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湛乐站在饭店门口，手上拿着一根菸，点着但没有抽。
她回过头，看见严泽颢便招手要他过来「梁慕莱要我们在这边等他。」
严泽颢点点头，也没有说话，就是看着袅袅逸散的白烟出神。
「你够好了。」张湛乐说，这时一阵风吹过，打乱了烟的形状。
「别管梁慕莱怎麽说。」张湛乐说，然後她将菸捻熄後丢进垃圾桶。
非常漂亮的抛物线。
严泽颢扯开一抹淡淡的苦笑，整个社团里面能够有这样霸气的大概也只有张湛乐了。
只有她可以不在乎梁慕莱的评价，因为梁慕莱爱她。
梁慕莱不能没有张湛乐，而张湛乐清楚知道这点。
她太了解梁慕莱了，那些用尽力气去爱和痛的曾经让这个男人成了她身体的印记。
「梁慕莱其实很疼你。」张湛乐说「他对你期望那麽高是因为相信你做得到。」
「我知道。」严泽颢一直都知道，至少他一直是这样说服自己相信的。
不这样想，他怎麽撑得下去?
「我都知道。」严泽颢说，此时强烈的车头灯从道路的末端自远而近，让他低沉的声音显得那麽单薄而无力。
「上车。」梁慕莱摇下车窗对着张湛乐和严泽颢说。
「你坐副驾吧?」张湛乐帮严泽颢把车门打开「梁慕莱应该要帮你检讨比赛。」
「嗯。」严泽颢深呼吸了口气，他太清楚等着他的是甚麽。
「你的质询还是弱。」这是梁慕莱的第一句开场白，完全没有一点迂回的开门见山。
「而且框定太慢。」梁慕莱单手操着方向盘说，他是天才，一心多用对他来说太简单。
「四十五秒。」张湛乐说，声音即使在後座还是不容忽视「严泽颢的框定只花了四十五秒你还想要怎样?」
「我只要三十秒。」梁慕莱冷冷的说。
「严泽颢不是你!」张湛乐拉高音调「他的框定几乎已经是所有高中辩手里面最有效率的了，你到底还想要怎样!」
「他可以不只是那样。」梁慕莱说，眼睛直直盯着远方的车阵。
他要严泽颢站上巅峰。
好还要再更好，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严泽颢好。
「你到底要逼到甚麽程度才愿意放手!」张湛乐怒吼，她在严泽颢身上好似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那个被管教、被规训的自己，而这一切都轻易地以爱为名。
因为爱，因为期望，因为这都是为你好，所以麻烦你忍耐。
只能忍耐。
「他不只是那样的，你知道的。」严泽颢淡淡的说，握着方向盘的手没有一点斜。
「但他可不可以就这样?」张湛乐不懂，为甚麽人要疯了似的追求顶峰?
「为甚麽放弃?」梁慕莱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但严泽颢听出了背後的涵义。
凭甚麽放弃?
有甚麽资格?
梁慕莱是万人的顶，天才高富帅的标签在人群中闪耀，而他比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还要更努力。
而平凡如严泽颢，还有甚麽理由半途而弃?
「够了。」严泽颢开口打断他们的争吵「是我不够好。」
张湛乐和梁慕莱同时回头看他，但都没有说话。
「送我到这里就好。」严泽颢拉开门，就那样走了下去。
街道上车水马龙，然而严泽颢纤瘦的背影却像被遗落在尘世之外。
「你总有一天会逼死严泽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