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們曾經存在過》 — 之一、同類 (03)

正文 《我們曾經存在過》 — 之一、同類 (03)

张晨瑶不知道对吴丞希的「欣赏」到底是不是喜欢,或者一切不过是错觉,在弄清想法前,她没笨到对吴丞希说,我好像喜欢你,但对她和男友站在一起似乎也无法坦率说声恭喜。

认识权恩的同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来感情复杂的不只她一个人,确实带点幸灾乐祸,至少还有人陪她一起伤心难过,不必再躲起来,面对紊乱的情感不知所措。

吴丞希前阵子因为车祸的关系,专辑发行日延後几个月,距离上张韩文专辑过了两年时间,歌迷早已等不及。张晨瑶第一次随着团队到韩国,她只是个助理,完全不会韩文,去那里也是制造麻烦,这次公司抱持着熬过这麽多事情,吴丞希挺过来的态度,美其名是工作,实际是让他们放个假,把台湾团队都派去了。

她在韩国经纪公司的练习室里,看见吴丞希、她的男朋友李俊秀,还有明明是编曲的权恩。吴丞希是个体贴的女孩,在单身者面前,对李俊秀一视同仁,总显现极高占有慾的李俊秀,在他们面前也不会太放肆。

「嘿,两个月不见。」张晨瑶走到权恩面前,打声招呼,望向离她们不远的吴丞希说:「突然觉得我住台湾实在太好了。」

「你什麽意思啊……」

瞥向权恩苦着脸的模样,她大笑几声,神秘兮兮的回答:「你懂我懂就好。」

接收到对方的白眼,乐得无视她的哀怨,对吴丞希说自己去晃晃,比个手势要权恩跟着一起出去。

「我说你,」离开公司、穿过歌迷,走在异乡街头,张晨瑶毫无焦距的直视前方,平淡问道:「是怎麽忍受刚才那些画面,一点也不难过吗?」

权恩微微瞪大双眼,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意义的笑,假装思考一会儿,说:「难过什麽?这些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再难过也没有用,就像你我生下来是同性恋,丞希注定不会喜欢我们。」

张晨瑶哑口无言,她认为任何事情可以被改变,例如喜欢男人女人,或许有人因为一次的情伤而尝试与同性交往,藉此了解真正的自己,权恩则是接受命运的安排,打从一开始知道事情会这样发生,没意外、心平气和迎接它的到来。

「怎麽,看到丞希和男朋友在一起,觉得难过了?」权恩挑着眉,嗤笑一声:「别妄想了,我们谁也不是她的一辈子,顶多是一辈子的朋友。」

她没有回答,沉默地跟着权恩到餐厅吃饭,不说话的两人也没尴尬的样子,如同刚好坐在同一张桌子的陌生人,互相不揭穿彼此的疮疤,她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麽都没说。

打破现状是权恩一个动作,她挑掉食物里的青椒递给张晨瑶,说:「吃吧,这盘没有青椒。」

「你怎麽知道我不吃青椒?」张晨瑶有点讶异接过食物。

权恩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疑惑抬起头反问:「你难道不知道,刚刚看到青椒那一脸苦着脸的模样很明显吗?」

「真的?」张晨瑶摸着自己的脸,权恩无语的不打算理她继续吃饭。

这时餐厅电视上,正好在播放吴丞希的歌曲,她们一同望向萤幕。

「我在想,要到哪一天才能真正忘了她,不是这种不明的情感,而是纯粹把她当妹妹。」张晨瑶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矛盾的想,希望这天赶快到,但也不希望这麽简单把这段时间隐藏的喜欢轻易放掉,就像耗损的青春,一去不复返,而她只能在心里怪罪那个什麽都不知情的人。

「但忘了又觉得可惜,是吧。」

「是啊,毕竟好几年了。」

良久,权恩抬起头提议:「吃饱饭去汉江吧。」

张晨瑶出国的机会不多,但身旁的人说要带她来汉江,到达目的地却一句话不说。

「我记得很清楚,在韩国跟丞希的第一次对话。」权恩走到一张椅子後方,手撑着椅背,双眼似乎在回忆过去:「是在这里。」

权恩自顾自地说起两人谈话的时光。那时她还不是编曲,仅仅是一个来韩国追梦的小小平民,对未来感到茫然,她甚至想过,反正音乐无法填饱现实生活,乾脆趁现在离开,以後也不会太难过,可是她不舍得,为梦想拼命努力过,突然变成一场空,多叫人失望。

「当时丞希出道有段时间,我根本没想过她会坐在这里,一看到我,立刻点破我的心事,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安慰和教训,有点丢脸,不过我不後悔。」权恩抿着嘴笑了起来:「如果她当时没戳破盲点,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张晨瑶走到她身旁,盯着她一脸怀念的样子,突然说不出话,她并不像权恩一样有野心,当时无意间得到一份工作,能发挥所长就满足。

在梦想面前,人都显得卑微。

「我说完,换你了。」权恩勾起一抹坏笑,似是达成目的般,向她挑衅的挑眉。

她不甘示弱,立刻说起第一次见面、日後的相处与解开误会的那天,权恩听得很认真,忍俊不禁:「蛮像她会做的事。」

「我也说完了,换我问个问题。」张晨瑶报复性的问:「什麽时候喜欢她的?」

「喜欢什麽的……」权恩皱起眉头,神情略为古怪的说:「啊,好像是我进公司的第一天,她答应唱一首我的Demo,大概是那时候喜欢上的。」

「你呢?是在解开误会当天吗?」

张晨瑶略显诧异,反问她怎麽知道,权恩摇摇头无奈地笑,并用手指敲敲自己的脑袋说:「一种直觉。」

「什麽啊。」

她们站在原地聊了一、两个小时,从吴丞希聊到生活小事,张晨瑶发现,权恩有意无意避开某些话题,她没多说什麽,笑着扯开话题。每个人都有弱点与不愿让人知道的地方,身为朋友,她还是懂得避重就轻,什麽该说什麽不该问。

等她们离开汉江,分道扬镳之际,权恩摇摇手机:「存什麽名字?」

张晨瑶愣个几秒,学着她的动作,说:「同类。」

权恩耸耸肩,扬起更大的笑容:「我也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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