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心岑，你拜访完客户了吧？」
结束客户拜访後，我手机收到的不是庄雯珂的讯息，而是孙杨。
「你还真闲，是吧？」
我一边快速回覆，一边朝捷运走去，却在捷运闸门前看见孙杨正要出来。
「孙杨，你阴魂不散呀。」我皱眉走向他。
「请说台北真小好吗？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他指了指手表，正值中午用餐时间。
「你怎麽老是开口闭口吃饭？」
「因为吃饭是很重要的事啊，吃饱才有体力做事，有事情做，才不会胡思乱想啊。」孙杨朝我竖起拇指，「我知道附近有间不错的面店，走吧？」
「好吧，那你今天到底有没有拜访到新客户？」我随着他走出捷运站，顺道问起他今日的战况如何。
他说他吃了几次闭门羹，但好在脸皮够厚，最後在路上搭讪到一位老人，相谈甚欢，对方还邀请他一同回家详谈。
「可是啊，他儿子忽然回来，以为我是在卖假药的，拿着扫把就要把我赶出去耶！」孙杨一面把乾面送进嘴里，一面说起这种我以为只会在电视上看见的夸张情节。
「所以你就被赶出来了？」我夹起一块豆腐，沾了点辣酱送入口中，这家面店口味还真是不错，装潢虽然不起眼，可是真材实料，十分好吃。
孙杨神秘一笑，「不，我签成了。」
「真的假的？」我失笑，瞧他得意的。
「所以今天这餐我请客吧。」他拍拍胸脯。
我好笑地环顾桌面，两碗乾面和几盘小菜，最贵的不过是一份六十元的肝连。
「你签成了什麽？医疗？基金？美金储蓄？」
孙杨竖起四根手指头，他一举签成了四张保单，基本上这个月他已经业绩达标了。
我睁圆了眼睛，「怎麽可能！」
「靠我真诚的双眼和诚恳的态度。」他摸摸下巴，「还有我帅气的外型吧。」
「少来。」我推了他一下，「你要做还是做得到啊。这样你只请这一餐太小了。」
「之前毕姊给你的那笔单才叫大，你也是乱请呀。不过我是好人，愿意再约你去家高级餐厅吃一顿喔。」
我摇头，「不了，跟你开开玩笑而已。签成保单是你的本事，不需要再请我了。」
「是这样吗？我可是很认真的。」孙杨挑眉，「最後一次机会，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假装苦恼地犹豫片刻，却仍摇头，「把钱留着，去约你有兴趣的女生吧。」
孙杨似乎一愣，随即嘴角勾起，「这句话，我初恋情人也曾说过。」
「喔？是在什麽情况下？」我喝了口乾面附赠的热汤，好奇起孙杨过往的青春篇章。
「在我带着零用钱去约她，问她要不要和我去喝饮料的时候，她也这麽说。」孙杨脸上浮现了难得的柔情，原来像他这样不正经的男生，也是有过纯情的时期呀。
「但最後对方不是有和你交往吗？」所以才会称对方为初恋情人啊。
「算是有，还是没有呢？」孙杨歪了歪头，定定地看着我，「我想她大概一点都不在乎我吧。」
「这样还算初恋情人？」
孙杨只是无奈地耸肩，没有接话。
见他这样，我拍拍他的肩膀，故意夸张地叹息：「所以你就是被你那位不知道算不算是初恋情人的女友给伤得太深，现在才会变成玩咖呀。」
「乱讲，我才不是玩咖。只是看起来有点像……」孙杨没好气地说。
看样子他还是颇有自知之明啊。
我哈哈笑了两声，接着聊起其他话题。等吃得差不多後，孙杨起身结帐，我则去洗手间整理仪容，等会我还约了另一位客户。
从洗手间走出来後，我瞧见孙杨站在面店门口，他原本低着头滑手机，却碰巧抬头，与我四目相接，我对他微微一笑，正要走过去，却注意到一位穿着银行制服的女人一直盯着他看，并且忽然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好久不见！」那个女人兴奋地说。
孙杨在看清她的脸後明显一惊，立刻转头看我，但很快又看向那个女人。
「嘿，你一个人吗？你现在在做什麽？」女人注意到他的眼神，正要朝我看来，而我也正要走上前时──
「我一个人来。看你这身制服，你现在在三行银行上班？」孙杨却伸手搭上女人的肩膀，直接朝面店外走。
「孙杨！」我喊了他一声，音量不小，不过孙杨并没有回头，连那女人也没朝我看来，两人有说有笑，渐行渐远。
「是啊，看你西装笔挺的，不会是保险业务员吧？」
这是我听见那女人说的最後一句话。
站在店门口等待外带的顾客多看了我几眼，像认定了我是被抛下的旧情人一样，事实上我的确是被抛下了。
我理了理头发，装作若无其事般地迈出步伐，孙杨的行为很没礼貌，但我没必要为这种事感到受伤。
仔细思量，那个女人该不会就是他的初恋情人吧？有这麽巧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