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捏着手机，看上面的通话纪录看得出神。
一旁的陆子常咋舌，「我就说没用吧⋯⋯人家下午都那样拒绝你了，现在打去根本是找死。」
夏辰置若罔闻，喃喃道：「可是她还是很关心我。」
陆子常嘎叽嘎叽咬着冰块，点头道：「是啊，颜安然一直都很有人性。」
夏辰低着头，继续喃喃自语：「所以她应该还是喜欢我的吧？」
陆子常瞥了他一眼，感到非常无语。
「夏辰，她说了，她以前喜欢过你，但是你们错过了。」他觉得是时候认真和夏辰讨论现实的残酷了，他这样下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颜安然，那你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从小。」夏辰吐出两个字，还骄傲地笑了，「我喜欢她好久了。」
陆子常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骂道：「你是智障吧？我根本看不出来你喜欢她！知道为什麽虽然大家都在猜你和颜安然有戏，我却一直不敢下定论吗？因为你国中交了一次女朋友，高中跟疯子一样埋头读书，大学又交了一次女朋友，然後还为了女朋友跟颜安然绝交，神经病才知道你喜欢她啦，你这个脑残！」
夏辰幽幽地看过来，眼神意味深长，「你⋯⋯那麽生气干嘛？你喜欢我？」
陆子常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鬼才喜欢你。」
夏辰闻言，重新低下头，「嗯，对。没人喜欢我⋯⋯她也不喜欢我⋯⋯」
看他这副意志消沈的样子，陆子常多少有些於心不忍。他认真问道：「你说你从小就喜欢她，那你为什麽还交那两任女朋友？」
夏辰把杯中剩下的调酒一饮而尽，舔了舔唇，「小学的时候发狠追她，没追到，她感觉很讨厌我。刚上国中时想忘掉过去，结果座位被排到她旁边以後，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喜欢上她，可是那时候她对我漠不关心的，完全没有喜欢我的迹象。我当时以为只是青春期，想谈恋爱而已，又刚好有个一直喜欢我的女生来告白，我就和那女生约好相处看看，我想分手时就分手，她也同意了。」
夏辰举起手，又叫了一杯酒。
陆子常没阻止他，也跟着叫了份餐食。
「後来我发现我错了，那根本不是青春期，我就是喜欢她。」夏辰揉了揉眼睛，「高中时一心想考上好大学，颜安然也很努力，还经常传题目问我问题，每次收到她的讯息我都好高兴，还会觉得我一定要更努力，不然哪天解不出问题，就帮不了她了。」
酒和食物放到两人面前。夏辰把食物推给陆子常，说自己没胃口。
「多少吃一点。」陆子常把餐点推回去，拿起汤匙塞进他手里，「你们大学不是很要好吗？怎麽没在一起，你反而还交了女朋友？」
夏辰舀了勺食物放进嘴里，味同嚼蜡，「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某天试探她，结果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艰难地把食物吞下去，夏辰又喝了一口酒，「然後我就开始告诉自己，我也要找其他女生来相处看看，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没喜欢过我，就证明了我真的不行。」又是一口酒，「我当时真的以为我能放下了，我真的要成功离开颜安然了⋯⋯」
陆子常听到这里，忽然在旁边摇了摇头，用自己的汤匙敲了一下夏辰的汤匙。
「喂，原来从头到尾，世界都是绕着你转的啊？」陆子常皱眉，「你从来没考虑过颜安然是什麽感受吗？」
「她不喜欢我，对我能有什麽感受？」夏辰看着酒杯，目光涣散。
「虽然不敢肯定，但是我国中时就感觉啊，颜安然对我的态度和对你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陆子常勾起嘴角，对夏辰挑眉，「对我呢，就真的只是朋友，对你吗，比起朋友或同学，更像是面对一个异性。」
夏辰看着他，不懂他话里想表达的究竟是什麽。
「夏辰，不是我说你，但是你以前真的有点像一个书呆子。原本以为你现在会比较正常一点，没想到只是外表变了而已啊？」陆子常笑道，「你一直以为颜安然如何如何，说不定她本人根本不是那个意思。而且你不觉得你太霸道了吗？不但老是欺负她，连她的行为解读你都包办了，现在人家说不喜欢你，你还不准？」
夏辰盯着酒吧墙上成排的酒瓶，嘴唇缓缓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就算事实真是如此，颜安然真的不喜欢你好了，现在你又能怎麽办？阻止她认识新男生？不准她过得幸福？」陆子常缓缓啜了一口酒，语重心长地说：「夏辰，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麽久，应该会希望她过得比谁都幸福吧？」
酒吧里紫黄的光线游离在各个角落，像深海的游鱼。
杯盘碰撞的叮当声不断，夏辰听着他的话，慢慢地把头埋进了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