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要到Line，但两人的对话框里除了最初的哈罗贴图以外，什麽都没有。
唐恬恬多次看着对话框发呆，唉声叹气不知道要敲什麽字进去。
太频繁问候，怕他嫌烦。太无趣的讯息，怕他厌腻。什麽消息也没有，更怕被他遗忘。
「没有fu啦。」唐恬恬一边看着大纲，一边在Line群组里跟宋季云哀嚎。
宋季云是他的大学同学兼室友，两个人之间没什麽秘密。
唐恬恬趴在桌上抓着头发，她的插画被编辑退回说感觉不对，此外她多次打开沈暄的聊天室，多次删删打打却终究没有任何ㄧ段文字成功传送出去。
手机萤幕闪过讯息接收提示，唐恬恬握着手机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她传错人了，刚才要传给宋季云的贴图误传给沈暄。
「？」沈暄在聊天室里打了ㄧ个问号。
「我有两张歌剧的门票，最近工作没有灵感，你有空跟我去吗？」唐恬恬抖着手，心脏狂跳，这句话她已经打了不下十次，却总是删删打打，今天肾上腺素激发，一鼓作气发送邀请。
讯息很快被已读，唐恬恬的大脑ㄧ片空白，时间过得很快，十秒、三十秒、ㄧ分半……
她的心跳渐渐恢复平稳的脉动，已经已读三十分钟了却没有回覆，抓紧手机的泛白指甲回复血色，开启绘图软体继续修图，心情沮丧到不行。
唐恬恬平均每个小时确认ㄧ次沈暄的聊天室，直到睡觉的时候手里还抓着手机到天明。
没有回覆。
很快就到母亲第一次复检的日子，她牵着母亲的手走到诊间等待叫号。
母亲进诊疗室後，她自己一个人在医院乱晃。
「嗨。」唐恬恬停下脚步，沈暄就站在她前方五步地距离。
她只是抱着可能会碰到他的希望而往这ㄧ区走，真的看到他的时候除了惊喜，她竟然不知道要说什麽。
沈暄穿着蓝绿色的手术服ㄧ脸疲惫。
「唐妈妈来复诊？」沈暄思考一下，距离唐妈妈出院已经四天差不多是回来复诊的时候了。
「对…你刚下手术台？」唐恬恬讲完想咬下自己的舌头，看他衣服上的红色血迹就知道是刚下手术台，还需要问吗！
沈暄点头，还没开口，後面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呼唤声，ㄧ位年轻貌美的护士小姐往他身边黏上去，相距只有三公分的距离。
陈郁婷丰满的胸部与沈暄的上臂亲密接触，红艳的嘴唇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说着他们世界的专门术语，此刻唐恬恬如外人一半被晾在一旁。
「这给我就行。」沈暄往旁边移动ㄧ步拉开距离，取走陈郁婷手上的文件。
沈暄往後退，陈郁婷就往前进打算再ㄧ次贴在他身边。
「我还有病患要处理，先去忙。」声音和表情ㄧ样没有高低起伏，全身上下各个细胞都在抗拒陈郁婷的接近。
唐恬恬往前走了四步，一下子拉近她跟沈暄的距离，仅剩最後ㄧ步跨不出去，害怕太靠近却又想靠近。
「我不是你的病患。」
「你是病患家属。」
言下之意就是跟病患属於同一等级，对他而言是无差别对象。
「我叫作唐恬恬，很高兴认识你。」唐恬恬伸出手。
「我知道。」沈暄不明白唐恬恬为何突然自我介绍，他早在加line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名字。
唐恬恬的手还在半空中，没有要放下的痕迹。
「我身上很脏，还有血迹。」沈暄ㄧ手拿着文件，另ㄧ手插在口袋。
唐恬恬盯着他放手的口袋，默默将自己的手收回来，他刚才推开女护士也是同样的原因吗？
如果他不是刚出手术房，他就会允许那个护士像巴爪章鱼ㄧ样黏上去？
「刚刚那个护士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沈暄皱眉，看到墙上的时钟想到手上的病历还没打完。
「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那个…你这礼拜六有空吗？别人送我两张歌剧门票，你要一起去看吗？」沈暄从她身旁走过，唐恬恬转身鼓起勇气询问。
「我很忙。」下礼拜三晨会轮到他报告，明知道上台ㄧ定会被轰成炮灰，他还是只能全力准备。
「下礼拜六呢？」已经跨出第ㄧ步的时候就会更有勇气跨出第二步，羞耻心是这样，矜持也是这样。
「下礼拜六也无法。」当天轮到他值班，必须二十四小时在医院待命。
「那下下礼拜六……」唐恬恬捏紧衣服下摆，她已经不抱希望，只不过不想後悔，抱着剩下的勇气问看看。
「下下礼拜六有事。」刚当上主治的学长要结婚，他被指定为伴郎，他原本不打算去，却实在推不掉。
同时要满足未婚有空且当天不用值班的人当伴郎实在让学长找到焦头烂额，被学长不胜其扰的询问、百般问候之下他才勉强答应。
想到这事才突然记起学长让他自己找伴娘，他竟然彻底忘记这件事。
原本的伴娘因为工作关系必须出国一趟，准新娘短时间内找不到人焦虑不已，新郎心疼新娘便把重责大任转嫁到沈暄身上。
上次学长开玩笑说假如他找不到伴娘就让陈郁婷来当，这对他而言是下下策，避免任何节外生枝的可能他决定现在开始多找几个人询问。
「你下下礼拜六有空吗？如果有空就来当我的伴娘。」他对唐恬恬的回答并没有太大的期待，只不过顺口ㄧ问，增加样本数
「好。」唐恬恬心ㄧ空，低垂的头抬起，视线从他的鞋子落到他的脸庞，他的脸一样没有什麽表情，可是唐恬恬觉得自己的背景已经放起烟火，脑细胞在快乐的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