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夕照之燼》 — 【13】永恆的情誼

正文 《夕照之燼》 — 【13】永恆的情誼

【13】永恒的情谊

其实靳仁很热爱唱歌,打从他在那间餐厅看着他唱歌的样子他就知道靳仁是个爱唱歌的人,只有真正喜爱唱歌的人,才能够沉浸在整首歌的旋律里,然後用自己灵魂的力量,散播出歌曲的力道。

只有用心在唱歌的人,才能够增强歌曲的感染力,将歌曲真正表达的意思传达给聆听者。

裴户瑾不只一次告诉过靳仁,只当音乐制作人太过埋没他唱歌的才能了。

但是靳仁也只是笑笑,他告诉裴户瑾自己不是属於能够在外面抛头露面的那块料,他只想做好属於自己应该作的事。

一直到很久以後,裴户瑾才知道,靳仁只不过是在遵守高中时代和严久与沈聿悠约定的事。

他要做好歌,做好每一首歌,让严久和沈聿悠唱他的歌,然後大家一起扬名国际,称霸世界音乐圈。

因为这个约定,靳仁从此只专心致力於音乐制作上,他宁愿耗尽心力谱写歌曲,也不愿意再吟唱出任何一个音符。

现在的生活圈里,除了几个从很久之前就认识的人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靳仁唱歌是什麽样子,也不知道原来他不仅只是会作曲。

裴户瑾早就预料到靳仁会拒绝他的请求,原本就不太在人前唱歌的靳仁,在与严久撕破脸以後,就再也没有开口唱过歌,连哼出一段旋律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要他唱《永恒》是更加不可能的事了。

其实裴户瑾很好奇,在这样的限制下,靳仁到底是怎麽做出曲子来的?再谱写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稍微哼看看旋律,然後再慢慢的调整。能够强迫自己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写歌,这到底是多坚韧的执念才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

「我的老大爷,没叫你开口唱,弹一下总行吧?」

在裴户瑾的苦苦哀求下,靳仁总算是百般不情愿的拿起吉他。

深呼了一口气,靳仁难得的开了口。

「在这一年一度特别的日子里~无论什麽时候都想待在你的身边~不曾改变那最天真的笑颜~将朋友们给予的温柔怀抱在胸前~还想继续描绘~无法细数的思念…」

「…即使某天各自离去~还是会如此相聚~能不能别再留下伤心的泪~用最棒的笑颜~携手前行~相互依偎~」

为什麽不再唱起这首歌?

在那隐藏在冷漠底下的心到底有多痛?在看见靳仁即便掉着泪,也要咬着牙将整首歌唱完的样子,裴户瑾忽然懂了。

其实靳仁并不气严久,甚至也不恨他,只是难过和不舍,三个人一路走过来,多少的风风雨雨和喜怒哀乐都是一起共享的?不过是一次的争执,导致了三人有情间的重大裂痕,谁的心理不难受?

只是碍於自尊心作祟,靳仁无法拉下脸来原谅他罢了。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也许对周遭的人而言,这不过就是一首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迫一个人自揭疮疤,仍然是一件极度冷血的行为。

「对不起。」

在绵延不绝的沉默下,裴户瑾伸手按着靳仁的肩膀。

靳仁的重情重义,他是懂的。

虽然不善表达,但是在以往公司会议上,靳仁三番两次为他挡下麻烦、背下黑锅的时候,裴户瑾就知道自己交了一个好朋友。

对靳仁而言,只有实际上的作为才具有意义。

说来靳仁也是个傻子,毕竟他也是一个会为朋友掏心掏肺的人。

所以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对靳仁来说有多痛苦,那是可想而知的。

靳仁摆了摆手,将裴户瑾的手挥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示意自己没事。

「这是我们的歌,没有人可以独自一个人霸占。」

为了遵守当初三人的约定,他宁愿将永恒永远的尘封起来,也不愿意让任何人从他们三个中间夺走。

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了已然泛黄的纸张,上头还有各自属於不同人的字迹,甚至可以藉由上头跳跃的音符看见他们三人当时开心的模样。

永恒是他们三个人第一首合作写出来的歌,也是最後一首,歌曲中明显可以听出来不同的曲风,出自不同人的手,但是却完美的结合成一首歌,这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

「严久那家伙,那时候根本没有音乐天赋,随口哼哼就要我跟悠写出来,简直就是折腾人。还有悠,写个歌词可以废话多到篇幅几乎媲美散文集了,害老子东删西删的,才把歌词变成最精简的样子呈现…」

靳仁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微笑,但是眼底尽是道不尽的落寞。

「我们还约好不管谁结婚了,都要跟另外两个人一起合唱这首歌,这首歌,只能由我们三个一起唱。」

「你们的友情真是有够恶心的。」

裴户瑾如此吐槽着,但是却难掩脸上钦羡的笑意。

怎麽说自己也不过是个刚好经过他们人生里的过客,这一点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吧?

「怎样?不服气你也可以跟我合作一首歌啊?我会很有义气的在你的婚礼上献唱的,当然,前提是有女人愿意嫁给你的话。」

一扫先前的阴霾,靳仁再度恢复成以往的欠揍样,极尽所能的调侃着裴户瑾。

「有人说要让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吗?在我结婚之前我一定会跟你这矫情又麻烦的家伙绝交的,我可从来没打算要跟你耗上这麽久的时间,根本就是浪费我的生命。」

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属於裴户瑾特有的毒舌功又再度展开。

「另外,要我作曲麻烦比照现在市场价办理,虽然是合作,你还是要支付我一半的编曲费。」

「靠!!!」

正经的对话就在一阵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中落幕,尔後的时间两人都尽情的放纵在酒海里,任由自己沉睡在空扁的啤酒罐中。

裴户瑾看着眼前的女子,无奈的耸耸肩。

「…总之,想要听永恒,恐怕得要等到他们之间谁先结婚了才有可能。」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朋友的聚会上遇见MAY,几杯黄汤下肚,MAY在知道裴户瑾和靳仁认识以後,再度把先前他和靳仁提议的事告诉了裴户瑾。

但是裴户瑾也只是笑笑,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依照靳仁的个性,决定的事是绝对不可能反悔的,若是有人强迫他做他不想作的事,他绝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听了整个故事以後,MAY也不再继续追问,反倒对靳仁和朋友间的坚持和牵绊感到很有兴趣。

「我和严久在公司里共事这麽一段时间,从没听过有这麽样的一段故事。那家伙永远都是一副冰块脸,活像身边的人都欠他几千万一样,连高层找他讲话也是一脸面瘫样,死气沉沉的。原来在不为人知的背後,那家伙也有过那麽有趣的过去?」

回想着有关严久的事,对MAY而言,严久不过就是一个有着一张帅哥脸的花瓶男,资质普普、唱歌普普、才能普普又没有生命力,就算他把自己的身材锻链的再好,脸长得再好看,就她感觉而言,是个要她跟他过上一夜她都很懒的那种低阶脚色。

「那家伙实际上是个怎样的人我是不清楚,不过听你这麽一讲,那家伙在过去还比较像个人。」

仇恨会泯灭一个人的人性,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严久恐怕就是在日积月累的怨恨中,消磨掉了他善良的本性。

裴户瑾和严久相处过一段算短的日子,在过去只要有靳仁的地方,严久和沈聿悠都会在,虽然不像靳仁那麽爱胡扯些有的没的,但是还算是一个可以聊天的人。

而一旦谈到工作上的事,严久那誓在必得的野心也让裴户瑾难以忘却,那男人的眼中,有和靳仁一样炽热的灵魂。

十年可以改变一个人多少?听靳仁说过,严久在高中毕业以後就从一个水嫩多汁的小桃子摇身一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进了知名的国立大学,顿时从女人都羡慕不已的美男子化身为一个性感且魅力十足的真男人。

然後现在,是个大街小巷都可以看见他的身影,打开电视十台电视台会有九台播着他的广告、戏剧、歌曲的当红偶像。

就如同MAY讲的,严久是个唱歌普普、资质普普、才能普普、演戏普普、跳舞也普普的人。没有什麽特别亮眼的才华,但是什麽都会,在符合基本门槛的情况下,脸蛋和身材就是决胜市场的要件。

「那两个人到底为什麽会搞成像现在这样有血海深仇似的样子?」

双手撑着脸,MAY开始揣测着两人曾经发生过的事。

「好像是歌曲的版权问题吧?说穿了也不过就是立场的不同,但是其实根本也不是什麽大事,他们的问题就在於跟对方太熟太要好了,导致两人都有一种你是我兄弟你应该要体谅我的心态,到最後谁也不肯让谁,只在对方心里落下了一个自私鬼的骂名。」

裴户瑾大略的带过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他知道实际上两个人之间还有太多支微末节的事端理不清,随着时间越久,那个心结就越变越大,变成现在这种无法收拾的局面。

「所以,那个叫沈聿悠的家伙最後选择站在靳仁这里,然後抛弃了还是他高中同学的严久罗?」

吸了吸沉在玻璃杯里的饮料颗粒,MAY下了一个结论。

「哼~恐怕这也是问题的其中之一吧!」

许多造成情感分裂的最大主因,就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失衡。

裴户瑾环抱着肩,若有所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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