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云在天空中迅速堆积起来，形成一大片乌云，遮住了阳光。闲暇的下午，我坐在书房里勤奋地打字，这几天为了照顾季鉯芹根本完全零进度。想来我也真是一个不太会规划时间的人，是应该好好重新安排我的时间表。平日里季鉯芹在工作这方面也不算太刁难我，那些文件对我来说也不算是麻烦，只是，季鉯芹真的太忙了。她几乎是没有休假时间，像现在，我在家里写文章，而她还在公司里开会。等会儿还要开车去接她参加别的公司的慈善酒会，在那之前我还要先帮她拿她晚上要穿的礼服和鞋子，以及约好她的造型设计师。
一边打稿一边连络她的造型设计师，电话那头的设计师竟然说她临时有事情无法来帮季鉯芹。
我阖上电脑，正愁着到底该怎麽办才好，设计师没办法到来，季鉯芹这人却偏偏只用她。
就在这时候，季鉯芹打了电话来。
｢喂，季总，你的御用设计师今天临时有事无法来。」没等她先开口，我就先将麻烦丢还给她。要烦恼也绝不能是只有我一个人烦恼，我肯定要拖一个人下水陪我一起烦恼，那个人必须是季鉯芹。
｢那你来当我的代理设计师啊！」她简单地将烦恼丢回给我。
｢可是我又不会造型设计。」我说。
｢那就学啊！影片上不是都有那种几分钟简单教学的吗？更况且我们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你说的倒是简单，可是做的人是我啊！」
｢你简单一句我帮找你信任的设计师就好了，不就没事了吗？」
｢......」我突然有种想立刻冲到季鉯芹面前打她的冲动。
｢怎麽不说话了？」
｢季总，我没有认识的设计师。」
｢那你还是去看影片学学吧，这样好了，我现在回去当你的试用者。」然後她不等我的回答就挂了电话，我也不晓得她打给我主要目的是甚麽。
在等她的那几分钟时间，我赶紧开车去拿她的礼服和鞋子。在看到她礼服的那一刹那，我几乎是深深地被那件礼服给吸引住目光。那是一件黑色的晚礼服，接到手上时，那礼服的材质令我不禁着迷。柔软且舒服，上面还有几颗色泽光亮的小珍珠，高贵却不显庸俗，可见这价值不斐。
｢杨小姐这是总裁托我为您准备的西装。」服务小姐又将另一件白色西装交给我。
｢我的？没搞错吧？」季鉯芹帮我准备西装？她不是说我带她去酒会会场而已吗？
｢是的杨小姐，如果有甚麽问题您可以打给总裁。」服务小姐面带笑容回答道。但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在跟一个高科技机器人对话，你问一句，我回答一句。
回家以後，我看见季鉯芹在我家门口徘徊着。她的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像是生气但又像是在担忧，不知道她在烦恼甚麽。
｢等很久了？」我上前问她。
｢五分钟。」像是被我突然出声给吓到一样，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又恢复以往的镇定。但是她的表情并没有因为看到我出现而有所缓和。
｢刚才去拿礼服。」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上的两套礼服。这不是我自作多情的猜测，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随後我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家里钥匙打开门，她跟在我身後进屋。然而这过程当中，我们都默不作声进行一系列动作，换礼服、化妆，弄头发，或许是季鉯芹看我没想开话题的意思也就噤声吧。
我不知道，但是我也不在乎。我不需要知道这些对我来说没什麽意义的事情，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是，甚麽东西对我来说才是重要的？
大概就是，现下帮季鉯楠好好照顾季鉯芹吧。
帮她打理公司的事情这种事，季鉯芹应该还没信任我到这地步。所以我不担心这个，一切都顿序渐进，按照计画走，谁也不要从这里头节外生枝是再好不过的事。
我轻轻梳着她黑色微卷的长发，其实我很羡慕头发微卷的人。我的头发是直的，发色不算黑，偏褐色。学生时期都有发禁这规定，好几次都被纠察抓，但後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我的头发天生就是这颜色，久而久之，他们也不抓我了。
｢在想甚麽？」季鉯芹问。
｢没，只是看到你的卷发突然想到我学生时期经常被纠察抓。」我随手帮她绑了个马尾，不是很紧的那种，乍看之下反倒是给了别人一种亲切感。
她照了照镜子，忍俊不住说：｢这麽韩系啊？」
｢季总就将就一下。」我说。
｢我高冷总裁形象就在今日被杨小覭给摧毁了。」她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随後又板起一张严肃的脸说道：｢对了，今天你不准帮我挡酒，你要负责开车。」
我揉揉微微发疼的太阳穴，再次纠正她：｢季总我叫杨覭筱，不是杨筱覭。」
｢知道呀。」她说，｢我说的小是小孩子的小，你的绰号。」
｢我不需要绰号。」
｢我不想跟别人叫一样的，喔不对，他们是叫你傲唏。」
｢季总！」我忍不住喝止她，｢你不懂那当中的意思，就别再提了。」
｢我怎麽会不知道？就算是悲伤也不屈服於眼泪不是吗？」她转头看我，这一次她并不是用嘻皮笑脸的语气回答我，而是用很温柔的语气回答我。像是这句话她觉得会伤到我，但是她必须说，所以她尽可能地将伤害减到最低。
我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她说的对了。
｢傲唏」不单单是我的笔名，它还是我心底的另一种痛。
关於顾凌的，一种痛。
｢覭筱，你骨子里就是一个这麽骄傲的人。明明就想哭，还是在死撑。」顾凌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那一次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当时我觉得自己很委屈，眼泪不断在眼眶中打转。
｢看来你是一个挺念旧的人。」季鉯芹突然出声，打断了正在陷入回忆当中的我。
｢是吗？」我苦笑，｢但都过去了，都变质了。变得我几乎是忘记原来应该是要怎样模样。」
｢你很爱顾凌？」她看着茶几上那张我和顾凌一起合照的照片。
｢是的。」我斩钉截铁地告诉她，｢虽然当初是她先抛弃我，但是无论经过多少年，我还是爱她。」
嗯，我还爱她。
我爱顾凌，我还爱。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吧？
每个夜晚念的就是她，傲唏这个笔名也是为了她，难道不该是因为我还爱她吗？
杨覭筱，为甚麽在你说出你还爱顾凌的那一瞬间你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