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前，下意识瞄了蒋小黛的位置一眼。
某人正酣睡，正是把图书馆当我家的最高境界。就她这副德性，要和他同班是绝无可能的。
他嘴角一撇，把书拿到柜台归还就要离开。
老师叫住他：「余同学，你忘了蒋同学。」
余穹囧。这什麽话？他难道得把蒋小黛随身携带吗？她是钥匙还是书包上的吊饰？
老师一脸你不去我就禁止你再来图书馆的决绝，想来也是不想留一坨垃圾在自己的地盘，余穹不得已折回去。
小黛的睡姿够豪放。
大部分人都是趴睡，她倒是大刺刺往後倒，脑袋腾空也不怕被口水呛到。
怎麽有女生能睡得那麽丑？
余穹正要叫她，顺势扫了她的课本一眼，上头没有笔记，都是涂鸦。她唯一的优点就是涂涂画画，国中连续三年都有作品参加校外竞赛，可是她老不听从美术老师的建议，偏离主题乱画，连个佳作都没得，也算是校史上的一枚奇蹟，不是奇葩，奇葩是连续三年都派她出去参加比赛的美术老师。
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笨蛋。
余穹拉了椅子坐下，默默改起课本上填空的错误答案。
实在不是想和她同班，是那些错的答案看了让人手痒，让人错愕怎麽能错得如此离谱，如此无法无天。
小黛醒的时候，眼睛模糊得很，还以为身旁坐了个想趁机骚扰的色狼，还好一个激灵醒得彻底，看清楚色狼那张侧脸冰霜得很像余穹，才抹着口水坐正。
「余穹，你要回家了吗？」
他还埋头改她的填空没答腔，事实上他本来也很少针对她没头没脑的话做出回应。小黛大概是生在夏天的，才会喜欢这款，够消暑。
她凑过去，发现是自己的课本，有些地方被红笔圈挑出来，写了密密麻麻的蓝字，实在看不懂，但是小黛由衷觉得余穹终於开窍了，也可能是傻了，才帮她解题。
无所谓，她只觉得这太温情了，余穹长这麽大对她温情的次数屈指可……数不出来。第一次呢，您说该不该开心，该不该欢天喜地啊？
小黛特别克制，对着他的侧脸嘿嘿笑，笑得特贼兮，笑到余穹想跟她翻脸。
他啪地盖上英文课本，推回她面前。
小黛喜孜孜收进书包里，无耻地问：「你可以顺便帮我写数学课本吗？」
余穹单手撑在书桌上支着下巴看她：「你当真想和我同班？」
小黛在表达「我死都要和你黏在一起」这事上有丰富的经验，立刻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的。
余穹说：「我算过以你的成绩，各科起码都得八十五分以上，四科主科中国英数得九十分以上，物理得满分才有可能。」
「唉呀，你好关心我啊。」小黛的回答完全失焦。
余穹拉下脸，听过就记住他也没办法。
「你凭什麽认为你可以？」
小黛苦恼片刻：「我很想说有爱就没问题，可是真的不行，所以我才会要你教我啊。」
自知之明这种东西，她可能比一般人都还清楚，毕竟都喜欢余穹两年多，给人看笑话成那样，还不清楚也太惨、连她都想检查自己脑袋了。
可是，她就想和他同班呀。
余穹笑了。
小黛那时还不太会分辨大魔王的笑容，她只觉得胸口被小鹿撞得快内伤了。那个余穹对她笑了，今天肯定是个好日子，回家她要在每一本手帐上都圈下今天做纪念日。
余穹说：「回去你把所有课本拿来给我，我替你抓考题。」
小黛惊喜：「真的吗？」又担心他是不是撞到脑子了。
余穹笑得更好看：「如果你真的跟我同班，我就相信你是真心喜欢我。」
……
不然他觉得她之前的情书是什麽？难以揣摩他的心思，小黛还是决定问问看。
余穹不做考虑回，找麻烦。
小黛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