在就是我们互相认识的开始,我叫罗品晨,请多多指教。」罗品晨将她的冷淡锋刺搁置一旁,依旧展现热忱,对她自我介绍道。

「你说完了吗?」好吵!

「你听进去了吗?」他调皮地反问。

姜薇安愣了一下,觉得他似乎不像自己原先以为的那麽无趣,「嗯,听了一点。」

「我也只说了一点。」

「等一下有人会来接我,我没时间和你瞎耗。」

「已经很晚了耶,你要去哪里啊?」

「回家。」

「喔,这样啊。」罗品晨固然觉得这个时间才要「回家」有点怪,但也聪明地不再多说,毕竟这是她的家务事。

「再见。」她索性下了逐客令。

「女孩子深夜一个人独处很危险,我还是陪你等吧。」他说完就真的站在她旁边站卫兵,一点不像是在说笑。

「就算你这麽做,我也不会感谢你。」姜薇安有些困惑地看着他,搞不懂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那有什麽关系?这不就是朋友间的相处之道吗?」他向她浅笑。

「我可没有说过要和你做朋友。」她冷冷地回呛他。

「没关系,换我跟你做朋友也一样。」罗品晨看着她说,脸上的笑意更深。

「疯子一个!」她懒得再理会他那些莫名奇妙的说词,暗啐一声,转头向校门前的大马路左右张望。

「姜薇安,谁会来接你啊?」

「我干嘛要告诉你?」

「随口问问而已嘛。」

「你最好不要再问我这些问题,要搞身家调查,找别人问去。」

「好吧,我知道了。这是你的地雷区。」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姜薇安根本无心和他交谈,一边零零落落地应答,一边频频看着手表的指针——再过三十秒,欧麟就要迟到了。若是他不准时出现,她便有了临时走人的藉口,届时他可别怨她说话不算话。

然而,欧麟总是没让她有落实坏念头的机会,她才刚在想着要怎麽脱身,那辆熟悉的靛蓝色BMW就驶了过来,停在她面前三公尺处。旋即欧麟旋下车窗,向姜薇安招了招手,示意要她上车。

「姜薇安,你要走了吧?」

「废话,难不成我要留下来继续和你鬼扯吗?」

「掰掰!下周见!」

「最好不见。」姜薇安连敷衍他的话都说得草率,迳自提着行李走向BMW,随手将行李丢向後座,再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动作俐落地坐了进去。

「薇安,你的同学?」欧麟饶富兴味地瞧着她问。

「欧麟,要回别墅就快开车,趁我还没反悔之前。」她压抑住满腹不耐,白他一眼说道。

欧麟了然地会心一笑,往住家的方向驶去。虽然彼此都不说话,任由沉默流淌在静谧的车厢空间中,但他始终留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波动。

姜薇安看着车头後视镜中的影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後又扭回头,双眼的焦聚处落在黑暗肆漫的车窗前方。

车子都已经开那麽远了,他还傻不愣登地呆站在原地做什麽?当木头人很有趣吗?姜薇安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憨笨到这种地步。

「那个男孩子好像对你很有心。」他说。

「不关我的事。」她答。

「是吗?他要是听到你这麽冷淡的回应,可是会伤心的。」

「我才管不了那麽多,又不是我叫他来找钉子碰的。」

「这话听来有些不负责任喔,薇安。」他忍不住扬起笑意。

「我早就跟他说得很明白了,他要是不听劝我也没办法。」

「呵,你呀!该怎麽说你才好?看来我好像真的把你宠坏了。」欧麟单手控制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来摸摸她清丽的脸庞,拿她没辄似地摇头笑笑。

「欧麟,拜托你别来多愁善感这一套好吗?我很清楚你对我有多好,就像是真正的家人……」姜薇安抓下他的手掌,却没有马上放开,依然不松不紧地握着,「但我自己知道节制,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欧麟听得出来她在钻牛角尖,反握住她在冬夜里变得冰冷的手,宽容地对她说道:「薇安,你想到哪里去了?如果你别这麽懂事,而是经常给我添麻烦,那才是我想看到的。你永远是我最宝贝的家人,懂吗?」

「我……谢谢你,欧麟。」除了这句话,她真的想不出还能说什麽了,他的安慰总是能为她的心头注入一股温热的感觉。

进入大学住宿後,偶尔她会听见那些独自在外租屋的学生们抱怨一个人生活的不便,比如说忘记带钥匙的时候没有室友可以靠,一定得找锁匠来开锁;回到住处的时候也没有一个可以说「我回来了」的对象……

听到这些话,姜薇安才蓦然醒悟到,原来她早在不知不觉中拥有了一切,却一直将欧麟对自己的爱护视为理所当然;如果哪一天,基於某些不可抗力之因素──例如欧麟和另一个女人结了婚,那个家再也没有足以容纳她的空间──她必须一个人搬出去,离开他独自过活,届时她还会一心欢快地高呼独立万岁吗?

这个问题,她其实暗自揣想过不下千百次;但想到後来,却是连想都不敢再想,心中万分矛盾。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麽依赖欧麟,很依赖、很依赖,甚至是超乎她所能想像的程度。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能够维持到什麽时候?

再过两年,她,就满二十岁了。等她成年之後……

「薇安,」欧麟的声音唤回她飘远的思绪,他紧握了一下她的手,说:「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感谢。我只要你的陪伴,那样就很好了。」

「真的……陪你就好?」

「嗯。我一直都是这麽想的。」

听到他不带半点迟疑犹豫的回话,姜薇安蓦地抬起头来,望着他的侧脸,似乎想从他刚毅专注的神情中寻得什麽证明。

忽然间,她觉得,也许她可以偷偷地这麽依赖着他,尽管只是再多那麽一下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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