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辅导的第一天就是雨天。
如果只是小小的雨天就算了，偏偏是那种，雨水滂沱到近乎泛滥的，大台风天。
然後，市长不意外的表示本市放假免谈，意料之内的不仁慈。
我踩着不成调的小碎步，小心翼翼冒险犯难才能避开那些令我鄙夷的小水洼。在我走进教学大楼的那刻那秒那刹那，我看到了，那个身影。
跟印象中的光影如出一彻，在令人视线模糊的晨雨中，泛着淡淡的微光。他修长的手一抛，空荡的早餐盒就这样划过空气，落进跟橘子颜色一样的诡异垃圾桶里。
三分球。
学长的嘴角漾着笑，有着毫不收敛的骄傲－－目睹这一切的我按捺着被他的笑容吸引的冲动，努力说服自己这幕画面是多严重的问题。
眼睛没问题的话，宋学长方才正用行动实践了『无鱼虾也好』的精神，以投掷早餐盒的姿势体现了篮球的精髓，重点是完全不知道他是在陶醉什麽的。
惊喜降临地如此无声无息，我惊讶地发现他其实也是挺幼稚的。
然而惊讶与惊喜过後，我开始慎重思考我到底该不该走向前去跟他say哈罗。
我知道思考这种问题实在是很不诚实又非常不坦荡，到底是喜欢得多麽卑微，才会思考得如此矫情？才会表情得那样别扭？
明明应该是喜欢的不是麽？为什麽要扭扭捏捏？
去啊，柴巧昀，其实你只要走过去，当作路过，就跟早上路过教官跟教官说好是同样的道理啊！明明不用字斟句酌的，走过去跟他说『学长早啊，唉呀今天天气好糟啊。』就好。
一切就都会很好了。
各种说服与逃避及拉扯後，我跨出了革命性的一步，迈向学长。
我觉得每踏出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的感觉。
我蹑手蹑脚地，期望学长不要那麽早就发现我，最好的时机点就是我站在他眼前的那一瞬间他才看见我。
因为尴尬，会很令人尴尬。
令人扼腕的是，我距离他三步的时候，他就发现我了，我才正打算踏出最後第二步呢，也是够囧了。
「嗨……」我有些无力，尴尬在脸上肯定是实体化了。
学长垂下眼睫看我。「早安。」他说，声线像早晨的薄雾，模糊而轻柔。
可是我倒难过了，明明『早安』应该是我先跟你说的，怎麽变成你先跟我说了？
可能是太伤心的缘故，我本来打算说的『唉呀今天天气好糟糕啊』到了嘴边，就成了：「学长刚才在把早餐盒当篮球丢麽？」
我就知道我就只会说一些玩火自焚的话。
我还没会意到我犯了多滔天的错误，学长就挠挠头发，笑得有些小腼腆有些小不好意思。
他说：「被你看到啦？」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说好听点是惊鸿一瞥，说难听点叫偷窥的行为，所以我就给学长呵呵呵了。
乾笑。
「很幼稚对吧？」学长自嘲，对没错，就是自嘲。
这种时候我该说什麽？我该说『没有啊我觉得你这样真的很可爱』之类的麽？
不不不，这样讲肯定是玩火自焚again，而且还很侮辱学长，柴巧昀你真的是大逆不道，太不长进了。
我怕自己一开口就燃火烧了自己，於是我再次给学长呵呵呵了。
「你从刚才开始就什麽都不表示呢。」学长挑眉。
「没有啊。」我慌，环顾四周把视线转移到那个橘色的垃圾桶，转了个话锋，「不过学长怎麽出现在这里啊？你们高三换教室了？」
「也不算吧。」学长看进目前是空无一人的教室，扬起好看的侧脸。「只是待一下而已，因为我们班有人从楼梯上摔下来，腿断了。」
我突然非常感谢那位腿断的同学，这种想法挺不厚道的。
「那样是待多久？」我有点急了。
「就是……」学长的语气停摆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等到那个腿断的人腿好了的时候？」
大概不会很久吧。他是这麽说的。
这样的话，我现在在学校跟学长的距离，就跟在家里一样，只有一楼之距了。
虽然好像只是一下下。
我心中的雀跃成长得是如此迅猛，如此不知收束，以致於我忘却了，其实我对学长实在仍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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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修的时候，余泫跟我说了个不得了的消息。
「柴巧昀。」他的语气仍然是跟过稀了的咖啡一样的淡，「理化老师说我们不用做科展了。」
「真的吗？」我有点泛泪，这消息真令人感动。
他睨着我眼角闪烁的晶莹，好像有点儿鄙视。「嗯，但是要做比赛。」
「……。」
我昏。人生要大起大落也不是这样的吧？也太刺激。
我忍着把涕泗喷到余泫脸上的冲动，沙哑地问：「什麽比赛？」
「就是比赛。」
我突然很想巴余泫一掌，「我是问，是哪一类型的比赛？」
「就比赛吧。」余泫答，答得理所当然。
我赫然发现我和余泫之间存在着比海还深远的代沟，无关年龄，无关时代背景，无关生活环境，肯定是脑神经的问题。
「好吧。」我无奈，「所以呢？」
「所以你跟我来一下。」
他讲得是那麽直白，白到我大惊，「来一下？是去哪？」
相对我的惊恐，余泫是从容及不迫。他答：「去一个地方。」
「……。」
我真的对於玩文字游戏非常疲乏，尤其是跟余泫玩。
明明文化不存位阶，语言不分高低，但怎麽每次我跟余泫说话，我都会觉得他是天朝之主，而我却是披发左紝的蛮族呢？
那种感觉就像荷治时期的平埔族看到荷兰人时的情怀啊，嗯，就是鸡同鸭讲。
「现在去麽？」我望着余泫，他的淡然锁在眉心里，是朵飘忽的云。
「不然是等一下麽？」余泫用的是激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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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要放假惹真的豪开心，现在每篇大概会控制在2000上下喔。还有重新拾笔真的是好无感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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