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我将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运动饮料递给王仲杰。
「呃……谢谢。」
只见他眼神闪烁、一脸心虚，接过宝特瓶後草草灌了一大口，便连忙从包包里抽出一条毛巾擦汗。
看着那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就像刚淋过雨一般，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仲杰迟迟不出现，我还因为猜测他出了什麽意外而担心了一阵子，现在回想，当时的我真是愚蠢。
他不但完好无缺，还和一群小学生在公园附近的球场打篮球，玩得开心极了。
踌躇了一阵子，王仲杰总算喊了我，看来是想为自己遗忘约定的行为道歉，可他才刚开口就被围过来的小孩们压过了声音。
「大哥，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也太正了吧！」
「好好喔，还有女生送饮料！」
小孩子果然不会看脸色，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搞得我头都疼了，正想制止他们时王仲杰却先板起脸孔教训人了。
「放肆，这位可是哥哥我的教练。」
「教练？」
「没错，凭你们那三脚猫的功夫，我教练一根小指头就可以……欸欸欸！教练——」
蠢，竟然会相信他能说出什麽正经话，我真是愚蠢至极。
揣着王仲杰的胳膊，我硬是把他拉离的球场，以防王仲杰继续妖言惑众。
「你跟他们鬼扯什麽？」
「我又没说谎，你真是我教练啊。」
「这不是说不说谎的问题——」
「好啦好啦你别气，下次再见面我跟他们解释就好啦。」
确定看不到那群孩子的身影我才放开他，王仲杰依然是笑笑的，我却因为费了好大的力气拖着他走而气喘吁吁。
王仲杰看我喘，把手上那瓶他喝过的运动饮料递了过来，被我没好气的挥走，还顺带瞪了他一眼，王仲杰却是一脸委屈。
我从包包里翻出保温瓶，喝点水稍微平复後才开口问：「你跟那些小孩认识？」
「不认识。」王仲杰的头像波浪鼓般左右摇摆。
「那你怎麽跟他们打球？」
「男人嘛，以球会友，很正常。」
「於是你就跟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忘了时间了？」
「对不起嘛……」从见面到现在，他总算想起要道歉了：「他们篮球比赛快到了，可一个朋友吃坏肚子现在还待在厕所出不来，怪可怜的，我就想说可以帮帮他们……」
他唯唯诺诺的说着理由，彷佛是我错怪他了，虽然看起来像玩，其实他是在帮助那群小孩。
「喔，那结果如何？」
「欸你不知道，现在的小鬼真不得了，後生可畏啊！」不知误触了什麽开关，王仲杰的精神全回来了，滔滔不绝的道：「你刚刚有注意到那特别高的家伙吗？看他细细长长像根竹竿，其实还挺有力气的；还有那小胖，别看他好像挺不起眼的，他可是全部人中最让我惊讶的——」
我一边听着王仲杰的声音一边迈开步伐，他倒是很自动的跟了上来，话匣子打开後盖子大概就被拆了，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我没看他的脸，却能想像此时的他大概是笑得很高兴，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吧？这些男人真好懂，只要一提起篮球，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於是乎，我冷不防地道：「不是你太久没打，生锈了，才觉得那些小孩特别厉害？」
「怎麽可能？我还是有乖乖在做自主练习的，怎能和那些小鬼相提并……」惊觉自己说溜了嘴，王仲杰自动噤声，笑容僵在脸上。
看他这表情，我心中产生了几分得逞的快意。
「你果然没放弃打球。」
王仲杰揪起眉头，似乎在为自己一时口快懊恼，良久才徐徐的道：「这个是秘密，教练得替我保密喔。」
我没正面回应，反问：「既然没放弃，为什麽退队？」
「嗯……很难解释。」王仲杰思考了一阵，有些艰难的开口：「篮球是团队的运动嘛，总不能我想怎样就怎样啊，当然要以大局为重啊，如果我退了大家就能继续好好合作，那自然是得牺牲小我啦！况且，其实我也有在反省的……」
反省？
瞧着他的表情，自从说溜嘴後王仲杰就一直是愁眉不展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平常那个嘻皮笑脸的他，或许王仲杰也不是想像中的没神经，只不过是不把坏情绪轻易写在脸上罢了。
「你觉得你有重返球队的一天吗？」
「未来的事很难说，对运动员来说就更难了。」宛如拨云见日，王仲杰缓缓勾起嘴角，说道：「随时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啊。」
明明刚才还在郁闷懊恼，笑容却在短时间之内重回他的脸上，王仲杰的眼中闪烁着自信光芒，让他容光焕发，这样的他，让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比赛影像，站在球场上的他好似也是这般意气风发。
受到王仲杰的感染，我不禁勾起微笑：「你倒是挺乐观的。」
「负面情绪不会提供任何帮助，通通丢掉就对了！」
随着他欢快的嗓音，我好像连刚刚在生他什麽气都忘记了。
为什麽王仲杰之前在匿名版上被人谩骂时会有那麽多人站出来声援，我大概知道原因了，他如此乐观正向，能将身边人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站在他这边打抱不平。
「你难得也会说几句中听的话。」
「当然，别看我这样，当年考试我作文分数还比画卡成绩高呢！」
你的选择题究竟有多惨啊……还没来得及吐槽他，咖啡厅在不知不觉间已近在眼前。
「喏，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