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网查过了，晚上睡觉放床附近比较好。」把纸箱拆掉，杜以以将空气清净机放在靠近床边的位置，又转身吩咐道：「早上出门不要关掉，把它拉远一点，这样回来室内空气才不会太糟。」
「又让叔叔破费了。」
「是拿点数去换的，不用介意。」杜以以稍微观察下机器的运转，但也看不出是否真的有用，总之就当用个心安吧，於是她起身捞过自己的背包，探手进去，拿出一堆药品放上桌，「这是发泡锭、鼻塞滴剂、普拿疼，还有伏冒热饮……」
杜以以耐心一一解释，宋希烨看得目瞪口呆，「这、这边全都是要给我的？」
「嗯。」
难怪杜以以一到学校，就跟他约在校门口前的超商见面，把这些东西全扛进宿舍不受侧目才怪吧。
「都是昨天刚去药局买的，有效日期还很长，不用担心。但情况严重时还是得去看医生。」杜以以叮咛完，抬头看着他，「如果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我再陪你一起去。」
宋希烨听着她一贯淡然的语气，彷佛刚才那场骚动与她无关。
可只要想起那幕，宋希烨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当时他到超商赴约，映入眼帘的却是散落一地的酒瓶碎玻璃，甚至醉汉手中也拿着一块，但杜以以却像是不在意，任凭醉汉怎麽怒声喝斥，她扭过他的右手就是一转，压往他的背後箝制住。
就算再怎麽见义勇为，宋希烨并不觉得杜以以会这麽贸然行动，何况超商前也不是没人经过。
「以以。」宋希烨出声唤她，「你刚才在想什麽？」
「嗯？」
「在超商前面，你怎麽会抓住他？明明还有其他方法。」
闻言，杜以以微微一愣，突然回答不上来，在公车上是因为要抓到现行犯，那刚才呢？她站在超商外等宋希烨时，望着校门口，脑海不禁又浮现南紊恒和安子璇的画面，最近频频分神已经导致睡眠品质不佳，又莫名想起这幕，她正感到烦躁，意识就先一步做出行动。
宋希烨问她在想什麽，但她好像什麽都没有想。
「……没有想什麽。」杜以以眨了眨眼睛，语气毫无起伏，「可能只是心情不太好。」
「心、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不顾危险抓人？宋希烨眼角轻抽，又该死的觉得这的确很像杜以以的作风。
他冷静下自己的思绪，基本上杜以以的情绪一向没什麽波澜，能让她起伏的肯定也是大事了。
「为什麽心情不好？」
杜以以偏头想了想，「可能跟最近分神有关系，睡不好影响到身体的状况。」
又是分神？
一两次就算了，杜以以最近分神的频率实在是太过反常，於是宋希烨又仔细追究了会，「没有发现是什麽原因吗？」
「原因？」
「就是因为什麽事而造成分神的理由，像是听到什麽声音、还是……」宋希烨刻意放缓语速解释，解释到後头反而自己有些语无伦次，杜以以听到却是淡淡哦了一声。
「你说的是触发分神的因素吧？」杜以以简单下了个结论。
宋希烨用力点头，「对！就是这个，有吗？」
「也不是没有。」在宋希烨关心的目光下，杜以以抬眼，月光温柔照进屋内，她缓缓开口：「南紊恒。」
「……南紊恒？」意料外的答案让宋希烨怔愣几秒。
「但也不是每次都是因为他。」杜以以很快又接续，耸了耸肩，「所以应该还是睡眠品质影响的关系比较大。」
不会吧……
瞥了眼什麽都还不了解的杜以以，宋希烨只觉得心中霎时乱成一团。
是什麽时候？最近吗？还是高中就已经……只是现在才察觉？
「希烨，希烨！」杜以以伸手在他眼前挥了几下，下一刻却被他猛然抓住手腕，凝视她的墨眸此刻亮如星辰，承载的情绪却浓得让杜以以看不清，「怎麽了……不舒服吗？」
杜以以最後一句话，拉回宋希烨逐渐失控的理智，他视线往她的右手背看去，吐出的话却隐然含着一丝叹息，「这里，还是贴个ｏｋ绷吧？」
「啊、不贴也没关系，也不痛……」
「贴ｏｋ绷不需要多久时间的。」宋希烨迳自站起身。
趁宋希烨去翻找医药箱的期间，杜以以拿出手机想确认明天的待办事项，刚点进主萤幕，宋希烨就拿着一盒ｏｋ绷回来了，她把手机随手搁在桌上，还没来得及接过盒子，宋希烨坐下後已经自然托过她的右手。
「左手不好贴，我帮你吧。」
「谢谢。」
撕开包装，宋希烨余光发现杜以以手机页面跳出南紊恒传来的讯息，眸光微微一黯，他觉得刚才重整的心思在此时似乎又归零了，细心把ｏｋ绷替她贴在伤口上，杜以以一抬眼，视线交会的同时，冲动溢出喉间，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注视着他，杜以以轻轻一笑，「我知道，我也──」
「我说的是，和夏晓葳不一样的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