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发生什麽事了吗!?」稍微留了几尺的安全距离,菲迪莉雅对着井口大喊道。
「......菲迪莉雅!?」
井底,传来了艾伦惊恐的声音。确认艾伦暂时还不会变身,菲迪莉雅靠近井口,探头查看井底的情况。
井有一定的深度,虽然菲迪莉雅的身影挡住了一部分的光线,但还是能稍微见到艾伦的身影......他两手无助的摆在空中,上头还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和血迹,嘴上也有不少触目的血红:「我没办法变成巨人......」
「这是什麽状况?」利威尔和韩吉也跟了上来,菲迪莉雅可以明显的看到利威尔脸上所浮现的不爽有多麽可怕......
「大概是失败了」
「真是没用的东西......」
「那待会再说......韩吉分队长!我们先把艾伦拉上来吧!」
艾伦一回到地面,菲迪莉雅最先注意到的是他的手,那样子非常惊悚,咬痕清晰可见,出了很多血,艾伦不晓得多用力,有些地方的皮都被他咬了下来,看着都痛。
菲迪莉雅愣了两秒:「韩...韩吉分队长!医药箱!」
第一次的实验以艾伦无法成功变身告终,虽然是无可奈何的结果,但事实上,利威尔班和韩吉班都为此进行了许多准备......即使一直到下午班上的人聚在一起喝茶检讨时,利威尔的心情还是非常差。
他板着脸对艾伦问了几句,才知道艾伦到现在伤口都还没有愈合的迹象。
利威尔的脸阴沈的可怕,他俯视坐着的艾伦,充满压迫感的说:「这是命令,给我自己想办法」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是真的很生气吧。
「呐——利威尔!」一旁的菲迪莉雅看得慌,赶紧跟上去劝说:「别太生气了......或许只是这次......」
——砰轰!
一瞬之间,背後用来强大的冲击,像是炎热的强风,刚刚长桌的位置冒出了闪电和浓烟。
「......艾伦!?」菲迪莉雅反应得很快,手立刻向刀伸去,但一转身,上空却不见15的巨大身躯。
这事情不太对劲......菲迪莉雅收起刀刃,用最快速度向烟雾中心冲去。
没记错的话前辈们都聚在旁边吧...!虽然大部分都被吹飞了,但艾伦很有可能被前辈杀死...!
在冲进雾气最浓的地方之前,菲迪莉雅稍微瞥见了神色紧张,拿着刀的前辈们。
「艾伦!你在搞什麽呢!?」
在最中央,可以听见艾伦急促的喘气声,还能隐约看到一团大肉块在地上。
菲迪莉雅忍着烟雾,再靠近一点,艾伦蹲在那上面,右手似乎被吸附住了......
「......冷静一点,我说给我冷静下来」
利威尔的身影自後方传来......菲迪莉雅和艾伦回头一看,佩特拉,奥鲁欧,君达,艾鲁多全都举着刀,强装镇定的怒视艾伦的方向,而利威尔正挡在两方人中间。
烟雾散去,看清了艾伦和半个巨人身体的全貌,四个前辈各从不同方位包围住了艾伦。
——艾伦...!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没有许可就变身!快回答!
——艾鲁多,等等......
平时温和的艾鲁多异常暴躁。
——快回答啊艾伦!你到底想做什麽!?
不再是以往的装模作样,奥鲁欧也非常凶悍。
——那些待会再说......快证明你对我们...对人类没有任何敌意!快点证明!你有这个责任!
君达虽然和平时一样是最理性的人,但後面的吼叫还是藏不住他心里的焦急和恐惧。
——有种你就动你的手臂给我试试!我一定瞬间斩飞你这家伙的头!我觉得会做到!你要试试看吗!
不管利威尔说什麽,众人好像都冷静不下来。
「艾......艾伦......总之...先把手......」
「兵长!菲迪莉雅!请立刻远离艾伦!太靠近了!」
菲迪莉雅刚想说什麽,又轮到佩特拉大叫。
利威尔立刻说:「不,你们这些家伙才该离远一点,给我退下」
「为什麽!?」
「这是我的直觉」
——怎麽了艾伦!快说话啊!
——你敢乱动试试看!
——快证明啊!
充满不信任的话语从四面涌来,每人一句接着一句的嘶吼着,几乎把艾伦压得喘不过气。
不信任,暴躁,愤怒,恐惧,威胁,胁迫,憎恶,失望......
菲迪莉雅面对这样混乱的样子,也有些手足无措。
「艾伦,先下......」
「等一下...!大家可不可以先闭嘴啊!!?」
菲迪莉雅刚想上去把艾伦拉出来,他却像一直紧绷的绳子终於断了般,也不管这样会不会让他的处境更危险,突然对所有人大吼道。
菲迪莉雅又傻了:「艾.....?」
「艾~~伦~~!!!」
和现场完全不合的,过度兴奋的声音。韩吉从树林跑来,一下推开了挡住她的君达:「我可以摸这只手吗!?」
她非常兴奋,脸上潮红,甚至流出了口水。
「呐~可以吧?可以的对吧!?我只要摸一下就好啦!!」
不顾艾伦的劝阻,她痴笑着将两手贴上那只像手掌的肉块上。
在她手放上去时,菲迪莉雅听到了煎肉排般,嗞嗞作响的声音。
「好——烫!!!」
她乐此不疲的喊着各种话,虽然不合时宜的发疯很让人头痛,但这次却刚好打破了紧绷的气氛。
艾伦虽然成功将手拔了出来,但回去的路途中,每个人都沈默着。
返回旧本部时已是傍晚,菲迪莉雅和利威尔陪着艾伦到地下室去,其他人则一言不发的各自散开了。
不久後会再回到之前的大厅召开会议,在那之前,利威尔和菲迪莉雅决定先让艾伦休息冷静一下。
「......艾伦,你还好吗?」菲迪莉雅小心翼翼的问着。其实她再怎麽信任艾伦,还是想不通下午发生的事,不过艾伦那样被前辈们对待应该也不好受吧。
「我......在实际看到大家的敌意之前,一直都没发现......」阴暗的楼梯道,火炬很少,艾伦回避菲迪莉雅和利威尔,独自坐在最黑暗的阶梯角落:「......原来,大家对我...这麽的不信任......」
「这是当然的,正因为他们都是那种人我才会选择他们」
利威尔随意靠在好不容易才擦乾净的墙壁上,应答的倒是很轻松。
「能活着回来才算是独当一面......这一向是调查兵团的基本观念。但每次对上巨人时情报总是不足,有太多状况是我们想破头也不明白的......那麽就只能努力让行动更加快速,并且在最坏的情况下做出无情的判断......但他们也并非没血没泪,这样对你刀刃相向,他们也不会什麽想法都没有......不过他们不会後悔」
一小阵子的休息时间,韩吉终於是把大家找来开始总结实验了。
她拿出了当初巨人身体的手上拿着的小汤匙,艾伦也说,他在变身之前是要弯下身捡汤匙来着。
韩吉虽然像狂热巨人的笨蛋,不过到了正经事时还是蛮有头脑的,很快抓到了「目的性」这个变身要素,并作出结论。
「......这麽说的话,你并不是刻意无视许可擅自行动的吧?」
不等艾伦烦恼完,君达突然紧张的问道。
「......对」
在得到艾伦肯定的回答之後,他叹了口气。接着四个前辈互相对望着点头,好像达成了什麽共识。
菲迪莉雅还想说他们只是要跟艾伦道歉,结果下一秒,他们一齐举起了手,然後大力的咬下。
......那是模仿艾伦动作来作补偿吧,真是真诚的歉意啊......菲迪莉雅微笑的看着,大家都咬出了血,一边喊着痛,一边佩服艾伦。
「对不起......看到我们吓成这样又不理智,你肯定很失望吧。但正因为靠自己什麽都做不到,所以我们组成团体行动,我们互相依靠......当然也会依靠艾伦」
「希望艾伦也能依靠我们......希望你能相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