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是南璇。是不是？你留万涟沧在天朝要去找公孙迟，根本就找不到，我说错了吗？公孙迟。」
锺玉娃策马疾驰，南璇抬头从下仰视锺玉娃一脸坚定自信的神色，只觉得陌生。
「差不多。只是有些细节……。」公孙迟的声音很小，细细的，用小孩子的嗓音如此说道。
「我猜猜，当初月落和嬴丹橙都是你的徒弟，两人联手谋反无常观，利用我体内的阎王符，结果反被将一军，嬴丹橙黑吃黑，跟燕飞沙搭上了线，逃到了北朝。余下我和月落，你就养着我的命符，封印了月落的记忆，我有说错吗？」
「没有。你很聪明，这是哪来的结论？连万涟沧都不知道这档事情，他还一直认为我是南璇。」公孙迟恢复冷静。
「以前我认识的南璇，的确是喜欢嬴丹橙的。但是三年前你变回孩子，我在你身上一点都感受不到我所认识的南璇。你可能有南璇的记忆，但是却没有南璇的气质。我问你，公孙迟，南璇到哪里去了？还有你为什麽要留下来替我养命符？」锺玉娃继续疾行，身体依旧是紧搂着娇小的公孙迟，面容淡然自若。
「养你的命符，就算百年修为都不够。所以我牺牲了南璇的性命，南璇早在你死去的那刹那，为了移植命符，已经一命呜呼了。我是用公孙迟，也就是我本人的命去养的。」公孙迟说得轻松，但是听得出话里的懊悔，「我活太久了，没想到无常观底下的人这麽痛恨我。我以为只要握有势力，能够掌握朝权，天下大势就会照着我心目中的理想和平走，但是我太天真了。」公孙迟叹气，「都活了这麽久了，我还是一个不成熟的人。」
「那麽月玦呢？月落的叔父？」锺玉娃问。
「死了。也算是被我杀的吧？」公孙迟想了一下，答道。
「骗人。」锺玉娃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笑，「你说谎的时候都要拉衣角，像个小孩一样。」
「没骗你，虽然不是直接被我杀的，但是也算是因我而死。」公孙迟不再看着锺玉娃，「我们两个总是喜欢上同一个女人，数百年来。皇后、纺织女、青楼花魁、商贾之女、书坊女儿……那个女人不断转世，到最後一世，月玦已经不在，徒留我一人。」公孙迟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却突然被锺玉娃紧紧拥住。
「你一定很痛苦。最後一世那女人转世成嬴丹橙，成为你的徒弟，背叛了你。」锺玉娃紧搂着公孙迟，「我说过，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就算你骗我骗得天花乱坠的，我把事情搞得昏天黑地的，我们还是这样一路走过来了，不算太坏。天就要亮了，我们快点回月落和秦时予那边去。」
公孙迟自嘲式地笑笑，不置可否，只是紧紧攀住锺玉娃皱缩腐坏的手，叹道：「人不断地转世，每一世都很很辛苦啊，尤其是……。」
「不转世也挺辛苦的，像你这般。」锺玉娃浅笑，这笑容让公孙迟差点落下男儿泪，低头崩溃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