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麽防范,一切仍旧不如天算,既然如此,睁大你们的眼看好了!来见证你们所造就的结果──我心中的恨意!只是那是什麽感觉?在看见你们转身离开的瞬间,那种苦涩的情感.........。
水之清园,为Atlantis学院四大方位之一,不但风景迷人,也有一种能使心情瞬间放松下来的气氛,但此处仍旧很少人会靠近,偶尔也才会有三三两两的人到这聚餐。
和以往一样平静的清园,水依旧持续流动着,然而此时地面却突然出现了阵法,不到几秒,一抹人影踏入了清园中,而原本祥和的气氛也因为那人的出现瞬间染上的紧张感。
淡淡的环视周遭因自己出现而感到害怕的水之精灵,拥有黑发的少年敛去身上那股慑人的气息,接着才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
「以风为屏障,以水为遮掩,气之混乱,视之错乱,非我之意,无法察知,光化影,影化幻,隐之呈现」
少年先是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後,为了保险起见,便在自己周围设下了隐蔽术法,在看到原先向自己聚集而来的精灵渐渐散去,没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才缓缓的抬起右手,而後一只黑色的手环便显现在手腕上。
轻轻的拍了下它,一颗闪着光芒的蓝色宝石便从中掉出,稍微沉默了下,少年才伸出手指按在宝石上。
「我允许你脱离形体,属於神名,米纳斯坦利亚」
喃喃的唱出歌谣,顺着话语,人身蛇尾的精灵挟带着水气出现在少年面前。
「米纳斯,我记得告诉过你,非要紧之事,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存在,难道你忘了吗?」
拿下面具,冥冽眼神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幻武精灵,想起刚才,要不是自己发现的快并且马上离开,这时候早就被对方发现自己的身分了!
「很抱歉,主人......」
「说吧!到底是甚麽事会让你不顾冒着可能会被发现的风险出来?」
缓缓靠在後头的树上,冥冽淡淡的叹了口气,试图随着周围平静的气氛放松自己。
「主人,你的身体......」
看着明显有些疲累的面容,担心对方身体状况的龙神精灵语带担忧的问着。
「就只是要问这个吗?你不用担心,大致上没什麽大碍,只有当下稍微感到疼痛而已,之後就平复了」
知道对方担心着自己,少年相当坦承的回答。
「你不必担心太多,我会自己注意身体状况,毕竟我已经答应樱会照顾好自己了,我想只要不和他们接触太深,到时应该就能顺利离开这里」
然後永远不见!
「话又说回来,他们出现的还真不是时候,之前不是还一直不见人影吗?为甚麽偏偏要在那时出现,既然都不见那麽久了,乾脆就不要见啦!搞得我还得提防他们,有够麻烦!」
一想起刚才突然出现的身影,少年不高兴的咋了舌,眼中也缓缓涌出了些许恨意。
「不!主人,是你不见他们,而不是他们不来找你啊!」
这段期间,主人那些刻意避开他们的行为,她可是看得很清楚。
「喔?那又如何?米纳斯,你该不会忘了我们当初回这学校的目的吧!我们可是为了要完成学业好离开这里,可不是回来和那些家伙叙旧的!」
「别忘了当年他们是怎麽对待我的,那些背叛、那些不信任!是他们促使我心中的恨意产生,是他们逼迫我做出这样的选择!肯和他们接触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为甚麽我还非得每天和他们在一起,想起那些不愿回忆的过往!」
看着一直以来都陪伴左右的龙神精灵,一切的一切她都看着的,她明明就了解自己有多麽痛苦啊!
「主人,你这样何苦呢?」
不为对方的语气动怒,美丽的脸庞反而露出哀伤看着自己所侍奉的主人。
是的,她全都知道,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悲伤,这段时间她都亲眼目睹过,也因为如此,她可以说是唯一一个真正了解眼前这名少年的人,只是......。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主人,如果你真的打从心底恨着他们,那为什麽却要出手保护他们?」
即便一直待在宝石中,但外头的情况她仍旧是一清二楚。
「你明白,除了指定人选以及你之外,其余的人只要碰触到『黑暗』,那麽就只有被侵蚀的下场而已,可你却在当时架出了结界,为什麽?如果你真的恨,又何必阻止他们?」
听着米纳斯有些激动的话语,我愣住了,且脑中同时浮现出刚刚心里的那段话。
「对啊!为什麽?为什麽我要保护他们?我明明是恨着他们啊!可又为什麽....」
捂着脸,脑中开始一片混乱。
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为什麽自己会出现那样的想法?为何当下的自己会出手保护了他们?我恨啊!可心里就是有股声音告诉自己,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到波及、痛苦......褚冥漾,至今你仍是在意着他们吗?不!我是闇冥冽,不再是以前那胆小无用的褚冥漾,现在的我是只剩下恨意的闇冥冽啊!
「主人?」
心疼的看着与过去完全不同的人,对方脸上懊恼的神情正诉说着心中的疑惑。
她的主人,原是一位善良温和的人,虽然偶尔傻傻的个性会让人哭笑不得,但那份坚强、那份无时无刻为他人着想的心意却也深得许多人喜欢,或许就是因为他那纯净的灵魂,自己才会心甘情愿与他签下契约吧!
可是,自从那一天起,笑容便从他的脸上消失了,冷漠爬上了他的面容,化成了难以抹灭的象徵,至此掩盖了他的心,不再对他人产生信任,虽然成功的不表现出任何动静,但身为他的幻武兵器,她知道,这个人的内心深处其实仍是为那天的事而感到痛苦、悲伤啊!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即便已过了好段时间。
「米纳斯,你先回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
「我叫你先回去!」
「主人......」
「先回去,算我求你......」
声音透过双手流溢出浓浓的悲伤,可仍旧没有掉下一滴泪水。
「主人,请你记住,若你需要,我会陪伴着你;只要是你所希望的,我就会尽力为你做到」
尽管现在的你已和过去完全不同,你仍旧是我的主人,是我愿意全心全意跟随与侍奉,唯一的主人。
疼惜的抚上少年微显苍白的脸,此时那黑色的图腾更加明显,眼中微露着哀伤,最後只有轻声的落下誓言,然後,化成了水雾消散在空气中。
四周一片宁静,彷佛时间静止似的,只剩下水依旧流动着。
疲惫的闭上双眼,转动了手腕看着出现在手中的掌心雷。
如果说,真的到了必须抉择之时,我.....真的有办法扣下板机吗?亲手结束他们的生命,那些我所怨恨的人们?不知道,现在的我不知道了.....。
「扣下板机.....」
举起枪指向远方,看着蓝色的小枪在阳光下发着光亮,一瞬间脑袋完全空白了,渐渐的,加大了手指的力量,在喃喃低语的同时,响亮的枪声也响彻在这宁静的清园中。
「铿!」
子弹射入了远方的草丛中,但传来了的却是如同打在金属上的回音。
「闯入Atlantis里都能无所畏惧了,怎麽?就不敢在我面前显现吗?安地尔」
神色自若的站起身靠在树干上,锐利的眼眸却直视着前方的树丛,就如同自己的话语,在声音落下後,一抹蓝色的身影就走了出来,是那个就算死,我也不会忘记的人。
「真意外,没想到这麽快就被发现了呢!我是不是该好好夸奖你一番啊!」
始终带着只有变态才会有的笑容,听着安地尔那几近调戏的话语,我冷笑一声。
「如果像你那麽明显大只的目标我都还察觉不到的话,那麽我的袍级证明真该还给公会了」
「呵!说到公会,我还真没想到,那个所有人口耳相传,实力一等一的好,以冷血着称的黑袍闇冥冽,竟然会是你啊!褚冥漾」
像是发现了什麽有趣的玩具,安地尔笑着紧盯眼前的少年。气息和以往完全不同,少了那份天真单纯,多了份冰冷警戒,且脸上那深黑色的图腾几乎占满了他的左脸,让他彻底改变了面貌,也使冷酷的面容多了份妖魅的感觉。
「呵,是不是我真有那麽重要吗?不管怎麽说,现在的我可是闇冥冽,而不是以前的那个褚冥漾,所以说....。」
我举起了枪对准面前的人,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想要再用语言误导我,没那麽容易!」
按下板机,朝着安地尔连续不断的开枪,虽然早就预料到解决他没那麽容易,但是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躲过我的子弹,心里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把怒火!
「别这麽说嘛!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是诚心诚意的邀请你喝杯咖啡喔!怎麽样?要不要和我一块去喝?」
「哼!不管你来几次都一样,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去死!『爆符,随我思想成为退敌的所用!』」
明白子弹对他根本毫无用处,我马上抽出了符纸幻化成一把长剑,既然远距不行,那麽我就近攻!
「哎啊!用不着这样吧!对於那些伤害背叛你的人,为什麽你还要和他们站在同一阵线呢?」
「呵!别笑死人,我抵抗你,并不是为了他们,我不属於你们任何一边,我只属於我!只为我自己而活!他们怎麽样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坚守我的想法而已」
「老实说,我是该感谢你,多亏你这麽一闹,才能让我认清这份多年来的虚伪、看清自己的价值」
「喔!既然如此,你要怎麽感谢我?」
「感谢你?哈!杀了你还差不多!」
举起剑冲到了对方面前,或许是被我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愣了一下,安地尔来不及即时闪开我的剑刃,因此胸口被我画开了一道伤痕,然而却也浅到对他起不了多大的阻碍。
「呵,好吧!谈判破裂,我也只好把你打晕带走罗!」
「哼!你办的到再说!」
毫不迟疑的对安地尔挥洒刀剑,面对我充满杀意的攻击,他反而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可恶!我非砍死你不可!
双方毫无保留的攻击彼此,或许是这充满杀戮沉重的气氛惊吓到待在水之清园的精灵们,不一会儿,便马上有人注意到我们这方的情形。
「鬼族!有鬼族出现在水之清园!」
「嗤!」
发现到有人逐渐聚集到这方向,我马上带回了面具,并且将手中的掌心雷换成了另一样幻武兵器。
而在我变换完没多久,地面也同时出现好几个移动阵法,原本辽阔的清园,也一下子变得拥挤。
「呵,真讽刺,那天大部份的人都来了呢!」
「是啊!讽刺极了」
看看周围出现的人,那些人,到了。
「嗨!好久不见啊!亚那的小孩!」
暂时停下来不理会我,安地尔转头对着拥有银发的青年笑着打声招呼,但明显的,对方并不想理会他。
「安地尔,你把褚藏到哪了!」
冰炎幻出了自己的兵器对准安地尔,虽然心里不明白为什麽闇冥冽会和他在一起,但现下他比较注意另一件事。
「藏?我可没有藏人喔!」
一派悠闲的转着手中的黑针,对於冰炎的敌意,安地尔到是没什麽在意。
「不可能!若不是你将褚藏起来,我们也不可能一直找不到人!」
丝毫不相信对方的话,如果不是他把褚藏起来他们怎麽可能会找不到,那麽久的时间,那麽多的人,都寻不到任何的消息。
「信不信由你们,当初可是你们将他逼离开的喔!那麽就得做好找不到人的心理准备啦!」
「我们....并不是真的....有意伤害漾漾的....」
听着眼前鬼族的话语,米可蕥难过的低语着,而在看到对方往自己方向看过来时,便马上害怕的躲在千冬岁背後。
「不是有意?呵!这句话,不知道在他本人听来会有多麽可笑」
偷偷瞄了眼一旁持剑却保持沉默的少年,真可惜啊!要不是有那个面具挡住,我还真想看看他会有什麽样的表情。
「你什麽都没有和他们说吗?为什麽?说出来也比较有趣啊!」
好笑的看向黑发的少年,话语中带点熟捻的语气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另一个人。
「不关你的事!」
散发出更强烈冰冷的气息,没有明说,闇冥冽只有低沉的说了句。
「你不想说,我可以帮忙喔!我人可是很好心的!」
而且,这样我就有好戏可以看了!
「不用你多事!闭上你的鸟嘴!」
「安地尔,他和你没有关系,少来骚扰他!」
「怎麽会没有关系呢?我们关系可大了喔!而你们也....」
话还没说完,眼角便注意到一抹带着杀意的身影,安地尔微微侧身躲过对方的攻击,手一翻也顺势在他的手臂上插上几根黑针。
「哎呀呀!我话都还没说完,别急着打断我嘛!」
看着停下攻击,将针从手臂拔除,紧握着手的少年,安地尔笑了笑到是没有被打断话语的不悦感。
「安地尔!我叫你闭嘴!」
手拿长剑支撑着身体,闇冥冽愤恨的瞪着安地尔,即便他想再站起身攻击对方,但那股从手臂逐渐延伸到整体的疼痛感让他只能用所剩的力气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不要乱动喔,否则毒液只会蔓延的更快喔!我可不想在还没和你喝一次咖啡就把你弄挂啊!这样我可是会很伤脑筋的」
好意提醒眼前的少年,难得现在的他变得那麽有趣,可不能让他随便就翘辫子啊!
「我宁愿死也不会和你喝咖啡!安地尔,你在不滚,我就让你永远走不出这里!」
咬着牙死命的说着,可恨!现在的他呼吸开始困难了。
「我猜你是有办法,但你确定要再这里用?你先看看周围有多少人,为了我,你确定要让那麽多人一起牺牲吗?」
「哼!你以为我会没有办法避免吗?」
「....好吧,或许你是真的有办法,那我还是识相点先走好了,以免最後吃亏的人是我,有空还是可以来找我喝杯咖啡啊!随时欢迎你来喔!那麽,亚那的小孩我先走了喔!」
「滚!」
冰炎愤恨的回应他一个字,待安地尔真的离开後,所有人也放下了警戒心。
「学院的结界真的变弱了啊!竟然让鬼族就这麽轻轻松松的入侵,好啦!既然没事了那我要先走啦!各位掰掰罗!」
听见消息来帮忙的奴勒利如此下结论,而看周围的气氛整个低沉到不行,她便也识相的先行离开。
见状,其余的人也纷纷离开了现场,最後只剩下几个人留在原地。
「关於这次鬼族高手潜入学院的事,我会将情形告知公会,另外有关於那位闇冥冽,希望你们能问些结果出来,毕竟他与那位鬼族的关系似乎有些亲近,为以防万一,我们需要更多的详细资料来加以防范。」
身为公会巡司,褚冥玥如此吩咐眼前的黑袍,虽然不明白为何那戴着面具的黑发少年会让她涌起一股熟悉感,但她仍必须谨慎行事,为了就是避免让那天的悲剧再次发生,那场他们所造成的错误。
「我明白,那麽关於『他』的事....」
「没有,不管是我这还是然那边都没有任何消息,即便我们比你们更急切於他的踪迹,但最後的结果还是一无所有。」
先打断了对方的话,褚冥玥遗憾的叙述着他们的调查结果,即便他们曾用过血缘关系来找人,但却还是没有任何回报,这样的情形让他们开始有些害怕,害怕着那人是不是早就已经....。
「是吗?不过我想褚是不会有事的,毕竟在我们找寻的这段日子里,有人是一直晓得他的行踪」
语末,冰炎眼神微微飘向了黑发少年的方向,而注意到这细节的褚冥玥则面露吃惊。
「你是说,他知道漾漾的消息!那他说了什麽!漾漾他在哪?」
「关於这点,他怎麽样也不肯说,即便我威胁了他,他也是死不开口,唯一传达给我们的,只有褚的留言」
将那天从记录球中所听到的话语重述一遍,而听到最後褚冥玥露出了抹苦涩的笑容。
「是吗?漾漾那小子,竟留下了这些话....」
没有说出他心中的恨意,只有留下充满言灵的祝福,以及道别的话语,为什麽?为什麽不说出来?对他们的恨意,内心深沉的痛苦,就这样全都藏在心中,一个人孤独的承受着,为什麽,你要这麽傻....。
「不要紧的,褚他,我们绝对能找到」
如此诉说着,冰炎的话语中透漏着坚定的信念,即便他不像妖师一样拥有绝对的言,但『如果心能说话,就是咒语般的言』,他就不信!他永远也抓不到他!
就在冰炎心里如此想的同时,同样也留下来的米可蕥他们此刻却突然大叫了声。
「冥冽!」
看着闇冥冽有些撑不住的身子,身为医疗班一员的米可蕥担心的唤着对方。
「不要管我,你们走开....」
吃力的说着话,即使身体痛苦不堪,但闇冥冽却仍是拒绝了他人的关心。
「这样不行!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你....你是漾漾....」
原本因对方不肯接受帮助而感到生气的米可蕥,语气却突然流露出了惊讶,而当众人听见她所吐露出的那个熟悉的名字,便在一瞬间就移动到他们周围。
原来,少年脸上所戴的面具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因而显现出了他真实的面貌,与褚冥漾相同的脸,此刻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嘴角也缓缓流出了黑色的血液,这样的场景让众人的心里开始慌了。
「漾漾!快!我们送你到医疗班!」
顾不得心里的惊讶,现在只想快点带对方去接受治疗的米可蕥伸出了手。
「不要碰我!」
再被碰到瞬间,少年狠狠的甩开那只要搀扶自已的手,不理会所有人惊愕的神情,抓着长剑,他使力的站起身远离众人,用着充满恨意的双眼注视他们。
「现在你们知道了,对!没错!我就是褚冥漾,那个受你们伤害的褚冥漾!既然如此,当年就被你们视为背叛者的我,不配接受你们的关心,没有资格拥有你们对我的好!」
「不对!漾漾,不是的!那一切,是我们误会你了,你不是,你没有!」
感受到对方愤怒的情绪,一时之间,米可蕥只能慌乱的否认他的话,可这样的反应,却换来了对方的一抹冷笑。
「哼!误会?说的真好听!就是因为你们的误会,我现在才会那麽痛苦,都是你们,都是因为你们,我....噗!」
一时情绪激动,大量的鲜血忍不住从口中吐出,此时视线也开始模糊,再也没有支撑的力气了。
脚,一个无力,身子便往前倒下。
「漾漾!」
离少年最接近的千冬岁在看到对方吐血时,便迅速地冲到他的面前,也因此刚好接住了对方倒下的身体。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你们对我的伤害」
最後无力的低语着,身体逐渐感觉不到痛楚,黑暗笼罩着我的视线,迫使我闭上双眼,陷入了黑暗中。
「漾漾?漾漾?」
察觉到少年逐渐缩小的声音,千冬岁轻摇着呼喊对方,然後後者却不再给予他任何回应。
「千冬岁,别摇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将褚送到医疗班!」
夏碎制止了千冬岁的行为,而一旁的冰炎则马上将少年从千冬岁的身上抱走,二话不说,打开了移动阵离开。
「走吧!我们也一起去」
如此说,夏碎也开启了阵法将众人传送到医疗班,而唯一留下的褚冥玥,则在压下心中的惊讶後,传送了讯息给某个人,便也跟着赶往少年所在的地方。
医疗班的所在处,一间位於最深处的病房中,或坐或站着许多人,而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房间病床上那纤细的人影。
「他的情况如何?」
冰炎沉着脸询问负责检查的提尔,不只有他,在场所有人的表情也都不怎麽好。
「没问题,所有毒素都已经取出来了,现在只要等消逝的体力恢复就行,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留几天观察才好。」
说完了诊疗结果,提尔也严肃的看向床上的黑发少年。
「只不过,真没想到,他竟会以这样的姿态回到学院,也难怪你们之前都会找不到人了」
因为他们所认识的褚冥漾,如今已成了另一个样貌,一个与原本的他完全相反的样貌。
「没想到漾漾为了躲避我们的追查,竟做了如此大的改变....」
看着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少年,米可蕥难以置信的低喃着。
「如果,他只是为了躲避追查这麽简单....就好了,就怕他,会有其他的原因」
伴随千冬岁说的这句话,房间里的气氛更显得沉重许多。
「那麽,有什麽急事再叫我吧!我先走了」
明白自己留下也没什麽多大的用处,提尔说了声便离开了病房。
「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啊!竟让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了你,要是没有今天的这场意外,是不是我们就要错过你无数次了....」
望着少年苍白的脸颊,看着他脸上几乎占满半边脸的黑色图腾,白陵然顿时心情有些复杂,他最亲爱的表弟回来了,可是却是以另一个姿态回来,而他们什麽都不知情....。
「想什麽都没有用,现在的我们最应该....」
话刚说到一半,冰炎便像是察觉到什麽的看向病床上,而其他人此时也惊喜的发现到,原本陷入昏迷的少年逐渐有转醒的迹象。
「头....好痛,唔....这里....是哪里?」
少年坐起身,捂着剧烈疼痛的头部,张开眼,视线还很模糊,因此无法辨认眼前的情况。
「褚!」
「漾漾!」
所有人惊喜的聚在少年的床边,可接下来少年的一句话就冲散了他们的喜悦。
「你们为什麽会在这里?」
很冰冷,少年以毫无温度的嗓音对他们说出第一句,墨黑的眼瞳里甚至是蕴含着些许的厌恶及恨意。
「因为你受伤了,所以我们送你到医疗班,我们....很担心你的伤势」
面对少年冰冷的态度,米可蕥只能惊恐的回应。
「喔?担心?呵,说的真好听」
语气中满满的讽刺,少年轻笑了声,接着便举起了他的双手。
「漾漾,你....这是要干嘛?」
愣愣的看着少年的行为,所有人一时之间都不晓得对方为何会有这样的动作。
「抓我啊!就像那天一样,趁我现在无力反抗时,要抓我会比较轻松喔!对吧?各位?」
嘲讽的看着所有人脸上惊愕的表情,突然一股力量硬生生的将我的双手压下,我低下头,一只白皙的手就压在我的手上。
「褚,没有人要抓你,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因为关心你所以才会聚在这里」
鲜红的双眼直直望入少年的黑色双眸,逐渐握紧的手,就像是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的话语般,让人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陷下去。
「就算是那又如何!事到如今你们来关心我做什麽!」
愤恨的抽回被对方握住的手,怒瞪着眼前曾是自己代导人的冰炎学长,为什麽?从以前到现在,这个人都....。
「在那样深深的伤害我後,现在才又来关心我是做什麽!是想让我妥协原谅你们吗?别笑死人了!那那段时间我所承受的痛苦算什麽!」
「不是的,漾漾,我们并没....」
「别说了!然!你可知道,当时的我有多痛苦!你们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再也忍不住了....多年来累积的愤怒、痛苦以及恨意....。
「告诉我,然,在你们心里,真的有我这个弟弟吗?」
「我能理解为什麽千冬岁和雅多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朋友哪能胜过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可是,我怎麽样也没想到,从小就相处在一起,陪伴在我身边的你们,竟也是如此不信任我!」
面对少年如此愤怒的情绪,此时白陵然和褚冥玥不知该说什麽,甚至是想逃避那双直视他们、充满恨意的的黑色眼眸。
「有哪个姐姐、哥哥,会选择相信那可笑的假象,而不相信自己的弟弟!明明我们是亲人,更是同样接受妖师之力的继承者,拥有如此深厚关系的我们,为什麽你们却不信任我!要这样深深的伤害我!告诉我啊!为什麽!」
少年的斥责,让两人都无话可说,毕竟这是事实,是他们所犯下最严重的错误。
「或许我真该感谢安地尔....」
在稍微缓和情绪後,少年低下头缓缓道。
「虽然这是他所造成,一切的开始,但多亏了这场闹剧,才让我明白,原来多年来我一直深信不疑的信念,竟有如泡泡般脆弱,一碰就破....」
「所以当下我就明白!既然我们的情谊竟是如此难以接受考验,那麽就根本不需要啊!一切归为零,只要不要拥有,就不必担心受骗、背叛,就不必再害怕被受伤害了啊!所以....」
此刻停顿了下,少年缓缓的抬起头,冷眼的看向所有人。
「记住了,从那天起,我不再拥有亲人、朋友,你们对我来说谁都不是!一切在我眼里都跟我毫无关联!既然你们先打破我对你们的信任,那麽从此以後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们!」
沉重的说出这句话後,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说什麽,宁静的有些可怕,这样的气氛一直到他们听见了某人的话语。
「你说完了吗?这些就是你想说的话吗?褚」
冰炎看着少年的目光转向他,抱胸冷静的姿态就像是在说他刚刚的那番言论并没有造成他多大的影响。
「不要再叫我那个名字了!我已经不是那个褚冥漾了!打从给你们听那段留言之後,褚冥漾就彻底消失在这世上了!就因为他的消失,我才会存在於此,我是闇冥冽!是只剩下对你们的恨意的闇冥冽!」
愤怒的吼向对方,但换来的却是对方挑眉的动作!
「就我看来,你还是和那个褚冥漾一样,只不过是多点任性了而已」
「你!」
「既然你都说完,那我明白了,接下来,我们也会开始采取行动」
「你!你到底在说什麽!我....」
看见对方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心里顿时升起了把怒火,刚想说出话,却被对方突然接近的脸吓到噤声。
「我的意思是,你只要好好的养伤、乖乖的等待就好了,『闇冥冽』」
说完这句话,冰炎便转身走向门口开门离开,而其余的人见状也纷纷走出房间。
「漾漾,等你伤好了之後,欢迎你随时回到本家,我会准备好甜品和绿豆汤等你」
然露出温和的笑容看着我,而我则是低下了头,直到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我还有资格回去吗?然,从那天起,我就不再是妖师一族的人了,所以我....再也无法回去了」
明白他们已经听不到,但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前一刻还站满许多人的房间,现在却只剩下自己和负责照顾我的治疗士月见,不知道为什麽,竟会产生一股寂寞的感觉。
「真是够了,都是因为他们,竟然让我产生了这股错觉」
扶着额头,感觉有些疲惫的吐了口气,但下一秒,我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
「月见,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有什麽问题吗?如果我有办法回答你的话」
听见少年的声音,原本正在看药剂量的月见转过身笑着回答,但在看见对方的模样时却愣住了。
「告诉我,这从我脸上滴落在我手中的液体是怎麽回事?」
看着掌心上的透明液体,我感觉到了,有什麽东西流过我的脸颊,最後滴落在手上,而且有愈来愈多的趋势。
「那是眼泪,难过的象徵」
看着少年为了擦掉眼泪而变红的脸庞,月见坐在床边用手轻拍了对方的头。
「难过?不可能!早在一年前我就已经抛弃了七情六慾,不可能会难过的!不可能!」
可是这些眼泪又该如何解释,还有胸口这股郁闷的感觉....。
「所谓的情感,不是说抛弃就能抛弃的,尤其是,你珍惜以久的那些感情」
轻轻的将少年拥入怀中,看着对方充满疑惑的神情,月见轻抚着他的黑发。
「其实,你一直很想念吧!想念着以前,想念着有他们陪伴、快乐的日子」
闻言,我惊愕的抬起头来,在看到月见充满温柔的眼神及笑容後,我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慾望,放声哭了。
「不可能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所有都变了....再也不可能了啊....」
断断续续的语句,包含着无限的悲伤,一年前我为他们而痛哭,一年後我又为他们如此,是不是....再也逃不开了,无法断绝与他们的牵绊,既然如此,就先让我毫无顾虑的发泄一场吧!然後,到了明天,我会再以闇冥冽的姿态站在他们的面前。所以,就这麽一次吧....。
至於现在的病房外,冰炎就闭着眼靠在墙上,而夏碎就站在一旁。
「冰炎,你有什麽打算?那样的褚真的已经不再是我们所熟悉的他了」
不管是实力、态度还是个性,都和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就如他现在的名字,「受到背叛,而造就出寒冷的自己」,这是「闇冥冽」背後所代表的意义,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来自於他们。
「哼,我从不说我做不到的话」
张开血红色的双眼轻笑了声,微仰的嘴角泄漏出他此刻的好心情,这让夏碎更是不理解他的搭档到底在想什麽。
「走吧!」
转身走离了房间,而夏碎则耸肩笑了下便跟了上去,算了,随他去吧!毕竟他知道他的搭挡一向很有能耐。
至於冰炎,则是心情愉悦的开始策划往後的计画。
没想到刚打开监听功能就听到你的那句话,褚冥漾,既然你都这麽想了,那我就开始动手了。
而这时还沉浸在悲伤中的褚冥漾一定没想到,他刚刚无意间在心中想的一句话竟会这麽恰巧的被冰炎听到,成为他无法逃避的最主要原因。
「其实....我一直很想....相信你们....」
(待续)
幕後花絮:
「好!卡!辛苦了!可以休息了!」
当导演一这麽说完,所有人瞬间松了口气,终於!可以休息了!
而冰炎一结束便马上跳下了舞台臭着脸往一个方向前进,夏碎则是跟在了他身後偷笑着。
夏碎:(看来某人已经等不及去找某位了)
在他们走没多久後,一阵愉悦的说话声便传入了他们耳中。
喵喵:漾漾真得好辛苦,老是得一直哭。
褚冥漾:哈啊...是啊....。(我也没想到有这麽多哭戏啊!!!)
此时褚冥漾苦笑了下。
千冬岁:不过原本不是要让漾漾在整场戏扮演女生吗?怎麽加长戏後就又变回来了?
喵喵:对啊!漾漾扮成女生时真的超漂亮的!完全没有突兀喔!很多人都对漾漾一见锺情呢!
褚冥漾:....(我明明就是男孩子好不好!到底有没有人记得这点啊!!!)
千冬岁:所以说,导演,为什麽要改?
某枫:喔....这个嘛....。
(回想中)
某一天,某次拍摄结束,某位伟大的黑袍大人私下找我谈话。
某枫:所以说你要漾漾变回来?
某黑袍:对!与其让那笨蛋到处招惹麻烦,还不如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
某枫:是喔!(你确定不是某人醋劲大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漾样可爱的模样吗?)
某枫:不过这样有点麻烦耶!
某黑袍:反正就是这样,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某枫:啊!你!
无言的看着某黑袍在传送阵的光芒下消失,我轻轻的叹口气。
某枫:算了,反正也要加长剧情,就调整下好了。
(回想完毕)
某枫:这个啊!因为漾漾曾哭着跟我抱怨过啊!而且我又想到,苍蝇太多也是种麻烦,所以就帮忙改掉了啊!(总不能说是某黑袍因为吃醋所以提出的要求吧!)
褚冥漾:哇....导演谢谢你!(我终於可以脱离这场噩梦,还我男儿身了!)
某枫:好了好了!漾漾乖乖喔!不过漾漾你先听我说。
按着褚冥漾的肩膀,我一脸沉重的看着他。
某枫:我已经尽我最大努力帮你驱逐那些大野狼了,还有剩下那只不挑食的,你就得自己想办法应付了,所以要加油喔!
褚冥漾:喔....喔好。
显然是被我严肃的表情吓到了,漾漾整个就是反射性的在回答。
冰炎:你们在干嘛?
喵喵:啊!冰炎学长!夏碎学长!
千冬岁:夏碎哥!
褚冥漾:学长!
某枫:啊!某大野狼来了。
冰炎:....你说什麽?
某枫:哈啊!没事!你们忙,我先走了,掰!(逃命去)
冰炎:嗤!被逃掉了。
褚冥漾:学长,你们都结束了吗?
冰炎:要不然你以为我在这干嘛?
褚冥漾:哈哈....没什麽(我也只是问问而已嘛!)
冰炎:(盯....)
褚冥漾:学....学长?(不会是想着要怎麽逼问我吧!)
冰炎:走了,我要回去休息。
褚冥漾:喔好!喵喵、千冬岁、莱恩、夏碎学长,我们先走罗!掰掰!
喵喵:漾漾掰掰!
千冬岁:明天见。
莱恩:掰。
夏碎:好好休息。
和其他人告别後,褚冥漾转头看向一旁的人。
褚冥漾:学长,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冰炎:什麽?
褚冥漾:学长你....曾演过大野狼吗?(不然导演怎麽会叫学长大野狼?)
冰炎:....靠!(狠狠的往褚冥漾的头敲下去)
褚冥漾:哇啊!对不起啦!
最终,在某位的哀嚎下,今天一天结束了。
那麽敬请期待下回¬¬¬NO.8是放松还是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