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朵朵！」
白毓琮靠近坐在楼梯间的她，心疼地看她背影呈现一身孤清。
姚朵呆了一下，才慢慢回头：「喔！毓琮，你不扫地吗？」
「扫完了，你呢？」
他看她手中拿着扫把，却没把堆积的灰尘扫进畚箕。沉默几秒，他上前拿走她的扫把，一言不发地替她完成工作。
「毓琮！我来就好了啦。」
「你根本没在扫。」
也、也是。姚朵垂下肩膀，站在旁边看他把灰尘倒进垃圾袋。
「……谢谢你喔。」
「心情不好？」
「也、也不算……」
他一针见血，「你跟祝恒吵架了吧？」
听见他的名字，犹如那一天的伤心又回来了。他冷冷地告诉她，她只是一只贵宾狗。其他的，什麽也不是。
她早就知道这件事，却还是伤心。
「这几天你们都不找对方，全世界都知道出了问题。」
有那麽明显吗？
「偲颖也很担心，她一直问祝恒，但那家伙什麽也没说。」毓琮坐了下来，一双绿瞳担忧地盯着她，「朵朵，发生什麽事了？」
发生什麽事？严格来说，他们也不算吵架，只不过是祝恒打碎了她的自以为是。所以，她也不知道要怎麽和好。
说出来，毓琮只会叫她别理他吧？
毓琮看着她，正要说话，但後方有人打断他们：
「姚朵！今天你要抬厨余喔。」
她回头，「喔！好。」
「我跟你一起去吧。」不等她反应，毓琮迳自离开她身边。
她搔搔头，想起毓琮为她担心的模样，觉得自己应该打起精神才对。走进教室，她刻意扬起笑，和毓琮一起把装满厨余的便当盒抬起来。走出去时，毓琮却推开了她的手，变成自己一个人抬。
「嘿！今天我才是值日生。」
「没关系，我抬就好，你在旁边跟着。」
姚朵一向说不过他，「好吧！你真的很贴心。」
毓琮瞥她一眼，面上露出淡淡的笑。
教室中，祝恒翘脚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漫画。看了几秒，他烦躁地按住额头，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快要听不见：
「哼！这笨狗，看起来好像还是很高兴嘛。」
姚朵跟白毓琮走在路上，迎面而来的人寥寥无几。她是扫得有点晚了，这麽晚才把厨余抬出来。看来，等一下可能会遇到校巡。
「毓琮，我们走快点吧？怕被登记。」到时候风纪会生气。
「嗯。」
姚朵後知後觉，「啊！我忘了是你在抬，你可以吧？」
「很轻啊！」
「呵呵，你虽然一点也不壮，但力气很大耶！我从以前就这麽觉得。」
毓琮看她，似乎有几分不高兴，「……现在还是很瘦弱？」
她知道他想成为强壮的男生，连忙说：「没有啦！你的手臂多了很多肌肉，开学那天我也吓了一跳喔。」
「你感觉不出来我是为了什麽改变吗？」
姚朵一愣，直觉他将说出令人难以招架的话。她搔搔头，转身走下楼梯，什麽话也没说。
「……我是为了你。」
她敛下眸子，没回头。
毓琮走在她身後，真挚的言语却赶上了她脚步，「朵朵，我想保护你。还有，你叫我把头发剪掉，我也剪了。虽然我并不想跟随所谓的潮流，但为了你，我还是试着把自己打扮得像人。这样，才能站在你身边。」
她终於回头：「为什麽要说成这样？你又不差，长得也很帅啊。」
「可是，无论我变成什麽样子，你还是看着那家伙不是吗？」
姚朵咬住下唇，那一天感觉到的悲伤竟从毓琮的眼中浮现。
「毓琮，你太诚实了……」她低声笑笑，「这种话连我也讲不出来啊。」
「你就是不讲，所以才没办法结束。」
「怎麽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偲颖。」
毓琮皱了下眉，像有什麽话要说。但出於私心，他还是选择隐瞒。
「别说了，赶快抬下去放吧！我好想睡觉。」
「……嗯。」
成功躲过校巡之後，他们很快就回到教室。不过，姚朵觉得脖子空空的，像是少了什麽东西。
她恍恍惚惚走向座位，直到坐下前一刻，才发现是她的项链不见了！
祝恒送给她的礼物。
她很慌，连忙冲出教室！毓琮看到了，问她要去哪里。
「我、我去找东西！」丢下这句话，她就扔下了他。
她沿着走过的路找，却始终没看到项链。她急躁地抓了抓头发，就是想不透东西会落在哪里。
教室门口？没有。
走廊？没看见。
厨余场？也没有。
楼梯？看过了……嗯？
「啊！我的扫地区域！」
灵光一闪，她快马加鞭地冲向她的外扫区，果然，她在楼梯间的转弯处看见了泛着金属光泽的爱心项链。
扬起笑，她冲下楼梯，却不小心踩空──
「哇啊！」
一个臂弯接住了她。她的胸口一紧，心脏不受控地跳，转过头，是毓琮抱住了差点摔下去的她。
可是，他的眼中全是悲伤。
「……那家伙，就真的那麽好吗？」
她愣着，排山倒海的痛苦淹没了她：「……我有什麽办法？」
他深深看她，而她眼眶红了，泪水掉个不停。
「他说我只是一只狗，我有什麽办法嘛……」
他们都没有办法。深陷爱情的人，都拿自己的深情没有办法。
白毓琮：我也想成为你唯一的光，但，你眼中的太阳总是那麽闪亮，我照不到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