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爱。」
炎秉山顺着言桑所指的地方看过去，完全看不出那种自己眼中色彩扭曲的明信片究竟哪里可爱。
於是他闭嘴，不予置评。
「是布朗尼。」手突然被一把抓住，他只好又看向她所指的摊位，是一个甜品摊，上面摆了各式各样的甜品。
「你要吃吗？」抓着他手臂的她仰头看向他，眼底印出整个市集的灯火，璀璨异常。
他看了看摊位上的甜品。他其实并不那麽喜欢甜食，只是她眼底的光芒太灿烂，他怕一拒绝，那份星芒就会消失。
所以他点头了，然後看她少见的漾开笑容，不再是平常淡雅的微笑。
他觉得心口一股躁动，仿佛被什麽轻轻搔痒着。
「谢谢你今天陪我。」端着两个盘子回到她身边的她温柔的笑着，她将盘子端高在她眼前。「其实转学生除了不太喜欢讲话，是个很温柔的人呢，谢谢你。」
他伸手去接，看着她眉角轻柔的笑意，和轻软如清风的语气，感到心中一阵舒缓。
「我不是。」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至少对同学不是。
他们才见几次面啊，可是那股温柔一直都没变，如同微风般吹进心间。
「有啊，我觉得你是。」她环顾四周。「有草地，介意吗？」
他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坐在草地上吃东西。
於是他们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光害在市集附近还是很严重，头顶上看不见几颗星星。
「没有星星。」她仰望着天空，语气听不出来有没有惋惜。
「你喜欢星星？」他看着她仰望的侧脸，问道。
她的双眼眨动了下，声音不大，却也没到听不到的程度。「没有喜不喜欢呢...印象最深的一次星空，是跟阙纬一起跑到山上看的。」
「摁...他跟他爸爸吵架，我就问他要不要跟我出去玩，我们就一起乱跑，我家附近有一个小山丘，我们就跑到那里，那一天的星星真的很多啊，我们一抬头就看到满天的星星，真的真的非常漂亮，我第一次看到那麽漂亮的星空。」
她说了很多，他静静的在听。
「摁，然後我们就被叮的很惨，隔天再下山的时候，我哥吓死了。」言桑第一次看见一向沉稳冷静的哥哥这麽惊慌，看到她的那瞬间整个冲上来抱住她，力道紧的她都在发痛。
「你们那时多大？」
「小六。」
「那样很危险。」
她侧头看他，眼底有着一种看不清的情绪，似乎混合着悲伤和骄傲。「摁，我会保护他啊。」
「你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他淡淡的，吐出完整的字句。
「摁，因为我会保护他。」
她笑了，似乎这一切都理所当然。「不然还有什麽意义？」
不然她活下来，还有什麽意义？
他伸出手，有些犹豫要不要抚上她的发。
她依旧看着他，她的眼神很专注，但是他却无法从那双美如琉璃的双眼里看见任何一丝光亮。
所以他落下了手。
棕色的长发触感跟想像中一样柔软，又细又轻，像握住了一把空气，虚无的空气。
秉山没办法知道言桑究竟是怎麽想的。
他只知道，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种心被揉碎的疼痛，一种熟悉的疼痛。
他只知道，那一刻，就很像很久很久以前的曾经一样，他很想很想，掏出自己所能给出的一切，去守护她。
言桑闭起眼，感觉头顶上小心呵护的重量。
她感到安心，几乎未曾有过的安心。
忍住眼眶里的泪意，疲惫似乎是积累了多年，在那一刻猛然袭来，她沉沉睡去。
多年前，是谁也曾许下誓言？
会保护你...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