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自己有的只是一只笔，有时候却也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只能提笔望着眼前空白的纸，轻叹。
「为什麽你要这麽乾脆的回答啊？」我单刀直入的抛出我的疑问。
乾脆。但我却不懂在这时不乾脆的理由是什麽，又或者因为没有不乾脆的理由，所以徐佳颖选择乾脆说实话，太过现实而刺耳的话。
但也或许我不希望他是不乾脆的吧，宁可听见他一刀毙命的宣判是或不是，也不愿意模棱两可的像是给我希望却又不能给我任何冀望，可我这时候却又希望有第三种可能性，我希望我从未开口问过，一切又恢复宁静，但终究已经不可能了。
徐佳颖太过坦然的表情，让我瞬间觉得刺眼，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坦然的让我觉得彷佛他不是置身其中的主角，更不是我话里所指涉的核心。
「不然我该怎样回答？」他淡定的语气，又再次触及我的心灵深处。
我傻住了。不然我该怎样回答？对呀，我究竟想听见什麽样的回答，我并不知道。我不知道。
人真的是很奇妙的动物，既好奇想追根究底，却又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最终答案是什麽，更不知道为何而追寻，又不知道心里究竟想得到什麽答案。
「其实我听涵说了，因为你对於那只笔让我产生好奇，结果我跟涵提到，她就告诉我了。」我照实陈述。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丝期待，但我瞬间明白那不是为了我，而是我语句当中那个他心仪的对象，涵。
「她说了什麽吗？」他难掩喜悦。
但很明显，郎有情妹无意，我想他一定也明白的吧。
「她说你跟她告白是在数学课，你转身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像我这样的男生你会喜欢吗』，然後她觉得很尴尬。」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突然不知该如何接续。「所以她接着下课有给你回应吗？」
但我知道那意味着一种拒绝，一种委婉的拒绝，只属於涵的，既让人明白自己没有机会，却又不明明白白的伤害，残忍却温柔。
但我此刻却畏惧这样的温柔。
「没，她什麽也没说。」他的眼神里的微光渐渐没落，但却坦然的令我疑惑。「其实我那时候说的是『你会喜欢像我这样的男生吗』。」
这两句话字面意义乍听之下是相同的，可对徐佳颖的意义可能相差甚远，在我听来则满是心酸。他会这样记得关於涵的一切，而涵却不完全记得，在乎与不在乎，以涵为中心旋转的世界，连带着我的世界也开始旋转，我尽力想使一切停摆，却无能为力。
「那你这样看着羽涵和其他男生这麽好，你的心情怎麽样？不会觉得难受吗？」我看着他带着淡淡哀伤却态度淡然的脸颊。
涵总是这样，不是暧昧也不是处处留情，而是生活在中心的她，一贯的交际。我知道涵很善良，她从来都不会刻意想伤害谁，至少我认知的她是这样。完美，无缺。
「习惯了吧，她总是这样啊。」他给我一个笑容，我却感觉疼痛。
习惯，究竟要经历多少心酸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习惯寂寞，但并不是不寂寞，习惯心痛的感觉，也不代表从此不会再有疼痛，或许、或许说习惯只是单纯为了说服自己，为了说服自己的心，因为一旦习惯、麻木之後就不会再那麽痛了。
而那时的我不知道，这竟会是我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这样贴近徐佳颖的心声，也不会知道原来这是我最後一次用最真实的一面，面对他，眼前这样的徐佳颖。
找不到终点，亦失去了起点。
最终，我得到了一个结论。我的爱情尚未开始就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