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旋开了门,用着你给的备份钥匙。你静静凝视着窗外,锁眉里藏着沉重的情绪。
迎向前紧紧地抱住你,巴不得将整个身子都埋进你怀里,「奕禾,我不想放开你。」因为那是我对你的执着。
你也以拥抱回应,「那就不要放吧。」话语中没有爱情的温度,只渗入了你刚刚的愁绪,我想替你分担却无从分担的愁绪。
我知道,你在想她,那是只有她才能化解的忧愁。就算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或者该说就算你们分离六年了,你还是一直在想她,没人占据得了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就像是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当人敌不住自己的欲望,不顾一切地往悬崖跳的那刻,同时也已坠入无止尽的深渊。
纵然爱得无法自拔,有些事情仍在还没开始前就注定了结束。
我一直在等待,能成为你心中最耀眼的太阳;你也始终在等待,眼前的世界有再出现她的可能性。
然而,又是一种现状。
「送你,这是你最爱的榛果巧克力,今天在超商看到就顺便买了下来。」林暐杰将巧克力放到我的办公桌上。
而这种关怀,则是他对我的执着。单恋,一眨眼就是两年,但这两年中我始终没有接受他的追求。在刚开始时就注定没有结果的追求。
有时总会想,我们的无法相爱是否就错在那时间,如果能更早一点认识林暐杰,也许我就能毫不犹豫地接受他的爱,在他细腻的呵护底下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但现实总是差强人意。
有多少次劝过他别再对我追求,希望他能够找个付出对等感情的女孩长相厮守,但却总被他以相同观点驳斥,「那你明知路奕禾深爱的不是你,你为什麽不肯放手?」字字句句带着针般扎进我的心头。我想人就是犯贱,越得不到的越想要、越没有结果的越想突破窘境,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慾,做了什麽事也不重要了。
我爱着你所以想要一直待在你身边,得到了你的人後,渐渐地用我的爱加注在你身上,你一定也能被我感化,从此让我成为你手里的瑰宝。我总是这样告诉我自己,或说,这样欺骗着我自己。
「谢谢,你总是对我这麽好。」莫名的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回应,彷佛还想表达着「其实你不必对我这麽好。」
「当然,因为我们是朋友嘛!」只是朋友。他强颜欢笑着,这是自己无能为力的慨叹,只要我没有奋力地将他从我眼前推开,这样的画面就会重蹈覆辙,自私的我,就能在寂寞时用着他的声音点缀周遭的死寂、排遣我的寂寞,至少这样我还能暂时好好工作。
其实你也不是不想试着放开她。
当我正想要走入你的世界,你并没有回避我,眼神彷佛向我诉说着想从黑白的世界里脱身,不想被禁锢於此,但当我伸出手想解救你的那刻,无论手伸得多麽近,始终无法碰触到你
的指尖,那近在眼前却碰触不到的指尖,无奈的彼此只能默默凝视着对方,我们之间的隔阂,都是纪晴,就算我将我所有的爱献给你了,也比不上纪晴轻轻一声「再见」。
明知到对方不会回来,却给自己无限遐想空间。
我苦笑,你宁愿在黑白的小世界里逗留,看着眼前那被关起的门,也不愿望向另一边的窗口,只要探头就能望见色彩的窗口,明明离你仅有一公尺,却困在那、数不清几光年对於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渐渐,世界里一幕幕都是她的影子,纵然她走过的道路已变得黑白、熟悉的温度已变得冰冷,你不曾怨过任何一声,更不曾望过我一眼。
终於,在我拚了命的伸手,尽可能将色彩照到你的视线范围;终於,你抬起头将我拉进了你的黑白世界,我们、僵持。
你继续望着那被关起的大门,我望着那存有我色彩的窗口,现在的我和你都走不出了,我翻过了你的心墙,最後让你自私的拥有,我并没有因此逃离,而是一步步接近你。
走到距离你只有一步的地方,刻意挡住你往大门看的视线,你缓缓抬起头,静默以久後终於开口,「不是、纪晴呢。」你低下头,彷佛已经几个月没睡般的无力,刹那间就这样瘫倒在我身旁,我,让你暂时的得到安全感,但依旧没让你获得解脱。
眼泪潸潸流下,谁不是谁的替身?只是我不知道,早在一开始你就向我坦承这个事实。
确立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後我紧紧抱住你,就算只是替身,我们现在却十分需要彼此,谁也离不开谁。当眼泪流乾时、你醒来时,我们就会依赖着彼此生存。
於是我轻易地从你手中接过了你家的备份钥匙,为了在我身上寻求一点慰藉,你选择用这种方式留住我。
「如果你想来我这就直接进来吧。」
「嗯,我知道了。」
我将手里的钥匙放进包包里,这把钥匙成为我们命运的开始。
无论在凉爽的早晨或寂寥的深夜,意识里每个缝隙都被你所填满,尽管知道自己这样得来的爱情很有可能一夕间瓦解,但还是尽可能的去尝试、突破。
「我一定会试着爱上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我好怕你走。」
「傻瓜,我会一直等你,打从闯入你生命的那刻就不打算走啊。」
「今天一起去约会我很开心,明天要一起去吃晚餐吗?要我去你公司接你?」
「不用来接我啦怕你等太久,每天时间都不太固定呢,我下班後再打给你。」
「好吧,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明天见,晚安罗。」
「好噢晚安。」
关上手机後,我并没有乖乖照着你的话早点睡,我一直想着你。一直。
想着想着,透明液体不知不觉地顺着脸颊滑落,怎麽会呢?我应该很开心的才是,也许睡一会就没事了吧,再度睁开眼的那刻,就能够和你创造出新的回忆了,那时的我们一定很幸福。
透明液体刚开始的微温随着风吹後变得冰冷,那股冷意又再度将我打回现实。你今天一点也不开心,在你眼里的我,永远都活在你贪婪的思念里,那憔悴的脸庞,诉说着多遥远无涯的情感——对纪晴的。
我是不是让你回忆起什麽?还是该说你一直都在回忆些什麽。
纪晴不会回来了,除非你去见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