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荷。」
「嗯？」我没多想便转过头。
「如果我说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我道歉。」姜恒望着我，态度非常真挚，「我没有不好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
「什麽？」
看着姜恒疑惑地蹙眉，我终於能分辨他过於认真的表情不是在生气。每次见到姜恒，我都莫名紧张，可是，他好像并不如我想像的严肃……或者，可怕。
「海光说过，你很会照顾人。我本来不懂他的意思，因为你讲话实在──」我停了停，试图找一个比较好听的字眼，「很直接……好啦，其实有点白目。」
他又挑眉，嗯，这次大概是愿闻其详的意思。
「我只是在想，或许你说得没错，我这次真的太冲动、也太固执了，明知道有可能会搞砸考试，却还是执意参加比赛。不过，说真的，我没有後悔。」望进他沉静的眼底，我缓缓说道：「我好像终於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而不再只是乖乖听大人的安排，变成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忘记的人。」
「所以？」
我摇了摇头，继续把话说完，「可是，事情演变成这样已经超出我的预期，暂时，我想我暂时会专心在课业上吧。」
姜恒听完，没有对我的决定发表意见，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发一语。我们就这样坐在便利商店耗了几个小时，偶尔几句谈话温热一下太过冷清的场子──其实我知道，姜恒是在陪我，他没有催促，默默地等我开口说要回家。
接近九点半，姜恒陪着我回到了社区。
「欸。」上楼之前，姜恒叫住我。
「怎麽了？」
他停好脚踏车，走到我面前，掌心一摊，只见他的手机安稳地放在手上，我有点傻住，还没反应过来，姜恒又将它朝我推近。
「输入一下号码。」他说，一样面无表情。
「什麽？噢……」拿过手机，我按下十个数字，再还给姜恒。
萤幕的光线映在他脸上，姜恒很快输入其余资讯，抬头，见我还站在原地盯着他瞧，脸上出现了一点困惑。
「干麽不上楼？」
「蛤？」我、我已经可以走了吗？脑袋顿时当机，我好不容易整理好思绪，朝着姜恒挥手，「那……再见。」
「再见。」他回应，没有挥手。
也是，挥手好像不是他的作风。
我走进大厅，按下按钮，看着显示楼层的数字一层一层往下跳，直到电梯门开启，没有多想，直接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
电梯门阖上之前，我的目光无意间落向大厅外面，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依旧站在中庭，姜恒看着我，缓缓抬起了手……
不知为何，我忽然有些茫然。
来不及想清这份迷茫从何而来，六楼一到，电梯门一开，这份莫名的感觉马上被紧张掩盖，被抛到不重要的角落。
站在家门口，我不晓得里头是什麽情况，一团混乱？还是故作无事？不管再怎麽犹豫，我还是得摁下门铃，面对我终该面对的一切。
开门的不是妈妈，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爸爸没多说什麽，就让我进了家门，客厅里只有政论名嘴在电视上的七嘴八舌谈话声。
我看向爸爸，他只是用眼神示意，妈妈正在房间休息，一边口头叮咛我早点洗澡睡觉，有什麽话过几天再说。
我很清楚这是爸妈最多的让步。
因此，当我回到房间，看见那包黑色的大垃圾袋不知被谁放在床边，我不能控制地酸了眼眶……
至於是为了什麽，就连自己也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