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季泽骋跟进房间。
“出去。”邺言指着窗户说。
“去哪里?”季泽骋假装听不懂。
“回你自己家。”
“阿言。”
季泽骋壹靠近,邺言就退後。
可是季泽骋仍在靠近,壹步步逼得他退无可退,非要把他已经破碎的心曝於光下,让他再践踏得毫无尊严可言吗。
“滚——”邺言喊。
“为什麽。”季泽骋抓住邺言颤抖的肩膀,“你到底怎麽了。”
“我才想问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你到是来做什麽的。”
季泽骋感觉到邺言的颤抖,却不是因为怒气,是因为崩溃,他止不住自己发抖的身子。连带着被钳制住的手腕都在微微哆嗦,声音也变得支离破碎。
可是,季泽骋还是必须说,把两人之间没有说完的话说完,非说不可。
“我担心你。我担心你不吃饭,我担心你睡不好,我担心你越来越自闭,我整天整天的看你越来越瘦,我真的担心的不得了。阿言,我求你,求求你别这样对待你自己。你爸妈也会伤心的。”
季泽骋壹吐为快,然而他始终没有给出最重点的那句话,邺言想要的答案,仍然被他死死地捏着,只要他不表态,邺言就无法前进。
甚至,邺言连月来的寡欢都是来源於季泽骋的退缩与怯懦,季泽骋明明察觉到了,却仍然想把邺言对他的感情藏起来,假装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让两人的关系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
这样的季泽骋真是胆小。
可是,他居然喜欢上这样壹个胆小的人。
他居然喜欢上壹个对他的感情视而不见,只会逃避这壹切的笨蛋。
以前,他在自己心中尚且算是壹个勇敢的人,虽然很笨拙,头脑不好,但是会有勇往直前的勇气和有话直说的坦率。而今,却真真实实地看到了不曾见到过的季泽骋,那麽的自私,那麽的软弱。
既想要逃避感情,又想要修复破碎的友谊,怎麽可以这麽贪得无厌,世上哪有如此两全其美的事。
邺言笑着摇摇头,连壹句“对不起,我不喜欢你”都说不出口的笨蛋。
他何必再与之纠缠。
“季泽骋,你不是问我,还能不能像以前壹样,”邺言笑了,笑得令人发怵,“我现在就告诉你,没可能,绝没可能。你真的,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周末,季泽骋坐在客厅发呆。
“你要是没事的话,帮我洗个衣服呗。”季妈妈对儿子说。
“啊,我不想动。”
季泽骋从坐变成躺,懒懒地赖在沙发上,不想与柔软的触感分离。
“你呀,以前还会出去踢足球,现在是怎麽回事,壹到周末就壹动不动的,要是没事可做,你就去学习啊。”季妈妈走过去,从背後提起儿子的领子,教训道。
“老妈,你饶了我吧。我只想好好静壹静。”
没事读个书什麽的,怎麽可能是他的作风。
“儿子,你除了遗传我的美貌,有了这张帅脸外可真没什麽别的优点了,勉强运动算个强项吧,可你以後也不可能成为专业运动员啊,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认真念书,妈不求别的,只求你能考上壹个大学就行,随便二流三流大学都行,再学4年的电器专业,出来後也能跟你爸学手艺。不然,你以後只能靠着这张脸吃软饭了。”
“老妈,说什麽吃软饭当小白脸的,别老给我灌输这种不良思想好吗,你这当妈的总说这种不上进的话,儿子能上进到哪儿去。”
“说起来,你上次被学校记过去夜店的事我还没批评你呢,你知道你爸气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胡说什麽,老爸哪来的心脏病。”
季泽骋受不了季妈妈的唠刀,壹刀唠起来就会前世旧账壹起算,他赶紧捂住耳朵逃上楼。
关上房门,倒进被窝,把头埋进枕头里,季泽骋打算彻底闷死自己。
季妈妈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楼,打开房门。
“儿子。”季妈妈探进脑袋叫。
“哎呀,烦死了。你又不敲门就进来。”
季妈妈关上房门,走去阳台。
“你干嘛?”季泽骋躺在床上冲季妈妈喊。
“其实,我早就想跟你商量了,这阳台的墙已经太矮了,我想把这里再堆点砖,砌高壹点的墙。毕竟你都长这麽高的个了,站阳台上总怕你壹个不小心摔下去多危险,你觉得呢?”
季泽骋从枕头里擡高脑袋,怔怔地看着阳台。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小言刚搬来的时候,这墙比你脑袋还要高,你都要搬个小板凳站在这里才能跟小言说上话,後来你们长大後,你踮起脚就可以看到小言家阳台,再後来,居然被我发现你从这里跳到他家阳台,不要命的臭小子,你可真把我吓坏了。两层楼高少说也有七八米,万壹踩空了,摔下来也是半身残疾。对了,你现在没有跳了吧?”
季妈妈见季泽骋不说话,瞪大眼睛问:“你不会还有在跳吧?”
“肯定只有你壹个人在跳,小言可不会这麽胡来。”
“你又知道?”
“我当然知道。小言可胆小了,你记不记得你第壹次跳过去的时候,他被你吓得哇哇大哭,壹直揪着你的衣服抹眼泪。让我和邺言爸爸好壹顿劝,得亏我没告诉你爸,否则他肯定要打你了。”
“有、有这种事吗?”
“当然。你那个时候还笑得没心没肺地说‘这麽点高度而已’。”
“是吗?”
那应该是很久远的事了,久远到他都模糊了那时候的记忆。
连带着模糊了记忆里邺言少有的哭泣。
他们是从何时开始离得越来越远的。
未待完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