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课，我照惯例的跟在Gil的身後来到研究室。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多了柳橙陪在我身边。
「Gloria，谢谢你帮我们澄清。」他拿出了一杯饮料递给柳橙，「这杯请你。」
「老师，这其实是我该做的，我只是不想让Agatha被这样对待，更何况Agatha什麽都没做。」柳橙摇摇头，没有接过饮料。
「不过我很欣赏你，因为通常很多人因为怕会被大多数人讨厌因而选择袖手旁观，看到你这样义无反顾地帮Agatha，我觉得Agatha很幸运交到了你这样的好友。」Gil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的和煦，让我移不开视线。
「但是如果你们要真的有什麽我绝对会支持你们的！」柳橙露出暧昧的眼神。
「乱说话！」我抡起拳头，佯装要揍她。
「老师，你的小助理好凶喔！」柳橙露出一副「你打我啊」的欠揍表情。
「喂！」
「好了，Gloria，这杯你就拿走吧。」他露出礼貌的微笑，再度将饮料递给柳橙，「我要吩咐Agatha帮我做事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老师再见。」柳橙朝他挥挥手，「禾青，等等去上班注意安全。」
「好咧，遵命！」我将五只手指投靠在眉梢，向她敬礼。
「小助理，进来吧。」Gil打开门，侧身让我进去。
「老师，有什麽东西要弄的吗？」我迳自拉开椅子坐下，把书包放在另一个椅子上。
「你很勇敢。」他经过我身後时，伸手轻轻揉乱我的头发。
「什麽？」
「你很勇敢，我知道你很害怕。」他微笑地望着我，那双眼睛像是早已看穿我的思绪。
「我才不怕！」虽然对於他的敏锐观察感到非常的错愕，但我极力反驳。
我不想被看穿，我不想露出一副软弱的样子。
「才怪。」看见我的不悦，他笑了起来。
「笑什麽？」我没好气地问。
「死鸭子嘴硬。」他轻笑，「这些帮我整理。」
我没有回话，默默地接过作业，低头开始整理。
「我会等到你想说的时候。」
听见他这句话，我停下了整理的动作。
「禾青清，你知不知道他是我最喜欢的人！你怎麽可以抢走他！」
回忆中的女孩朝我大吼，我这麽努力保全友情，就是因为这样。
只是最终，我仍旧失败了。
我没有回答他，继续整理作业。
「加油。」我听见他轻声呢喃。
「为什麽这世界会这麽复杂呢？」我忍不住开口，仍旧没有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因为自私，大家都很自私。」
听见这句，我猛然抬头。
「因为大家，都贪婪的只想着自己，只想要自己幸福，不顾别人死活。」他冷笑，双眸不再像之前那样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黯淡。
听到他说这种话，我感到不可思议，「你……，怎麽会这样说？」
他说的这些话，与我心中所想相符。
「你不也是这样想？」他反问我，没有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我的身上，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吓到了吗？没想过我会这麽冷漠？」
「是啊。」我点头，「只是你平常都给人一副温文儒雅、温和的模样，突然听见你说这种话，任谁都会吓到吧？」
「你也觉得我是一个很绅士的人吗？」
「你希望我回是还是不是？」我故意问，「我说是，你可能会不开心，认为我不懂你；说不是，你会觉得我把你看的太透彻，因此不开心。我干麽自讨苦吃回答你的问题？」
「小助理，你真的很聪明，但有时候却很迟钝，还很死鸭子嘴硬。」他笑开怀，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我哪里迟钝、又哪里死鸭子嘴硬！」听见他这样说，我好气又好笑的抗议。
「说真的，我看的出来你在害怕，但我想说，你不要怕，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後支持你。」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温柔，好像刚刚那个冷漠的纪夏并不存在。
对上他的这样的目光，我有点不自在，双颊也开始发烫，「什麽鬼。」
他哈哈大笑，「等等要我送你去店里吗？」
「看时间罗，如果我在四点以前整理完，我就要自己去搭车，我才不要再被说三道四咧！有够不爽。」我翻了一个白眼，继续手边的工作。
「是说，Alberto最近追你追得很勤？」他挑眉。
「你也太神通广大了一点，你怎麽知道？」我诧异。
「Alberto今天有跟我聊过，他有问我你喜欢什麽。」他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不是比我早认识你吗？怎麽会来问我？」
「别说了，我也满头问号。」我摇摇头，「我今天在课堂上大叫就是因为这个啦！」
Gil失笑，「真的很烦就跟他说啊！」
「我哪好意思开口。」我无奈。
「你最近应该不太妙，我觉得Alberto的动作有点大，那个学妹应该会对你不利。」Gil又开始分析。
「我知道了。」我叹气，这一切真是复杂的让人想哭。
我将Gil交代我做的事情在三点半左右完成，接着率先离开他的研究室，来到了店里。
今天我跟凯子一起上班，想到这我就头痛。
「禾青清！」当我坐在休息室里咬着咖哩面包滑着手机的时候，我听见有一个人大吼我的名字。
我停下我手边的动作，看向门口，原来是高中生三人组的其中之一，小乖。
「怎麽了？」我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们。
「你为什麽要抢小宇的男朋友？」小乖质问。
我愣了一下，因为这个情境跟「那件事」一样。忍住心中的恐惧，我对上她们的目光。
「小宇有男朋友？什麽时候的事？你没有跟我提过啊！」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
「就是凯子学长！」小乖看见我一脸不知情，口气更不好了，「你还在那边装无辜！」
「你到底在说什麽？」
「青清姊姊，你早就知道学长喜欢你了对不对？」小宇哭了出来，见我没说话，她哭得更大声，「你明明就知道这件事，你还跟我说什麽我有机会要我加油！」
「我知道这件事没错，但我又不喜欢他！」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曾经的我，是急得在大家面前落泪，但现在的我却冷静的、用这样的态度说出这句话。
「禾青清，我们以为你是一个多好的组长，结果你……」小乖气得说不出话。
「小乖，第一，我没有抢别人的男朋友，因为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人家单方面喜欢我我又不能怎样，搞得好像别人喜欢我我就该死一样；第二，你们说的指控除了我知道凯子喜欢我以外其他都非属实，这不能怪我啊！」我一脸无奈。
「对，我单方面喜欢禾青清，禾青清管不着。」凯子出现在他们身後，他一出声他们两个都吓着了。
「学长……」小宇哭的梨花带雨，让人看了有点不舍。
「我告诉你我喜欢青清，你们跑来对她吼是什麽意思？」凯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让我好想笑。
「凯子学长，是禾青清她──」
「青清她并没有做什麽，是我喜欢她，她不能控制，也不是叫我不喜欢我就能马上不喜欢的，原本我还有考虑要不要跟小宇交往看看，说不定我可以放下对青清的喜欢并喜欢小宇，但事实摆在眼前，你们的做法让我很唾弃。」小乖还没说完，凯子就打断她。
看来小乖是要变小坏了。
「该打卡的去打卡，该上班的去上班。」我不想在处理这件事情，便用这个方法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禾青清。」凯子站在我面前，垂下头。
「去打卡。」我继续咬着我的咖哩面包。
「我打好了，但，你可以来後门一下吗？我有话对你说。」他不像平常一样嘻皮笑脸的，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好。」我点头，跟着他来到了後门。
後门因为是室外，冬天的冷风让我拉紧了围巾。
「抱歉，让你忘记拿外套出来。」他脱下外套，打算披在我身上。
「不用脱给我，反正你应该没有要讲很久，而且你脱下来，就换你着凉了，你认识我这麽久，应该知道对於这样的情形我不乐见。」我挂起一抹笑容，「说吧，你要说什麽？」
「我知道你知道我喜欢你，但，请不要在我还没说出口的时候拒绝我，让我有机会说出这句话好吗？」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
「禾青清，我喜欢你。」他的双眸坚定地望进我的双眼。
「我知道。」我歛起微笑，「但我要说的是抱歉，我对你的情感仅限友情。」
「我知道，甚至我也知道你喜欢谁。」他苦笑。
「那，你看到校版了吗？」见他点头，我笑了一下又继续问，「你认为……，我真的有那样吗？」
「你是指你跟你朋友的事情，还是……」他停顿了一下，再度对上我的视线，「你跟Gil的事？」
「都有。」
「我相信你跟你朋友绝对没有那样，也相信你跟Gil没什麽。」他的眼神坚定。
「真的？」
「但我知道，你喜欢Gil。」他看着我，似乎是想确认什麽，「是吗？」
「我信任你，所以我会诚实的说。」冷冷的空气，让我吐出一口白烟，「对，没错。」
「看来，我仍旧进不了你的心里。」他的脸上难掩失落。
「在爱情这一部份，你的确没进到我心里，但，在友情的部分，还有同事的部分，你一直都是一个很棒的朋友、很棒的同事，在这两部分你是有进到我心里的。」我安慰。
「这样大概也够了吧……」他看着天空。
「你知道吗？你会当上副组长，是我推荐你给厦哥的。」我对他坦承，「让你这麽辛苦，是我的错。」
「但能跟你一起，再辛苦算什麽？」他笑得更苦了。
「谢谢你的喜欢，凯子。」我轻声道。
「也谢谢你，听到我对你的感情，还是愿意跟我当朋友，而不是远离我。」他真挚地说着。
「小宇其实真的是不错的女孩子，她只是还不太懂怎麽喜欢一个人，所以才会这样对我，希望你不要怪她。」
是啊，想当初那个女孩也是这样子，她害我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但如果那时候我能够更加注意、更加敏锐，或许、或许就不会变成那样了。
「走吧。」我搭着他的肩膀，「我的好Partner，上工罗！」
❰如果、如果我多想一点，是不是结局就不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