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拜金山莊-孤雪降姬 — 孤雪降姬-第七章

正文 拜金山莊-孤雪降姬 — 孤雪降姬-第七章

孤雪降姬-第七章

近日,某府上,出现了令人忍俊不禁的画面。

某人不厌其烦地每天一早起来,第一时间就是守在某间房间的门外,好让房间里的人一踏出门就可以注意自己。

不注意,也至少至少会第一眼见到她呗。

可是……

不理不采的最高境界,就是明明档在面前,都可以当看不见,连瞄也不瞄一眼直接从某人身旁走过。又或是,那个某人日以继夜在耳边碎念,也可以充耳不闻,继续为病人把脉喂药。

纤瘦的长指轻柔的覆在李清的手腕脉搏上,细心专注的感受脉搏的跳动,静默一会,她开始解开李清的衣服,手掌从他的肩胛一直往下轻压,压到肚两则松开,最後再替李清穿好衣服。

「刚才压的地方,有没有哪一个会痛?」降翾扶起李清坐着,端起旁边盘子上的药递到他的面前。

「肚皮上,还有一点痛,其他都没了。」李清接过药碗,温热刚好之下,深呼吸一口便直接灌下,喝完脸部不禁皱了起来问:「女儿啊,怎麽药一次比一次苦又涩,难喝死了。」

把药碗递回去,掌心则多一块由她亲自下厨做出来的糖冬饼,此糖冬饼里头,也加了恢复原气和去瘀血的草药,不过不是懂医的人,是吃不出来那很轻的草药味。

「我说过很多遍,我不是李大叔的女儿。」收拾碗子之间,降翾微微抬头,清幽的目光闪过不悦,浅浅的瞪住了他。

「哦呵呵呵呵,可圣上金口一开,做臣子没道理不接旨,何况我活到四十,老粗没人愿意当我妻子,你做我女儿,刚好。」李清会纠缠到底,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姑娘,认个干女儿回来,也真不错。

「大叔,你没听到她说甚麽吗,她不要做你的女儿。」一直在旁安安静静的某某终於找到机会插话。

「哼!要你这个外人管。」李清冷瞥她一眼,为讨好干女儿,站在她同一阵线上,与她一起抵制这位光明正大强占了他府上一间房间的某人。

「喂,大叔,我不一掌把你打死,算你走运了,还敢哼我!」某某霍地站了起来,眸子之间发出杀意的冰冷。

若不是这位大叔,她怎会被小翾无视,还被无视了整整十数天了,破了以往的记录,照现况看来,小翾还会无视她好一阵子。

「好啊,再来一掌啊,最好你敢在我女儿面前把我一掌打死。」李清有小翾撑腰,一点也不怕眼前不请自来的女子。

他恨不得快点赶她离开呢,不过,他知道小翾也没有心思要赶她走,只是把她当透明,不理不采,可暗里,他看得出来小翾有为她做了一些无聊透顶的劣质行为而起了情绪的波动,特别是她在小翾耳边不断说三道四,又或是一掌打死他的类似说话。

果然是不变定律,一物治一物,真有这说话的道理。

纵然那个女人武功如何高强,性格如何劣质,天底下,总有一个人能够治埋,彷佛,缘份就是爱跟凡人开玩笑。

「吾会有不敢的事吗!?开玩笑!何况小翾都说她不是你女儿!」漪箔已把内力聚於掌心,冷眼的瞪住气息很红润,却装病躺着的大叔!

就是这个大叔夺去了小翾的注意,还日以继夜照顾他,大叔吐血昏迷的头几天小翾几乎不眠不休,有时候累倒只会依着墙边闭目养神,大叔有一点呻吟就马上惊醒,眼圈也厚了,她胸口不知怎麽地会泛起一丝的心痛。

看着她日以继续照顾大叔,漪箔回想她昏迷时小翾一定都是这样照顾自己,心坎心却又窜过莫名的暖意。

「来啊!我头在这,心在这,随便!」李清也激动的拍拍心口,拍拍头颅,本着一死以谢天下的决心。

「好!」漪箔举起聚了内力的掌心,真要一掌打在那人的心口之上,一招就震碎他的心脏,好让他痛快吐血就找閰王报到!

「大叔,快点把这冬饼吃了,我把脉时顺便替你看了掌相,你至少能活到九十岁的,职运更是平步青云,大有作为。」降翾幽幽在他们热烈的对骂之间插了一话。

李清想闭着笑,可闭不了之下侧身边吃了一口糖冬饼边大笑,可扯痛了肚皮,又痛又止不住笑。漪箔举高的手暗自放下,铁青了脸瞪着那个笑得夸张的大叔,更加想拔剑把他碎屍万段!

看呗!看呗!小翾一句话,这个女人就不敢杀他啦!

一物治一物,活生生的就活现在眼前。

待他吃掉糖冬饼後,小翾体贴的把他的手擦乾净,再送上一杯大叔很喜欢喝的热茶,把其他东西数拾好便开门出去,今天也要出外购一点药材,大叔的身体要再多用一些补身的药。

又被无视了,漪箔冷冷的瞥瞪住依着墙身一脸不屑地喝茶的男人,冷哼一声欲要跟上小翾。

「哎哟,姑娘,要小翾消气,就得摸清小翾的性格啊,你再这麽纠缠,没用啦。」李清微笑的瞄向那张美翻了的容貌。

「吾自有良方!」不承认她的确真不懂怎麽哄小翾,又一声哼,快步离开了。

李清看着关上的门,想起这两个姑娘的冷战,真有趣,嘴角不禁勾起了无边的笑靥。

傻傻的站在小翾的房间外,漪箔脑海回荡的是大叔的那一席话。

举手想敲门,迟迟不敢下手,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已不知多少遍。她已解释不了到底她怎麽会放不下小翾,她大可以离开她身边,找方法回去中原,可是,她就是舍不得这里的一切,彷佛天要卷她来这里,有她在这里的重任。

神游之制,霍地门就打开,照惯例,她被当透明一样,小翾察过她身旁走了。

「小翾……」漪箔无力的轻唤,依例是得不到回应,她首次无语的顿住跟上的脚步,瞅视着她瘦削且清冷的背影。

仰起头,对住灰暗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清蓝色的素雅身影走在市集大街,不少路边小档摊认出她来,热情地对她招手,而每一次,她都只会走到街尾卖红豆甜煎饼的摊档前,静雅的看着江大婶熟练地揉着面团,把面团分成一个一个的小球,用木棍压平再把清甜的红豆泥包进去,最後把包有豆泥的面团放到平镬中煎至金黄色。

每一次她都会买一块江大婶亲自为她即时煎好的红豆甜煎饼来吃,江大婶总爱留她下来吃完再走,她还每次都送一碗清茶给她。闻到煎饼的香气,降翾眸里散发出期待的闪光,嘴角也会很浅微的勾了起来,是很难察觉的微笑。

「小翾,来,小心热哟。」江大婶用油纸包住煎饼递给她,待她接过後随即又倒了碗微温的茶,同时收下降翾给她的买饼银两。

江大婶很喜欢降翾这安静的小姑娘,起初都不愿收她的银两,小姑娘却是异常的有原则,说甚麽她是做生意的,那来半卖半送的道理。

「谢谢,大婶。」一手拿着热腾腾的煎饼,一手端着一碗清茶。一口煎饼,一口茶,是很好的味觉享受。

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江大婶则每天都会跟她诉说很多不同事的,偶尔说到有关医药命理时,降翾也会跟大婶聊聊,直至吃完煎饼。煎饼才吃到一半,街口传来了骚动声,眨眼,那骚动接近到江大婶这儿。

「走开!!走开!!」

几声的斥喝加推撞,已把两边菜贩的篮子踢翻,两个粗汉眨眼奔跑到江大婶摊挡前,领头的粗汉眼情急之下,一手拿起江大婶刚煎好的那堆豆饼,俐落往後看准追上来的人抛过去。

「可恶,樊九!」追上来的人举臂挡住那堆热腾腾的煎饼,甚至见到樊九很狠把煎饼的木头车撞向她,煎饼的油翻了出来,她惊讶地闪身避开那大量翻出来的热油。

「啊!」可一些油还是翻到她的大腿之上。

「哈哈哈哈!步家剑卫也不外如事!想抓我樊九,等我七老八十才算吧!」樊九大笑後也急忙跑了。

「别跑!啊…….」她想要追上前,可腿上被油烫到,很痛,痛到不能动弹。

眼白白见着樊九逃得很远,咬着牙不服气的,可腿已痛得让她坐在路边。

「小翾,有没有被泼倒!?」漪箔刚才意会要发生事情时,就从暗处跑了出来,用她的身体护住了降翾。

不过,身下的降翾一点也不领情,推开她也不看她一眼,劲自走到那位坐在路边皱着脸的剑卫旁边蹲下。「别动。」她当机立断,撕破剑卫大腿以上的布块,幸好刚才江大婶煎好之後把火调低了,油不算太热,可也算是中等烫伤了。

「啊!」剑卫红了一张脸。

「唉,小翾,我先把她抱去别的地方再抱紮吧。」身後的漪箔纵然知道小翾不会理她,也只好把坐在地上的剑卫背在背上,再强行横抱降翾快步离开人多的市集。

走了几条街道,漪箔挑了一间小客栈要了一个小房间,还吩咐店小二端两盘水进来。

「小翾,她是女人。」终於,小翾看她了,可是带着不悦和满满的怒意瞪向她,用目光质问她。

得到了答案,降翾对她还是不发一言,瞪住她良久,才撇开了视线,转身把注意力放到床榻上的伤者。「姑娘,照伤势看来,最好脱掉清理伤口较好。」

「脱掉!?」她抬眼瞧了瞧漪箔,脸顿时红了。

降翾留意到她的反应,回头扫了那个某某一眼,正打算要说点甚麽,就被漪箔抢先一步说:「那吾不便留下,何况两位姑娘与吾共处一室,也会招人话柄。」目光带着笑意的扫了眼降翾,随後步出了房间。

听见门关上,降翾小心的扶起她,脱下她的裤子,再扶她先坐下,熟媡的为她处理伤口,差不多之时,才从安静得让那女子尴尬时才轻语道:「伤口最好早午晚换布带一次,换前要洗一洗伤口,涂一点这个膏药後才包紮。」

她从腰间拿出一个精致像是粉盒的小盒子,打开弆涂一点在她的伤口之上,最後替她包好。

「谢谢。呃……我叫步雪虔,未知姑娘芳名是……」

「降翾。」她,永远都是简简单单,不多加无谓的言词。

她的简单,步雪虔接不上话,她只看着降翾连收拾东西都特别安静,乱七八糟的地方眨眼变回原来的样子,「降姑娘,你……认识刚才那位公子的吧。」她忽然想到刚才降翾和那个人有对看了好一会儿。

端起盘子的手臂顿了顿,走到门前,她才回应说:「我应该是认识你所讲的那个所谓的公子。」她改手身体和一双手臂卡住盘子,再用另一只手推开房门,踏出去再转身关上。

不出她所料,那个所谓别人口中的公子,正正就依在门旁,双手抱臂。她还是依旧不理会她,无视她,直接托着盘子走到外面交到店小二手上,轻柔的嗓音道了声谢後,再拜托了他去做些事情,也识趣的给了点银两。

回程,又和那个某公子察过身子,打开房门时,欲进去的步调又顿住。鼻子深吸了一口气,侧身抬头,对上是一双深如潭底的淡清眸子,脸上还勾起了浅浅温和的笑容。

那是她只有机会才能看到的稀有没杀意,真诚的笑。降翾很肯定。

她由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之後生硬的开口命令:「转过身。」

很听话,漪箔都不明所以自己可以那麽的乖巧,果真转过身,烫热一直从刚才持续之中。

「…….」指尖轻抚在那沾了一片油的背部,暗里轻叹,「回去吧。」

「里面的步雪虔呢?」眉角挑了挑。

「该处理的都好了,我进去交代一声就出来。」降翾走进去,跟步雪虔说了几句就走了出来。

漪箔不敢乱说话,很安静的跟着降翾身後离开了走廊。

她们消失於弯角,步雪虔才把头颅缩回房间里,听从降姑娘的吩咐,披着她留下来的披巾,等着人送衣服过来,一想到回去就会给娘和蔡大哥骂,最後还会被爹责罚,绝望的叹了一口气。

很快,没想到的那麽快,房门被啪一声推开,蔡大哥紧张的跑进来。

「小步,怎麽会伤受的!师母很担心你!让我看看伤口。」他差点就要把她身上的被子掀开。

「啊,蔡大哥,先给我换衣服!」身为女儿家,步雪虔一脸通红,死抓住被子不放。

蔡大哥才回想起前来报讯的店小二说过小步的大腿受伤,顿时脸一红,尴尬的拿出了师母在他出门前给他的衣服。「呃……也对,小蝶,替小姐换上衣服,我在外面等,好了就叫我。」

探了两次头,确定蔡大哥已走出房门,门也紧紧的关上後,步雪虔才敢从被里走出来。一直守在门外的小蝶,是她在府中的贴身丫环,上前扶起她,替她解开绑起的马尾,一头乌亮的黑发倾泻散落,脱下衣服,换上一定是夫人吩咐蔡大哥带来的裙子。

穿戴好後,她替小姐把长发略略绑成扭纹鞭子,结实而亮丽的垂於背上。

「小姐,好了。」小蝶蹲下为她裙脚拉一下。

「嗯……」步雪虔若有所思,走了没两步顿了下来,侧身看着小蝶问:「小蝶,你有没有试过看着一个人背影时,心会突然跳得很快?」

「啊……小姐…….这…….」小蝶脸颊染上红霞,低着头小声道:「都有啊……」

「那代表甚麽?」

「小姐,你是看到谁的背影会心跳了吗?」小蝶勾起嘴角笑了。

「就……嗯……没有,我也只是问问。」她摇摇头,一笑结束这话。

小蝶不解的皱着眉,主子说甚麽,下人听了就好,那她不必猜测小姐的心里在想甚麽。

夜里,步雪虔被罚不能睡不能吃要能吃的在空房里静思己过一夜。到了深夜,所有人都睡了,她才推开这房间唯一的窗户,半身倾依着窗边,撑着腮子看向挂在夜空上的星河。

口里自语自叹道:「至少……也得知道恩人的名字吧……」

乌亮的眸中映衬着夜空的星光,嘴角翘了起来,一夜不能眠,她一夜独独想着才见了两面的那张俊秀的脸容。

真,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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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紧锁於光裸且很有骨感的背,眉心紧紧的扭住,久久未能解开。

指尖轻触那红了,而且已经起了一些水泡的肌肤,对方因她的触碰微颤了,她才赶紧缩回指尖,改用清水轻轻的冲洗。之後,她拿出一个布包摊开,里面装满大大小小粗幼有序的银针。

取出一根大小粗幼适中的,在下针前淡淡地道:「别动。」

「哦。」漪箔乖乖不敢乱动。

针刺穿水泡,让里面的浓水流出来时,用乾净的棉布轻轻的印乾。大大细细的水泡,降翾耐心一个一个的刺穿印去浓水,「冷了?」她察觉她的肌肤起了疙瘩。

「还好。」她还感受到背上,有她触碰的骚痒。

「再一会,上了药就可以穿衣服。」她加快了手脚,打开药膏的盒子,不吝惜的拈了一大坨,轻柔地抹於那一大片烫伤的地方。「不会留疤的。」安静抹药之间,忽然她又说。

背部的主人漪箔轻笑出来,「拜托,相信我背上也应该有两三条大疤痕,不差多留些疤。」

「你……到底以前过的是甚麽非常人的生活?」眉头更加纠结,不会关心别人过往的她,第一次冲口而出问这种问题。

又或者,她不是要问漪箔的,是不悦这个人,到底有多不爱惜自己。

漪箔没有回应,直至降翾说一句好了,在她面前收拾东西,心头冲动就抓住小翾的手腕,抬头,认真的瞅看着她问:「你要知道吗?」

静默的对上她的一对冷薄的冰眸,眸中起了些她过去未曾见过的波纹,对看了很久,她才抽回自己的手,冷淡说:「不用了。」挥袖带着所有东西离去。

「这几天别乱跑,有事吩咐下人去买,我不能再让你离开我的范围里面,行吗?除非你想我以这副身躯出门跟在你附近。」她关上门前,漪箔披着外衫遮住姣好的身躯,看着她的欲要离开的背影。

降翾似是没有回应,可在关门前,漪箔真的听见了她轻浅的“嗯”了。

奇怪的现象进一步"恶化",限於李府上上下下来说。

那个不请自来的某某,由以往到处见到"他",如今却足不出户,日夜待在房间里。相反,老爷认回来的小姐则日以继夜定时定刻拿着药箱进出。有时候经过的下人会听见里面传来让人有遐想的呻吟声。

午膳时间,降翾背着药箱端着午膳又进去了那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的房间里。

「啊……轻一点轻一点……很痛……」漪箔光着背,鬼叫了。

「你能不能闭嘴,还是想我用针先封住你的嘴?」坐在她背後,降翾扭着眉瞪视脱皮了的肌肤,的确会有点痛,可绝对不会痛到像她如鬼叫似的。

她肯定,这怪人铁定是故意的。

「啥,封了吾的嘴,叫吾怎麽吃饭?」微侧过身,眼尾瞄向认真替她涂药的一张清幽脸容。

「那就别吃,等饿死。」瞪了瞪她,轻力把她侧着的身推正,继续细心为她每个烫伤的地方上药。

「人不说话多没趣,反正也是饿死,还替吾上药又有甚麽用,你不要碰我了。」甩了甩在背部的触碰,她带点淘气抱着胸前的衣物扭过身子。

一向古井不波的清静眸子此刻带了点懊恼,沉默的瞅盯着那抗拒被她上药的身躯,也在反思到底是不是对她有点刻薄了?说来奇怪,对李大叔,即时平时他嘴巴总爱说东讲西的,也很吵,她也不会对他有情绪起伏……

对着这个女人,她真的……忍不住要斥骂她。

「药其实也上好了,你爱光着待药乾再穿衣服也没问题,或许你喜欢衣服会沾上药,饭,吃不吃,随便你。」她不懂对她的举动作为相应的反应,所以选择收拾东西离开。

「你!」背着她的漪箔顿时转身,冷怒的瞪住她的背面。

「怎样?」侧身瞄向她。

双方对持了好一会儿,最终投降的那个,绝对是……

「好,我以後烂肉也不叫一声,这成了吗!你不可以只上药不替我包一下。」泄气的坐回来,用那片红了的背对着她。

眸子清冷瞅住那块背,暗自叹一口气,重新走回去,把药箱再次打开,拿出乾净的布替她包好。

「穿衣服,吃饭,要不然菜就凉了。」又重新把东西收拾一遍,降翾不厌其烦的。

「陪我吃,自己一个吃饭,很孤独。」穿上衣服同时,瞄到她又想离开了。

脚步顿住,回首,稀有的微微勾起了嘴儿「难道,无敌最寂寞,是真的?」

捕捉到那很快消逝的笑容,难得她会耍幽默,耸耸肩「对,太高强原来也不是太好,至少你不喜欢。」

曾几何时,她要顾及别人喜不喜欢她所拥有的。她纵横江湖,已经是打横地走,各方各路,不伦正或反派,遇到她都得让路,退避三舍,只有别人在乎她喜欢甚麽,不喜欢甚麽,她,从来不在乎其他人。

即使姐妹们很怕她耍她们,很怕她突然想来点恶趣味作弄她们,她也不管她们,只会以自己的感受出发,从来,不会站在对方的感受来思考事情。漪箔看似普通家常的话,一丝丝的震荡了降翾,胸口上那股不明所以的悸动,至今她都弄不清到底是身体那里出了问题。

何况,能医不自医,也不能替自己把脉。

眨了眨眼睛,拉回心神,不发一言,动手把篮子里的菜一一拿出来。

「小翾,多说两句话,会很辛苦吗?」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眉心轻轻扭起。「怎麽不是你煮的?」味道完全两回事,这菜……不是不好吃,但就是不对她的口味。

「我有很多事要做。」例如李大叔的侍卫练习的受伤就会找她,起初她只是经过训练场见到有侍卫可能在阳光下暴晒所以缺水而昏倒,就是师父所教的一点缘来就帮的话,她才会鸡婆的拿着水走过去看看病人……

谁知一传十,十又传百,如今,她似乎已变了李大叔家中大夫。

「别理那些粗鲁的男人,汗味又大,臭死了。」漪箔被禁足前,一路都跟着她,当然明白她口里所说的事是甚麽。

「那你多话又麻烦,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理你。」淡淡的喝了一口清,清眸撇视那张尴尬用笑遮丑的绝美容貌。「不是就闭嘴,多吃点菜,偏吃对身体不好,最近你不走不动,待在房里不是吃就睡,肉长了,虽然是比以前瘦得如柴好看,但长此下去,就变江大婶了。」

「真的吗!我长肉了!」惊吓般站起来,捏捏自己的腰和大腿,似乎又真的长了不少的肉。

「现在刚好,就不要再胖下去。」把其中一碟香煎肥肉收起「这菜太油,刚才你吃了几块已足够。」

「嗄……我很喜欢吃耶。」抿着嘴瞪住那碟油亮亮的肥肉。

「不可以,除非你想变江大婶。」语带威胁,江大婶是很好的例子。

「噢……那好吧……我当兔子就不会变江大婶啦。」小嘴紧抿住,夹了清菜放进嘴里,再夹了块鱼肉。

「肉少,菜多,不是不给你吃。」学医的,着重是身体平均是否。

「是是,我快要被你管到变乖媳妇了。」漪箔随便说说,可降翾听到後却烫了一张脸,她暗幸对方正专心吃菜。

夜凉如水,即使是盛夏的夜晚,也会吹着淡淡清凉之风,配衬着挂在天空的皎月,难免心底也会浮起了如风吹起的波纹,一圈又一圈的侵袭再不平静的心霏。

从李大叔的房间走出来,有点疲累,首次以小姐身份吩咐贴身婢女把药箱带放回房间,她仰望星光闪亮的黑夜,有点怀念在滩岸时的恬静,一时忘了答应漪箔,劲自出门,想去附近的林野,独享溪流流水窜过石隙的自然乐曲。

素淡的身影来到了林野之间,她安静挑了一块大石坐下,曲起双腿,静静的看着星光下映着的流水在晃动,流水的声响还有鸟虫的鸣叫,奏出乱中有序的乐曲,可以让心神都停下,不再为了某人的一些话,一个动作而乱成一团。

「哇,姑娘,这麽晚了,一个人,不怕吗?」一道声音,破坏了这美好的一切。

降翾放下双腿,微侧着身探视来者何人。

「大哥,美耶。」另一道声音,更加让气氛加重了。

「是啊,难得美女夜游,哥们陪你吧!」樊九和他的跟班小弟从暗夜间走到有亮光的地方。

身体崩紧,她认得这两个男人,带头的,就是步姑娘那天追着的人。暗里又叹气了,自从被孤漪箔打乱了生活之後,连运气都背了,今晚运背到可以发生她一辈子都认为不会在她身上发生的鸟事。

「莫强求,哥们,看你们面相,一辈子安安份份做人,应该也能有点钱财好好活到七老八十,你的命格,也当不了大奸大恶,做些偷鸡摸狗的,会招来大劫。」降翾当然不是随便乱说吓退他们,是真的很认为看了他们的面相依书直说。

「哈哈哈!偷鸡摸狗!我俩哥们就是爱做这种事,不劳而获,是我们的座右铭。」樊九搭着小弟的肩,仰天大笑,他遇到了很有趣的猎物啊!「别作无谓的挣扎,见姑娘不像普通的尖叫痛哭,就乾脆跟哥们回去好好玩玩,免了咱们的麻烦。」

「笑话。」冷寒的瞪住他们,降翾步伐退了几分。

樊九跟旁边的小弟打了眼色,随即二人火速奔上前,来不及逃跑的降翾简单两三下就被抓住……

「樊九,终於给我逮到你了!」

被抓住的手腕松开,降翾看清情况,发现樊九的的头边多了一道剑尖,差那麽一分,就刺到太阳穴上。

「又是你!」樊九大吼,这名小子,已追着他好一段日子,以为躲在这里他就找不到他,避避风头。

「哼,对啊!」

「小步!」蔡大哥从弟子中得知小姐又偷跑出来,他即时跟上,幸好没事。

「蔡大哥,你来得正好,这个樊九快点抓他回官衙!」步雪虔把他的手锁於背腰间,樊九痛得说不出话。

「小步,你又来了,抓犯不是我们份内事。」他没气了,每一回被师父知道,连他也不起责罚。

「我就看不顺眼这恶霸横行无忌,不过我还有点事,你先把他带回去,还有这个小弟。」那个惊怕得双腿抖着的小弟,步雪虔一手就抽住掉给他去。

叹一口气,蔡晏銊一个手刀打昏樊九和小弟,一边肩扛一个就跑回去市集,送到官衙门前击鼓。

「谢,步姑娘。」点了点头,僵直的脸缓和了。

「我送你回去吧,这麽夜,怎麽那公子不陪你呢。」她故作不经意的问。

女人的直觉,降翾真不想它很准确,连师父都说,女人的直觉是天下间最神奇的事情。听出重点不在於送她,而在於“那公子”的点上,降翾心口顿时一热,另一股她不太欢喜的悸动浮了起来「她没必要陪我,我也不用她跟着我。」

「哦……我还以为你俩是……情人。」心口舒服了,步雪虔抹上了笑靥。

「别乱说。」她不会喜欢“他”,更不用说那个“他”,根本是完整无缺的女人,在她救她後,已彻底检查过。

「对不起,是我……多事。」

气氛有点冷,话题断了,她们静默之间,回来了李府大门前。门前,独独站了一条瘦薄的身影。

「你答应过我甚麽的?」那身影带点怒意的冷寒一问,问罢,却不用等回应,也知道她不会给甚麽回应,就挥袖推门回去。

眼帘像是叹气般深眨了几下,无言以对,回首对着步雪虔脸露倦色「谢谢,晚了,步姑娘小心回去吧。」

门关上,留下步雪虔一脸震惊。

“他”,生气起来,有点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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