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两字，其实意外的肤浅呢。」
望着突然吐出这般感叹的枫，佐夜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吐出太过讽刺的言语，「……我说啊，你这是又看了哪本耽美作品过来和我感叹吗？难道是纯情攻和小白受的故事？」
「……想不到，您也了解了这麽多了啊，副部长。」
面容瞬间扭曲了下，佐夜咬牙切齿的说道：「谢谢你啊……部上不只你和樱很糟糕，连和久澄和鹫尾也略知一二……」
枫抓了抓头，接着乾笑了几声。
不知道叹了今天第口气後，佐夜大力的砸下一颗爆栗，「所以呢？是什麽事？」
摀着头，枫「好痛好痛」的一直喊，全然是故意忽视调佐夜。
佐夜抿紧了双唇，接着掉头，头也不回的走离篮球场。
「喂喂！佐夜酱啊！对不起我错了请回来呜吚──！」
因为喜欢篮球，才开始触碰它。
说真的，若只是一时兴起，大可在体育课时，才装出一副热血青年的样子，以三流的技术挥洒着汗水。
很多人嘴上说着「喜欢篮球」、「喜欢和某某人一起打球」，也许都只是一时脑袋发热所说出的。人是会厌倦的生物，近乎不可能对何事达到永恒的热爱。
所以，喜欢什麽的……
「的确是很肤浅的词，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说法，相信的人只会被骗而已。」
听完枫的话後，佐夜只是皱紧了眉，提出了毫不相关的问句，「有没有人说过你是悲观主义者？」
「哈，像是叔本华那样的吗？不过人家也启发了日後的心理学呢。」
「姑且不论你那变态到极点的知识程度，感觉上你有时可以成为极度的悲观主义代表，有时却又能够成为乐观主义代表。」
面对佐夜淡漠的神情，枫苦涩的笑了笑，「嘛，或许喔？因为我不相信很多东西，却也忍不住去相信。」
「更正，你的存在是个悖论。」
悖论，是个很有趣的东西，通常发生於哲学以及数学上，当然日常生活中也少不了它。
简单的来说，当你提出一个论点时，即会有另一个论点来反驳，几乎永远都找不到答案。
然而，充满谜团，引人探究，正是悖论最吸引人的地方。
「『我在说谎』才是正确答案吧。」
愣了几秒，枫突然大笑了起来，那大笑的程度，甚至连眼泪都逼出来了。
「那麽，我得说『这句话是错的』，嗯？」
但是，喜欢篮球的喔。
全中预选赛至全中，还有约莫三个星期的时间，而帝光也就延续传统，持续办了为期三天的地狱合宿。
──与过去欢闹的情形不同，这之间似乎隔了道墙。
男篮拚命的练习，然而认真的人却是永远不可能上场的那些人；女篮拚命的练习，然而两名主力球员却蹲在角落谈话着。
时而阴沉，时而嘻笑，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什麽问题，又是否被外星人附身了。
「好了，够了，我想我们也该回去练习啦，佐夜酱。」
「啊啊……我不该和你提起悖论的，好麻烦……」
的确，两人在讨论完枫提出的事情後，竟就陷入了有名的「理发师悖论」，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说起来，佐夜酱，你的射篮……现在到哪里了？」
闻言，佐夜的表情显得很自信，「到中线了，虽然命中率有待加强，但我想到时候不会输给绿间。」
点了点头，她继续追问，「那小真纪呢，现在做到什麽程度了？」
「千野的话，已经可以用奇形怪状的姿势了，但是瞬间出手还要加强。」
「说到瞬间……」枫搭上了佐夜的肩膀，凑近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佐夜的眼瞳猛然收缩，接着迟疑的望向对方。
「可以的，因为在对上新生时我们有试过啊，可以把它简化一下。」
「……也是。」虽然语句中还留存着怀疑，但迈步的动作却坚毅了不少。
只见两人加入了练习，开始做起了折返跑。
虽然身体快速的奔驰着，但枫的眼睛丝毫没有离开过队上的人员。
──藉由现在，进而启发未来，是枫所找出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下意识的在追寻着什麽，下意识的在重现什麽，但是那是他所想要的。
即使，不被重视……
「抱歉！小桥本！篮球跑过去了！」
一听见黄濑出声，枫下意识的就往自己的脚边看去，虽然球还没碰到脚，但也已经滚至不远处。
轻松的捞起篮球，枫微微泛起一丝微笑，「接好罗？黄濑酱。」
篮球由轻松丢着，转而到了胸前，以双手持球。
那是标准的传球动作。
下一秒，力量由手掌，传至指尖，凶猛的淹没了橘色的球皮。
「哇、哇啊？小桥本，这球太凶了……好痛痛痛痛痛！」
「哼哼，这可是奥义。」得意洋洋的勾起一抹笑容，枫比出了胜利的V字手势。
「奥、奥义？」
「大概就是必杀技吧，就像是魔法少年最後一定要有合体技一样。」
「魔、魔法少年？还有合体技？」
「够了，凉太，不要和桥本闹了。」赤司终於忍不住出声制止，皱着眉瞪着枫。
只见後者无所谓的弹了个响指，「如何？赤司君，有没有意愿接下我这一球？」
「……没有。」
「真是的，这样可是会被女生讨厌的啊，随便拒绝女孩子的邀约可不好。」
其余的人听见这句话，则是抖了抖。
──你的邀约算是女孩子的邀约吗？
──你确定那不是死亡宣言吗？
──这样和关系变得很不好的赤司说话真的没问题吗？
原本就为蹙着的眉头夹得更紧了，赤司的双唇蠕了蠕，想要说些什麽。
「算了，只有一句话，赤司君。」枫却率先打断了他。
「下午的练习即将结束，在夕晖下，有没有兴趣来一场五对五篮球。」
「──由我们星宿世代，对上你们奇蹟世代。」
Ishallwin.
「枫酱，那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随手调整了下护腕，回答飒也的动作也很随兴。
「你，不是讨厌着赤司君吗？怎麽还会……」
「从来没有说过讨厌。」
「耶？」
枫拾起了地板上的篮球，在手中转了转，「只不过是理念相违背而已，但是还是可敬的对手。另外，我想答案很清楚了。」
叹了口气，飒也懂自家表妹的心思，虽然有些轻浮，但他毕竟是大人，了解所谓的世界与社会究竟是什麽。
可能很困难，可能很多余，但是她却想愿着。
那样的想愿，原是不可能成真的，但她，却拥有扭转一切的能力。
「走了，上场。」手指一勾，队员们服从的跟上前，枫拉了拉马尾，浅笑着踏上晶亮的场地。
另一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气氛，好奇怪？」
「耶？是吗？哲君总是能察觉到很细微的东西呢。」
「不，好像……从前。」
「『从前』？」
黑子没有再回话，他抿紧了唇，也不管那有些乾燥。
双方各就各位，跳球员已经就位。
就身高上来看，紫原对上绪子，後者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就算在女性之中，身高再怎麽高，放到了男性之中，也不过就是矮子一个。
所以，他们并没有冀望着跳球来取得球权。
而是，严密的防守，及高度的注意力。
『很集中……没有破绽。』赤司的瞳孔似乎收缩了下，位於跳球之後，即可以取得篮球的最佳位置，他也没有松懈。
枫似乎打着什麽主义，但他却无法看穿。他可以看穿对方的身体，却无法看穿心灵。
就算他能看穿心灵好了，如果是枫的……他没有把握。
障眼法覆盖着真相，真相却也可能是虚伪的。
直至最後一刻，持牌者才会亮出底牌。
「碰！」
紫原大掌一拍，球快速的落地，稳稳地进入赤司的手中。
他知道自己在接球的一瞬间，似乎有些破绽，但那并不妨碍什麽……
错了！
「别想得逞！」左眼中的金黄闪了闪，赤司一个灵巧的转动，球就随着手腕护到了身後，下一秒向左传出。
绿间不带一点犹豫的接住了那一球，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跳。
射篮的动作已经摆了出来，只差离手。
球，旋转了，离手了。
然後，被挡了下来。
「不──？」镜片後的翠绿眸子在刹那间被惊讶给填满，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看着跃高的亚希子。
「欸嘿，小真，我可是有长高喔！毕竟我的生理──」
「给我闭嘴，亚希酱！球！」果断打断亚希子想说的话，枫不耐烦的大喝一声。
藉由一个地板传球，重重的力道加深了截断的困难。
就像是不遵守惯性定律的小球一样，强大的动能转换成了位能，球飞得很高，很高……
但枫伸手一捞，旋即入掌。
那一击很柔软，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从持球至运球的动作，也优雅的不像话，就像是演练过几千次一样，顺畅的不可思议。
身子在晃荡，这是黄濑的第一个想法。
远处看来，枫的速率维持着一定，但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怪奇，直到，她终於出现在他前面。
黄濑张开完美的张开防守，自傲着没有任何的敌人来进行掩护，自信的确信，他能挡住对方。
「可是，不可能啊。」
速率猛然暴增，一晃眼间，枫的身子猝然逼近。
仅仅是下一个眨眼，黄濑感觉到了自己身子的不稳，险些就要跌落……
但那已足够。
枫没有错过任何一秒，他看得很清楚，不论是黄濑的眨眼，又或是那一个踉跄。
在黄濑踉跄的同时，他的速率又增加了，就这样轻松地绕过了对方。
赤司随即补位，虽然他很惊讶，方才枫所使用的技巧是什麽……但，不重要！
「啊啦，抱歉罗？」就像是悠闲的吹着口哨一样，枫传出了球。
场边的黑子瞪大了眼，赤司可以看穿一切，封锁对手的动作，为什麽，枫可以做到？
「是牵制。」飒也淡淡地开口，替女篮队员解答了疑惑。
赤司能够看穿未来，而枫能够看穿现在，就字面上来看，两者互不相干，各自为政。
但若是更深的去思考，将会发现一方其实伴随着另一方。
如果要看穿未来，必定需要由现在作为基础，而那个未来，也必定会在下一刹那成为现在。
如果要看穿现在，必定需要有未来当做臆测，而那个现在，也必定会迁就下一刹那的未来。
这样相互的制衡，让未来变得不确信，一方看穿一方，另一方看穿另一方，乱码般的程式语言似乎在脑内奔腾。
骇客入侵的感受，在水中呛到的矛盾，让超现实化作可能。
又，枫选择的传球时间点与距离也是个重点。
虽说在再短的时间内都能达成牵制，但这时所能打破的，仅是那浅藏在心灵中的勇气。
因为没有人可以真正看穿另一个人的心，所以那样的勇气更显重要。
有勇气去选择一个传球的时间点，去丢出那颗球，才是重点。
或许是神经大条，或许是真的拥有勇气，那再顺畅不过的动作，有些远的距离，让赤司无法做出反应。
真纪持续挺进，深入敌方篮下，迎面而来的是青峰。
他很沉默，没有说任何的话。
真纪的想法似乎与他一样，也没有说任何的话。
一股恶寒猛然的袭上心头，相似的两人，正散发出强而有力的气场。
刷的，他们猛然动作。
快速的运球声响彻云霄，只见青峰与真纪的身影几乎只剩下残影，一高一矮的人影正进行着攻防战。
真纪并没有因为矮小的身高而吃亏，青峰也没有因为高大的身躯而占优势，就某方面来说，真纪可以说是比较厉害。
其余的队友一刻也没有松懈，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两人，稍有一丝变动，即会做出反应，互相掩护、防守着。
两人已经僵持了十秒以上，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到了二十四秒时限。
於是，真纪做出行动！
她一个挺身，快速的拉大与青峰的距离，但後者很快地便意识到这件事，又是一个紧紧地跟随。
可真纪跳了起来，摆出了标准的投篮姿势。
见状，青峰勾起了桀敖不驯的笑容，随之起跳。
然而，那只是一瞬之间的事，真纪的身体，彷佛是舞者一样，变换了姿势，成了诡谲，却绝对能够进球的角度。
「啧！」大力的啧了声，青峰似乎比她还要灵活，再她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伸手拦住了那一颗即将进框的球。
「回防！」佐夜当机立断的大吼，此时的她正站在接近我方篮框的位置，最适合担任控场，赶紧挽回局势。
不用言语的默契，是近三年所培训出来的，枫和佐夜就像是说好了一样，在一个眼神交会後，场上的职位正式改变。
若是青峰自己就这样灌进篮框，那势必就是犯规，是自干，他也没有笨到那种程度，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
於是，球又到了赤司手中。
身为一个好的控球後卫，赤司可以掌握比赛的节奏。
虽然这约莫一分钟内，双方都没有得分，但正因为是呈现这样的拉锯战，率先得分的那一边，将会主导局势。
哪怕，其中一边是有着绝不可能被打败的「那位队长」。
佐夜并不是天才，他当然不可能防住赤司，更甭提从他手上抢到球。
她只是，冷漠却带有些许情感的开口，「赤司，你……喜欢吗？」
赤司没有回答佐夜，眼神也没有任何一些起伏。
「你……喜欢篮球吗？」
「喜欢胜利吗？」
──喜欢，我们的队长吗？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不要再继续伤害她了吗？她，并非你所想像的那麽坚韧，那麽顽强。
──如果不喜欢的话……是不是、可不可以……
「胜利，只不过是必需品，属於我的东西而已。」
猛然一震，佐夜才发现她什麽也没有说。
那双红眸，带有不可思议的坚毅，那抹坚毅，乍看之下，是冰冷的。
但如果换作是别人，是枫来看，她会看到，那之中，还有一点的违和。
「就算是你，忤逆我的人，还是得死。」
语毕，佐夜只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晃动，紧接着，她跌倒了。
她往後一倒，若不是手敏捷的撑住地面，那一下，不轻。
赤司就像是君临天下的王者一样，在球场上为所欲为，没有阻碍了，枫也不可能在他面前，也不可能再次扰乱他。
「不知道的啊，会发生什麽事。」梦魇般的低喃突如其来的依附在赤司耳边，但赤司并不害怕，他快速的往左一晃，接着起跳。
身高差什麽的，终究会显现出来。
枫现在约莫一米六七左右，而他则是一米七，那样的三公分，似乎改变不了什麽。
然，因为他们过於相似了。
是故，失败是必然的。
再怎麽伸长手臂，仍旧无法触及粗糙的球面，只见持球者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接着，投出。
恍如二次函数一样完美的抛物线，是球的移动轨迹，完美的毫无破绽，体制化的按照物理定律去移动。
最终，沉默而响亮的进入球网，大力的落地。
「绝对的──」
「我。」
「呵……可笑。」
Areyousure？
後记：
Icomeback！（＃
从考完最後一节英听後我就一直在想我一定要用这句作为後记第一句话，於是我实现了wwwwwwwwwwwww
这次回归真的是太快乐了，目标是在暑假前把国中篇完结掉，请拭目以待啊，拭目以待是会考题目喔，本来我选错呢（＃
接着就是照惯例了，バスケの事好きですか意思是你喜欢篮球吗？算是会考前就订下的题目，也不想改了www
另外其实最後一句是想打そですか？（是这样吗？）但是我知道这是中文啊啊（？）不能这样（？）
这次打了很多自己的想法，我个人是那样认为啦w不必用很华丽的招式，仅仅是简单的相互制衡就能困住最简单的东西，权力，不就是吗（笑）
最後，打了一篇算是乱来的过去一学期的生活记录，有兴趣的可以看看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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