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虹黎将吃完的包装纸揉成一团扔在餐盘上，拿起面纸擦拭嘴巴，注意到对坐的人双手拿着汉堡，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开开的，但也没有要吃汉堡的打算。
这人又脸红什麽了？言虹黎觉得今天的南梓冽特别奇怪，老爱在奇怪的环节大惊小怪。
「喂，你又有什麽毛病了？」抽出一根薯条在他面前晃呀晃。
南梓冽回神，看见言虹黎困惑的脸，好不容易平稳的心又砰砰猛烈跳了起来，脸再度涨红。
「……别跟我说你发烧了。」怎麽刚回神脸又红了？
「没、没发烧……」不知为何不敢直视对方，这种像小女生的羞怯心情是怎麽回事！？
「没发烧那你脸红个屁？」
抿了抿唇，南梓冽还是决定说出口。反正在这个人面前他早就没形象了，也不差这点。
「我说言虹黎啊……」
「干嘛？」
「我、我们刚刚那样……」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了。
言虹黎满头问号。「刚刚？刚刚发生什麽事了吗？」
「你刚刚吃了我的汉堡……」
「不是你自己问我要不要吃的吗，不会反悔了吧？」都吞下去了，总不能要她吐出来吧，那画面能看吗？
「不是啦！唉呦，说这种事情感觉好羞耻……」
刚刚有发生什麽羞耻的事件吗？言虹黎依然一头雾水。
「你刚刚吃了我的汉堡，然後我吃了同样的汉堡。」
「这不是废话吗？」啊不就同个汉堡？
南梓冽红着脸颊低下头，娇羞得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我、我们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
「……哈？」经过十多秒钟的沉默，言虹黎从喉咙里吐出错愕。「不过就是咬个汉堡而已，你有什麽毛病？」什麽间接接吻，不就你咬我的口水，我吞你的口水吗？
「……」
好吧，他不该期待言虹黎有什麽少女心的。
「没事，我的错，我想太多了。当作我没说话。」啊啊啊，羞愧得都想把自己给埋了。
「蠢呆啊，你脑袋没事吧？」
「没事……」
ｘｘｘ
走出速食店，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亮起盏盏路灯，让夜晚的街道多了份生气与温暖。两人在公车站牌等没多久，一部公车缓缓驶来，两人前後踏上公车。
这个时间公车上的人不多，两人坐在靠後方的座位。
「唔，你真的没有想要什麽吗？」沉默了一阵子，南梓冽低声开口问着旁边的人。
言虹黎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都说过多少次没有了。是因为你问我我才回答的，我可没有要你买什麽给我。」
对她来说生日就跟平常日没两样，不过是她爸会买蛋糕回来简单庆祝而已。
「可是……」
「不准再可是了。我真的没有想要什麽，你就别浪费钱了，过没几天不是要帮你妹庆祝生日吗？有这个力气卢我，不如动点脑筋想想怎样讨你妹开心。」
南梓冽撇撇嘴，「有蛋糕吃、有礼物拿，她就开心了。」
言虹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她挪动身体，瞧了个舒服的姿势，顺势靠上隔壁人的肩膀。
「我睡一下，下车前两站叫醒我。」从这里到她家附近的站牌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可以眯一下。
南梓冽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身体僵硬，不敢动弹。他低低应了声，看言虹黎阖上眼睛，没多久就发出轻微的呼噜声，看来是睡着了。
撇过头看着车窗上他们的倒影，无法抑制脸颊的温度上升以及心脏猛烈的跳动声。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扒开言虹黎的脑袋，看看她的脑袋里究竟装着什麽。怎麽就这样靠在他肩膀睡着，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这家伙是不是忘记他喜欢她了？就不怕他趁她睡着吃豆腐吗？
缓缓吐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动摇的心平静下来，不去在意肩膀上的重量与温度，刻意忽略呼吸间透过空气传入鼻腔中的洗发精香味。
该死。
南梓冽深深觉得他大概是男儿身少女心，会在意跟心仪对象间接接吻跟靠在肩膀上睡觉而动摇脸红，这根本是爱情小说里的女主角才会干的事情吧！
「……」
最後还是忍不住扭过头看着对方的睡脸。
南梓冽努力不让自己嘴角上扬或眼神炙热，避免被周围的乘客当成变态或色狼了。
在公车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看起来比平时苍白。长长的睫毛盖住平时那双自信的碧绿双眸。亚麻色的长发随着歪脖的动作垂落，刺得他脖子痒痒的。
该怎麽说呢，看到她睡着的样子，有点类似睡着的狮子或老虎。平时给人一副凶狠、难以靠近的印象，睡着之後就变得乖顺可爱、很好亲近。
而且怎麽有人睡着的样子可以这麽可爱，太犯规了！
就在南梓冽内心的小鹿乱撞，心花怒放之际，靠在他肩膀的人儿身子一颤，缓缓睁开眼。过了一会儿，等眼睛聚焦，正准备坐直身的时候，就听见头顶传来呢喃声。
「醒了？离你要下车的站牌还有一段距离，要不要再睡一会？」
大概是为了怕打扰到其他乘客，那声音很轻，距离耳畔很近，轻柔的嗓音中带着低沉的磁性。
听见那嗓音，身体彷佛有一道电流窜过，耳朵酥酥麻麻的，突然觉得脸颊一片炙热。
「……没事，现在有精神多了。」闭了闭眼，再度睁开，言虹黎装作若无其事地坐直身。
南梓冽看着她，注意到她双颊跟耳朵染上红晕，惊讶的微微瞪大眼睛。
他、他他他应该没有眼花吧？言虹黎这是脸红吗？她这是在害羞？
吞了口口水，南梓冽硬着头皮问：「言虹黎……你怎麽脸红了？」
他现在很想知道她的每一个感受，尤其是跟他在一起时，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蹙是为了谁，关於她的所有变化他都想知道。
而且现在是在公车上，她应该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揍人，大概吧，嗯。
「……」
言虹黎垂着头，不发一语。
「言虹黎？」她不说话突然让南梓冽好紧张。
他是不是说错话，惹她不开心了？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南梓冽鼓起勇气身手拨开她的发，想要一探究竟她现在究竟是什麽表情、揣怀着怎样的心情。
手指刚触碰到发丝，立刻就被人拍开。
言虹黎紧咬着下唇，一脸不满的转头怒瞪着他。
南梓冽瞪圆了眼呆呆望着她，随即笑了出来。
「……你笑什麽？」
压低的声线、拧紧的眉头、目露凶光的眼、紧绷的肌肉显示了她现在心情非常不爽。但不知怎麽的，南梓冽却觉得她生气的样子一点也不恐怖，反而非常可爱，大抵是因为她现在红着脸的缘故。
看到她的反应，南梓冽顿时松了口气，被悬吊着的心终於得以踏实了。
他想，言虹黎确实是喜欢自己的。
确定了这点，他现在想做一件很白目的事情。
「欸，言虹黎。」
「……干嘛？」言虹黎看他忽然笑得一脸灿烂，不知道为什麽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呐，我想吻你，可以吗？」
「……」
言虹黎冷眼看着他，垂放在大腿的右手猛地朝他挥去。
南梓冽下意识地低头躲过，就听见下车铃响的声音。
愣愣看着缩回手、背起书包的言虹黎，南梓冽抿着唇，心里又是七上八下。
糟糕，好像太得意忘形了，她该不会生气了吧？
「……吃屎吧你。」
在他沮丧之际听见耳边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看见言虹黎站起身走到走道，还转过头来给他一个冷笑，悠悠走下公车。
南梓冽笑了下，看着在下面慢吞吞走着的言虹黎，心里一阵暖暖的。
下了公车的言虹黎慢吞吞地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拐了个弯，她停下脚步，抱着膝盖蹲在街上，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那个蠢呆！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些什麽啊！
抬头仰望着黑夜，言虹黎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双手碰上脸颊，热烫烫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想起他刚刚的那句话，以及那时的笑容。
「……」她顿时理解问什麽有人会说坠入情网的人会像个智障。
为了这种事情而心脏怦怦直跳的她真的跟智障没两样。
－－－－－－－－－－
【小剧场】
言虹黎：那个王八蛋，我要把他打成名副其实的蠢呆
南梓冽：！！？等等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