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看,天色阴暗沉郁。
虽然躲掉了烈阳高照的日子是不错,但在阴暗的气氛下却也提不起劲来。所以说,人类真的是一种很难伺候的生物,出发前还很兴奋的同学,一碰到帐篷又颓靡了下来。
「确定不会下雨吗?」吴茜懒散的踢踢散落在一旁的帐篷支架,「如果帐篷进水怎麽办?」
「各位同学,振作起来好嘛!」沈昱恒大力鼓掌,「搭个帐篷而已,有什麽事能难得倒我们热血的高中青年呢?」
沈昱恒拿起帐篷的组装说明,愣了一下:「欸?哪国语言?」
「英文喔。」男同学举手发言:「看来没有智商的话光是有热血也是不够的呢,小队长。」
「胡说什麽!」沈昱恒气愤说道:「难道你们忘记我们班有外国人了吗?」说完,全班同时看向了正在组装支架的纪言风。
「……虽然很不想打击你们,但我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
「什麽嘛,竟然用外表诈欺──」沈昱恒怒摔说明书。
「我一开始就解释过了吧。」纪言风无奈说到。
「别理他,他短时间是不会消停的。」穆于菲总算开口,她摊开组装说明书,才又对着同组的吴茜说:「我们开始吧。」
吴茜点点头,并对着一旁茫然的沈昱恒说道:「看来没有智商,也没有能诈欺的外表,光有热血也还是不够呢,小队长。」
在全班的嬉笑声下,这时的气氛总算回升了。等五个班级搭完帐篷,统一整队後,已经下午一点多,在教官的指挥下他们又散了开来,各自处理各组的食材,准备在午餐时间烤肉。
这时候,穆于菲的手机里已经新增了第十张照片。
在认识的第十一年她才意识到,自己或许能试着做一个不同以往的暗恋者。
但她很不擅长偷拍,几乎每一次的捕捉都会被纪言风发现,每一次他都会问:「干嘛又拍我?」穆于菲不理他,偶尔只是笑了笑,最後,她乾脆说是因为想填满相簿。於是,纪言风只要注意到穆于菲的手机镜头,都会扬起笑容,成为了最称职的模特儿,还有最称职的,被暗恋者。
「你也可以拍拍我啊。」沈昱恒说,他不知道怎麽搞的,整脸都沾到了木炭,衣服也被燻得黑黑的。「不需要。」穆于菲回绝。
「……以後我红了你就不要後悔!」沈昱恒赌气的走了。
虽然看起来就和平常一样在开玩笑,但沈昱恒是真的有点火大了,毫无理由。
不,其实是有理由的。
穆于菲,很讨人厌。
沈昱恒也在心底摸索了几次,穆于菲确实是有着他会讨厌的性格,但是讨厌人太累,所以他通常会避开。只要不要有交集,那就不会有感情,不论是好的感情,还是坏的感情。严格划分,他和穆于菲的确是没什麽交情。
但穆于菲每一次的冷漠以对都让沈昱恒很在意,他不是什麽被虐狂,老实说,沈昱恒并不是外表所表现出来那样好的人。沈昱恒,是一个有点自我的人。
自我意识过剩?或许就是这麽解释吧。沈昱恒不是长的特别帅,顶多算是阳光了点,他也想过,如果他参加了类似花美男的选秀节目,那自己绝对是第一轮就会被淘汰的鲁蛇。不过他身边围绕着很多人,培训班的指导老师曾经说过:沈昱恒在演艺圈如果不是靠外表取胜,那他就是靠着性格魅力而杀出重围。沈昱恒谦虚的假装听不懂,但其实他懂得不得了,因为从小到大他就是这麽成长的,他深知自己的优势。
但木鱼啊,她不懂这个。她简直是人类的克星。
所以沈昱恒所谓的『性格魅力』也不是一直管用,有些时候只要一个走偏,就会变成只会炒热气氛的笨蛋,一瞬间从偶像变成了喜剧演员。
可是谐星也没什麽不好,他认为能带来欢笑的人都是好人。但木鱼她还是不懂。她简直是喜剧界的克星。
就算到了现在,沈昱恒只要一失眠就会想起穆于菲的魔怔还是改不了。他不是喜欢穆于菲,他不是会轻易陷入感情的那类人。所以这才是魔怔。他只是太好奇了。
他对穆于菲好奇,更对她眼里的纪言风好奇。
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让这样的穆于菲如此喜欢。沈昱恒已经目睹过几次,她快哭出来的样子。
也目睹了,纪言风。
「不要只顾着烤嘛,你也吃点肉啊。」沈昱恒边说,边接过纪言风刚烤好的一盘肉,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你烤肉的技术太好了吧,竟然都没有焦欸。你看看……」
沈昱恒指着穆于菲的组别,问道:「她们是在烤肉还是在烤木炭啊?」
纪言风看得笑了,直摇头:「别这样,她没烤过肉。」说完,他便朝着穆于菲喊道,「喂!穆于菲,过来吃我们的,那盘不要了。」
「不用!我们会自己负责。」穆于菲不甘心的撇过头,立下会负责的豪语,和她同组的吴茜默默捏了一把冷汗。
「啧,逞什麽强。」沈昱恒说完又拍拍胸口,「纪大哥,我今生最幸运的事就是和你同一组,你会烤肉给我吃,还最快搭好帐篷,但如果你要分食给其他人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抱歉,我忘了经过小队长的同意。」
「如果你是个温柔的人,那就不要再拿小队长的事来挖苦我了,好吗?」沈昱恒欲哭无泪。
温柔的人。
在意识到穆于菲之前,纪言风在沈昱恒眼里甚至还只是一个『外国人』。
蓝色的眼睛,嗯……再灰一点,不是那种清澈的蓝色,是很像被化学药剂染河的那种颜色。棕色的头发,再偏红一点,学校好像没有硬性规定要他染成黑色,所以这让他走在校园里显得高调、很高调。
他本来是该对纪言风产生『竞争意识』的,但当时沈昱恒反而没有较劲的意思,因为纪言风看起来很无害,或者说是优柔寡断。尽管和外表反差的温柔形象在女孩之间颇受好评,不过沈昱恒却开始在温柔这个词上犹疑,纪言风是个温柔的人吗?
他是,也不是。
沈昱恒会这麽想,是因为他目睹了太多事情。
在高一的时候,不知为何在同届的女生之间很盛行关於穆于菲的话题,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话题。有一点毁谤的成分,在闹大一点或许还会构成霸凌。有那麽严重吗?其实沈昱恒也不清楚。
但这种现象在隔壁班尤其严重。只要当他去隔壁班串门子的时候,就会有人问他关於穆于菲的事情。
有一个叫苏茉的女生,他很有印象。就在某天,穆于菲就是用一副快哭的表情问纪言风是不是喜欢苏茉。沈昱恒也是那时才发现,原来对某些人来说眼泪是可以控制的。
只要那些女生谈起穆于菲,那个叫苏茉的女生总是一脸为难,她好像不太喜欢别人这麽说穆于菲,但她却只是偶尔替她说几句话,接下来就是安静的听着。在沈昱恒眼里,这种为难其实是最冷血的。他可以听见那些人对着苏茉说:「我们是担心你。你真的要离穆于菲远一点,不要太相信她。前几天她在厕所的时候……」苏茉或许因为那些朋友是担心她、为她着想,所以她才不敢替自己的好友多说几句话吧。
接着,纪言风出现了,他好像要去处理图书委员的事情。其他人没注意到,但沈昱恒发现了。当时他和纪言风只隔着两步的距离。
那可不是什麽温柔的眼神。
纪言风当时的眼神,刹看好像是刚睡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但沈昱恒离他太近了。纪言风冷冷的看着前方,沈昱恒曾在某区的地痞老大脸上看过这种眼神,他不是在搞笑,他的意思是,那是种会让人害怕的眼神。假如今天地痞不是要向你勒索要钱,那就是要对你挥刀的。
「苏茉。」当时纪言风对着苏茉喊了一声。沈昱恒则在一旁没说话,纪言风甚至没有注意到他。沈昱恒看见了,当面对苏茉的时候,纪言风又立刻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那就跟平常相同,一个温柔的人。
纪言风当时在和苏茉交代图书委员所要负责的事项,然後,他又转头看了眼教室里的那些女生,他传递着阴霾的压迫感。
那群女生突然就静了下来,一句话都不敢吭。苏茉还在状况外,一边对着纪言风问东问西,对他在自己背後所做的举动浑然不知。
如果问关於穆于菲的谣言是怎麽停下来的,沈昱恒不敢准确的说是因为时间冲淡了讨论的热度,还是有些人注定就和表现出来的不一样,是个不好惹的人。
沈昱恒吃烤肉的速度慢了下来,在他刚才说纪言风是「温柔的人」的时候,对方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因为这样的自己像是在找碴。
前阵子,沈昱恒单独和纪言风被叫去导师室,原因是,纪言风是班上第一名,而沈昱恒是倒数第一名,没办法,他真的对学习很不在行。
在班导要纪言风多帮忙他之後,沈昱恒对着纪言风说,陪我去投个饮料吧。
他们走到了饮料机前,沈昱恒又发现了纪言风一个特点。不管是男生女生,只要是和不熟的人并肩走在同一条路上,那还是会有一点尴尬的,如果不刻意找个话题,那也会表现的不自在。但纪言风好像没这个问题,当时沈昱恒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纪言风没兴趣。他只是本能的答应一位不熟的同班同学去投饮料而已。
纪言风没兴趣,但沈昱恒却好奇了。
「你其实脾气很不好吧?」沈昱恒问。
「……」纪言风看向沈昱恒,他看似无奈的微微一笑,「是吗?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麽说我。」
「你跟穆于菲不是认识很久了吗,她也没发觉?」
纪言风没说话,看起来是因为不知道要回答什麽。也对,天底下大概也只有沈昱恒可以那麽说话不经大脑了。这或许就是身为旁观者、局外人的好处吧,总是能不经意地发现,就连青梅竹马都未曾发现的事情。
当沈昱恒意识到这点,可能是有点同情,又可能是因为太好奇穆于菲接下来会怎麽做。总之,他开始注意起穆于菲,他强调,他单纯是因为好奇,并不是喜欢她。
「你就那麽喜欢啊?」
闻言,沈昱恒抬起头:「蛤?我明明说了我不喜欢啊。」
「……我是说,你干嘛盯着这盘肉不放,你就那麽喜欢?可以跟好朋友分享一下吗?」男同学说完,便狐疑的看向沈昱恒,「你刚才以为我在说什麽?」
沈昱恒摸摸鼻子,乾笑说:「哈哈,好期待营火晚会喔。」
而纪言风,只是默默的在盘子里又添上了一批刚烤好的肉。
当吃饱喝足後,他们又玩了几个游戏,像是测试漆弹打靶的准度,或是两人三脚,每个班级都燃起了熊熊的胜负欲,而两人三脚的项目上,沈昱恒在跨出第一步的同时就壮烈牺牲了。同学们认为他半天下来都有点心事重重的感觉。
在教官的指挥下,纪言风搀扶着沈昱恒去一旁处理擦伤,两人明显有些别扭。要是平常的沈昱恒一定会笑嘻嘻的用言语骚扰纪言风,而对方只会无奈的笑着,但此刻他们两人不但不发一语,更是面无表情。
「他们没事吧?」
穆于菲转过头,看见了苏茉忧心忡忡的脸,苏茉说:「言风看起来很不开心。」
「他一定要开心吗?」穆于菲问,她直勾勾的看着苏茉,想要她收起那微不足道的关心,但穆于菲怕自己一说出口,苏茉就会察觉到什麽。
「我只是担心他。」
「我知道,我也担心。」穆于菲移开视线,说道:「担心你们会输太惨,你们班搭帐篷也是最後一名吧?」
苏茉没说话,她叹了一口气便安静的走开,她不明白穆于菲为何要这样咄咄逼人。
游戏的时间大约三个钟头,这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冬天的黑夜总是来的很快,悠悠而漫长。或许是午餐吃得晚又吃得多的关系,他们并不觉得饿,有些人先去商店买泡面或零食,打算更晚的时候再吃。
教官们已经在广场中心用木材搭成了井字架来搭建篝火,角落还有更多备用的木材。同学们则是帮忙在教官画线的区域内摆放班级椅子,五个班以班级为队伍、篝火为单位围成了一个半圆,与篝火之间还有不小的距离,这是安全距离,也是稍後可以做表演的范围。
这时,天全暗了。
附近的路灯黄澄澄的,在夜色下起不了什麽作用。穆于菲仰头,山上的温差很大,此刻的天空也和早上不同,夜幕一片星辰,繁星点点在各个角落。
轰──
穆于菲回过神,而教官开始点燃篝火,原先只是劈哩啪啦的作响,随後便冒起细长的灰烟,在逆风区的班级有些可怜,他们顿时被烟雾垄罩,很凑巧的,那就是穆于菲的班级。
同学们掩鼻搧风,当烟雾散去的时候,前方是乍现的火光,随着强大的风势,篝火已经冒着强烈的火焰,灰烟也随着火势升高,往天空袅袅飞起。
大家都兴奋的欢呼,穆于菲看着坐在前方,被火光照得毛茸的纪言风,用手机把他恬静的侧脸拍了下来。
晚会进行到各班的才艺表演,穆于菲的班级是由男生带头表演搞笑的情景剧,纪言风不搞笑,所以负责念旁白,但是穆于菲却觉得扮丑的同学不好笑,反而是一脸正经的说着:「不要非礼我。」或「抱歉,这个屁是我放的。」的纪言风才更让人捧腹。
在休息时间,有个年轻的教官拿出木吉他,弹了几个旋律,开始哼起歌来。年轻教官不苟言笑,却很会唱歌。优美的旋律和嗓音传进了穆于菲的耳朵里,她就算用手遮着耳朵,声音还是会钻进指缝间。她差点又要开始多愁善感了起来,因为音乐是催化剂,任何情感的催化剂,所以穆于菲才会时不时的避免自己去听音乐。
到了最後的表演,是苏茉的班级,她们班由女生负责表演跳舞,男生当啦啦队。苏茉是舞蹈白痴,她小时候连健康操都可以跳的七零八落,所以她在这场表演里只负责最後配合队伍拍个手、转个圈。在苏茉登场时,纪言风刚好从商店回来,手里拿着几个碗装泡面,他和同学不知道在打什麽赌,赌输了所以请泡面。纪言风走到穆于菲的座位旁,并把泡面丢给同学,他盯着前方的苏茉班级,眼睛被火光照得很动摇,灰蓝色变得更加不明白,那是穆于菲看不懂的颜色。
「我们偷跑好不好?」纪言风侧眼看向穆于菲,悄声说到。
穆于菲有些吃惊,她犹豫的开口:「可是苏茉还没表演完,你不看吗?」
纪言风垂下眼,他说,还是去看星星好了。
明明抬头就可以看见的。穆于菲最终还是没开口吐槽,她与纪言风压低身体,从班级後面窜了出去。
「你在想什麽啊,看星星,假文青?」穆于菲边抱怨,还是跟着纪言风跑到了商店後面,那是一条乾枯的水沟,在前面就是杂乱的草堆。
纪言风坐下,双脚踏进了水沟里,尽管水沟是乾枯的,也很乾净,可是穆于菲还是犹豫了一会。纪言风伸手拍拍身旁的位置,扫掉了落叶和泥土,穆于菲也就乖乖的坐下了。
她以为纪言风甘愿错过看苏茉的机会,是因为有什麽话要讲,但纪言风却很安静,他一句话也没说,周围悄然,竟也稍微隔绝了不远处吵杂的声音。
「今天,苏茉跑来问我你怎麽了。」穆于菲低声开口。广场已经开始拨放电子舞曲,是晚会的最高潮,「她问我,你怎麽看起来很不开心。」
「我?」纪言风问。
「嗯,在沈昱恒受伤,你扶他的时候。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你好像在生气。」
「生气……吗?」纪言风仰起头,他这时才想起他随口说过要看星星,「嗯——我其实是有点窘迫吧。」
「什麽意思?」
「之前,有人问我是不是脾气不好。」纪言风看向穆于菲:「我当下觉得被揭穿了。」
「你脾气不好?」
「他还问我,你和穆于菲认识那麽久了,难道她都没发觉吗?」
穆于菲没说话,与其说她没发觉,不如说纪言风一直都是这副模样。穆于菲跟他认识很久,所以她比谁都清楚,在苏茉出现之前,纪言风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有对谁好过,唯一对自己释放的善意,就是让她跟着一起放学。
直到苏茉和学长交往後,原本变得柔软的纪言风,又开始毛躁了起来,他前几天还在穆于菲面前摔过书包。但穆于菲说过,纪言风可能私下关上房门就是截然不同的人,但她不在意。她愿意接受纪言风刻意营造出来的模样,如果这就是他所希望的。
「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当温柔的好人啊。」穆于菲说。
但纪言风彷佛没听见,他突然起了另一个话题,他说:「有一次苏茉被别校的学生缠住了,我揍了他,苏茉却说我是个温柔的人。」
「所以,你才坚持要护送她回家?」
「你能相信吗,苏茉原本被吓得很惨,但她最後却可以冷静的帮我擦掉血迹。」
「……竟然还有血迹,那个小混混没事吧?」穆于菲开始随便瞎扯,她不愿意顺着纪言风的话题。
「她说我很温柔。」
「……但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这麽惺惺作态啊。」穆于菲对上纪言风有些诧异的眼睛,有些话一但说了就会像关不紧的水龙头,水只会滚滚的浪费了,「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作是什麽样子的人,因为你也没打算讨好我,不是吗?」
纪言风弹了穆于菲的额头:「什麽讨好不讨好,白痴啊。」
穆于菲揉着额头没说话。
「好吧,我或许是在讨好她,或许也在讨好所有人。但仔细想想,我的确不用讨好你,你就是在我性格最糟糕的时候认识我的。」
「所以啊,」穆于菲拉上外套拉链,「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她吸着鼻子,这样的气温让人想打喷嚏:「我和你认识的那几年你都冷漠待我,苏茉一出现你却变成了一个温柔的人,我还来不及反应,你现在又想决定在我面前应该要做什麽样的人吗?」她看着纪言风,重复说道,「我说了,你在我面前不用当好人。你说我们是朋友,但你对不起我们的友情,你见色忘友、你表里不一、你差别待遇,那你还要在我面前继续扮演一个为了苏茉才塑造的角色吗?」
纪言风面对这一连串的话语,愣了一会,最後竟笑了出来:「没错,友情才最值得依靠。对吧?」
「不对。」穆于菲站起身,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背对着夜幕上的星光灿灿,面对着疑惑的纪言风
穆于菲用史上最认真的口吻对他说:「是因为我和你认识了十一年,是因为比起苏茉,你的整个青春里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