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盡歡吧 — 盡歡吧 - 第十六章

正文 盡歡吧 — 盡歡吧 - 第十六章

江迦蓝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麽坚强----她回到家,对着四道墙,终於哭了出来。

----四年感情,占据着江迦蓝的生命。她的心交出去了,现在要

收回来,只能用蛮力强抢,硬生生把它撕开两片,只剩下血淋淋的

伤口。

但江迦蓝知道,任何伤口也会随着时间痊癒。只要咬紧牙关撑下去,终有一天,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

江迦蓝如常地生活----练咏春、写书法、回尽欢吧、吃饭、睡觉,如常地把自己打扮得整齐乾净。

没有人察觉江迦蓝有什麽不妥当,只除了小邝。她觉得江迦蓝虽然整天挂着微笑,但笑容里多了几丝苦涩。

她也是第一个发现江迦蓝的戒指消失了的人。

小邝开门见山地问:「迦蓝,你和她分手了?」

「是的。」江迦蓝也没打算隐瞒谁。

「没有转圜余地吗?」

江迦蓝苦笑。

「不要紧。」小邝拍拍江迦蓝的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江迦蓝仰头饮光杯里的尽欢。

「你要借酒消愁麽?」小邝豪气地说:「我陪你。」

「谢谢你,不过我早过了放纵的年龄。」

「醉几场、哭几场,便可重新做人了。」小邝显然是过来人。

「好。」江迦蓝示意小乐再来一杯。

尽欢的酒力太弱,小邝拿来一瓶黑牌与江迦蓝对饮。其实江迦蓝很少喝烈酒,现在却有折磨自己的痛快。大半瓶喝下去,她醉了,小邝也醉了五分。

小邝打电话给俞愉安。

----小邝喜欢俞愉安,但她知道俞愉安喜欢的是江迦蓝,所以总是暗中通知俞愉安有关江迦蓝的消息,很有风度地成人之美,不啻是位女君子。

十多分钟後,俞愉安喘着气赶到。

「交给你。」小邝把江迦蓝送进俞愉安怀里。

俞愉安看着一脸悲伤的江迦蓝,心窝不禁在发痛。她不知道江迦蓝为什麽喝醉,但知道一定不是为了开心事。

江迦蓝走路不稳,俞愉安紧紧地拥着她,把她扶上计程车。

俞愉安没有照顾醉酒者的经验。幸好,江迦蓝没有大吵大闹,只歪着身,把头枕靠着俞愉安的肩,低声呓语着。俞愉安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麽。

刚踏进屋里,江迦蓝挣开俞愉安,冲进洗手间呕吐起来,过了好一会,跌坐在地上直喘气。

俞愉安把江迦蓝扶到床上,用热毛巾替她擦脸。

俞愉安看见她的衣服给弄脏了,犹豫了好久,终於咬着牙替她脱掉。

江迦蓝半裸的身躯软软地趴在俞愉安身上,俞愉安只觉整张脸、耳朵连着脖子,全是着了火也似的滚烫。

俞愉安好不容易才替江迦蓝穿好睡衣,却冷不提防江迦蓝用力一拉,把她拉倒:「永愿----」

----永愿,可就是她的「家室」?她究竟做了什麽?为什麽要让迦蓝难过?这麽好的人,难道不知道要好好珍惜吗?

江迦蓝炙热的唇亲上来,俞愉安心里想避开,却躲不了。吻印在俞愉安的颈项,她登时软下来。

江迦蓝翻身,把俞愉安压在身下……

俞愉安大力推开江迦蓝,她不想江迦蓝在亲她的同时,想着别人。

江迦蓝的泪水汨汨落下。

看见江迦蓝的眼泪,俞愉安心里又是酸又是痛,再也忍不住,把她紧紧拥进怀里……

强烈的头痛让江迦蓝醒来,她睁开眼睛,看着身上的睡衣;再闭上眼睛,拼凑着脑里破碎的片段----她记得自己醉了吐了哭了,还有,那温暖的拥抱……

江迦蓝走出房,看见俞愉安正蜷缩在沙发上睡觉。

她回房取来毛毡,轻轻盖在俞愉安身上。

江迦蓝走到天台,迎着冷风,开始一天的早课。

江迦蓝徐徐呼吸,练着每一招每一式,她尝试放空脑袋,但不成功,脑里一会儿是蒋永愿,一会儿是简婕,一会儿却是俞愉安。

----简婕对自己很好,那些年一直无怨无悔地守在自己身边,忍受着忽视和冷待。自己是欠了她,可惜已没有偿还的机会。

----蒋永愿是别人的太太,一直不属於自己,所有快乐都是偷来的,现在要还,也是应份的事。

----俞愉安的心意,自己怎会不明白?但这实在不是一个对的时候。缘分总爱和人类开玩笑,将来如何,还要看上天的安排……

江迦蓝回到客厅,看见俞愉安已经在厨房煮早餐。

「早安。」「早安。」

「昨晚真谢谢你。」江迦蓝轻声说。

「不客气。」俞愉安的脸却火烫起来----江迦蓝究竟想起了多少?

俞愉安不知道江迦蓝早餐喜欢吃什麽,所以每种东西都做了一点----香肠鸡蛋沙律多士麦片,也煮了咖啡和榨了果汁。

看着满桌食物,江迦蓝心里不禁暖烘烘起来。

她坐在餐桌前,努力地吃着,不想浪费俞愉安的心意。

看着江迦蓝带点孩子气的食相,俞愉安忍不住伸手拨拨她的头发:「你慢慢吃,我回家换衣服,然後上班。」

这亲昵的动作叫江迦蓝心里微震,她顺势抹抹嘴:「我送你。」

「不用了,你吃饱後,再休息一会。」俞愉安的笑容很温柔。

「那你小心一点。」事实上,江迦蓝真的需要时间,厘清混乱的思绪。

「再见。」「再见。」

过了十分钟,门铃响起。江迦蓝连跑带跳地去开门,笑问:「留下东西吗?」

门外人却是蒋永愿。

江迦蓝很错愕----这四年来,蒋永愿从来没有到过江迦蓝家里。

蒋永愿看着江迦蓝,也不说话。

「请进来。」江迦蓝挪开身子。

蒋永愿踏进屋里,感觉到别个女人的气息,心里的愤怒面临爆发。

「江迦蓝,你走得决绝,原来是心里早有了别人。」

「你说什麽?」

「你别装傻!我在楼下守了一夜。」蒋永愿的声音发着抖。

「你误会了。」江迦蓝想不到蒋永愿居然会这样傻。

「我一直以为是我对不起你,总是很内疚,现在才知道一直被你欺骗着。」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原来全是谎话,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江迦蓝只觉得有理也说不清,但她回心一想,这误会解不解开,又有什麽关系?两人既要分手,原因根本不重要----如果能让蒋永愿觉得好过一点,这罪人便由自己来当吧!

「你无话好说了?」

「对不起!」江迦蓝低声说。

这句话没有让蒋永愿消气,反令她一步踏前,「拍」的一声,狠狠掴在江迦蓝脸上,然後蹲下身子,竭斯底理地痛哭起来。

江迦蓝抚着火辣辣的脸颊,只觉得脸上的痛远远抵不上心里的痛。

----但她很清楚,这绝不是心软的时候。

蒋永愿勉强站起来,看了江迦蓝一眼,拉开门跑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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