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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飘,嗅闻梅花香。新人轿,朱唇品桂酿。西风曲,黯然落花去。旧人居,袱软散发屈。梅气寻离宫,苍曲归离宫。」
一抹柳青身影背对着微透日光的窗扉,也不问此处为何荒废凄凉,仅是嘴喃自语诗句提笔振书在纸卷上,待笔墨停止便悄然收提,不留污墨、不留残迹。
「好伤感的诗句,是想到了什麽让你这般惆怅?」一道如甜酿般的嗓音攀爬到那柳青身影背後。
被一身柔软从背後抱住的段兰律并未抗拒。淡然放下笔毫,牵起环着自身腰间的柔夷,嘴角噙着笑意。「没什麽,只是许多天不见你有略寂寞罢了。」
被如此说的女子,嘴角藏不住得意的笑。「你的寂寞可比不上我的,自你离开守京去殷川我可是每日每夜都在殷殷期盼呢。」嗅着他身上气味,令她深深眷恋。「结果你还被山贼抓走,都快急坏我了。」
段兰律眼揪着笑意。「你不也替我讨了公道吗,是你去陛下面前说上一状的吧。」一把拉开她双手转身面向於她。只见文琳嫣着一袭桂蕊丝裙,使得她那嫩白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的,浑圆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透露着一股诱人的视觉感。侧眼望向早已脱去的正袍,显然是早做好准备。回眼瞧上她那甚是期待的目光,顺而抬起她下颚,戏谑地嘴角一扬,接着,低俯吻上那胭脂唇瓣。
不过是一只唇罢了……
文琳嫣一被那薄唇碰触,不由得自身矜持地殷殷献勤更加贴近他,连那无缚鸡之力的手更是牢牢紧怀他後颈不放。段兰律自然无须再多献殷勤也明白这女人很是渴望他的碰触。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他也没必要抗拒,甚至给不给对方满足也成了他主导的乐趣。
虽然他俩双唇紧缠着不放,但文琳嫣却未因此获得满足,更是大胆游移在他背脊上抚摸。感受到她的暗示,他也依着她所要求俐落探手伸入她衣襟内,随即听到她敏感抽气喘声。
闻声,段兰律嘴角轻扬熟练游移着。
他状似激情的将她推靠在窗墙边,日光的闪耀令人刺眼也让人看得更清楚对方,包含那柔嫩细白的颈下玷上殷红的瘀痕。
「这痕迹……」眯起目光,语调轻叹:「可真让人遗憾阿。」
「什麽?」沉浸在慾情中的文琳嫣,双眸迷蒙的看着他与自己隔出距离,在还不明白他口中所说之意时,见他伸手指着自己颈侧。她侧移一瞥,霎时瞠眸瞬然捂住,神色虚愧。
段兰律见状,启唇冷言:「是想与我厘清关系,才带着这痕迹来的吗?这还真让人疑惑,到底你的寂寞是何种寂寞呢?」
「不是的!」文林嫣大惊失色抓住他衣衫。「兰律,听我解释。」
「要解释什麽?」
听着他那冰冷语气,使她焦急。「你是知道的阿,我的身分是无法拒绝他的临幸,所以──」
「所以我确实该忍耐着、无视着这痕迹在你身上,是吗?」
「兰律……」见他拨开自己的手,脸容那冷冷晦暗令她心慌。不禁抓住越自己而过的手。「不要生气…我是爱你的,你告诉我要怎麽做你才消气?」
听着那祈求般的语调,段兰律侧脸睨去。不由得深叹口气:「我知道你现如今无法属於我,但我希望只要我们两人见面时,别把那个人碰过你的痕迹带过来,那……」他抚上胸口,模样哀伤道:「会让我愤怒而且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文琳嫣见他那般自责模样,瞬而将他紧紧拥住。「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会千注意万注意,我不会再犯这错了。」仰头含情脉脉迎视,朱唇颤颤道:「为了你,我什麽都愿意做的,兰律。」
轻拂她眼角泪痕,拥入怀道:「但也别太勉强,会让我心疼的。」
「不会的,我能做为你做的本来就不多,就连让你受苦的孙金皞我也只能拜托母后进言陛下,让他得到那样的惩罚而已,我真不甘心。」语落并未听他回应仅是怀抱着自己,这沉默让她心慌,「兰律你在生气吗,是因为让你受苦的……」
「不是,别想太多了,孙金皞对我来说根本举无轻重,也不值得让你挂心。」
「那为何你还是不高兴?」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想这次主后娘娘的寿宴我该不该前去。」
「兰律,为何这麽说?你也晓得母后甚为看重你的,就连我父亲也是呀。」
「但我始终是一名文官而已,在寿宴上如果胜过他人瞩目可不甚好。」
这话让文琳嫣无需多想,便晓得他暗指何事。「你是指太子会眼红於你?」
默然颔首,神情郁郁:「在主后的寿宴上如果派头胜过太子,我这名文官日後可不好过。」
闻言,她反而摇首做笑。「兰律你真傻,即使太子是储君之位,但即使到如今也未深入朝廷。对你,我也听他说过觉得你有趣。所以你何须顾虑这些呢。」
听着这些话却未让段兰律有太多喜悦,那一如既往的淡然笑意更显飘渺。确实如文琳嫣所说,太子孙金禹对朝政并未有过多深入,甚至总是以远观的方式在看朝廷,就连身为朝廷红人的他也甚少与太子接触过。也因为这样他总是对孙金禹感到『好奇』,到底要怎麽做他才会想让自己与他亲近呢?
现今他让国主跟主后都欣赏他才情,於私面文琳嫣也锺情於他,但孙金禹却彷如置身事外,很难从其他人接触到太子,明明他也不是那麽孤僻的人。
文琳嫣见他不作声,心感不对劲,不禁捧起他脸颊忧问:「兰律,你说明白吧,你在忧虑什麽?」
目光迎视上那认真位自己担忧的眼神,他却是抚眼盖住。「琳嫣,别对我太好,我怕我变得贪得无厌。」
此番话让文琳嫣先是沉默,随後抓下他手道:「你贪得可是那位子?」接着却是换来他意兴阑珊般的笑声。「呵,都说了别太认真,我可没那大胆子。我只是想该送什麽礼物给主后娘娘,让她为之一惊。」
闻言,文琳嫣也不强问,尽是敞颜一笑。「不管你送什麽主后娘娘都会很高兴的,你可是朝廷大红人呢!」
「是麽?那还真是让我放松不少,毕竟主后娘娘眼光颇有高度,就怕我送的东西让她不高兴就不让我进宫,这样的话我可就不能看到你了。」轻抚她容颜,目光温柔不已。
见他如此看重自己,文琳嫣喜不自胜,脸颊酡红漫漫。「兰律,我真的真的很庆幸苍天让我遇上你,因为有你我才不会在这宫中郁郁寡欢到老死。」
「说什麽傻话,你身分高贵众人都要对你跪礼,如此权力怎会郁郁寡欢。」
她抬头望着他,「嫁给不喜欢的人哪还有什麽幸福可言呢。」
「那……」轻抚一缕发瓣於唇边轻啄,「你认为的幸福是?」
见状,她羞怯娇嗔低语:「你就是我的幸福阿。」
「什麽?我没听见,再说一遍。」他壮似没听见,故侧耳靠近惹得她嘻嘻娇笑。
「讨厌啦,你明明听见了。」抚上他侧脸,盈盈水波作笑。
「好好好,你说听见就听见。」他朝窗外瞥望了眼。「琳嫣,你也该走了。」
「这麽快……」
「说什麽话,你不见太久会被起疑的,这样会让我们以後更难见面的。」
一听,她虽不舍也不好在多说什麽。「我听你的就是了。」
瞧她说得不情愿模样,不禁失笑低俯轻啄她额际「乖乖的,下次再送你礼物,仪容记得整好在离开。」
文琳嫣依他话顺从的穿好正袍,随後依依不舍离开这看似书房的废室。
待她离开後,靠在窗边的段兰律终是卸下笑意。「还真是个滥情无所不在的女人阿。」不留情落语,彷佛方才的柔情与痴意有如昙花一现般虚幻。
不做笑的嘴角、无情绪的双眸如幽暗的潭水般深沈,模样平淡的像偶人般令人惊心生畏。
抹去嘴角沾染的胭脂,他阖眼靠扉想图一会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