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那些最後交集在一块的怪奇少年少女。
*
15。
我叫一五，18岁，还在上学中。有时会做出怪异的举动。我掀开隔壁男生的上衣，他面无表情看我，我也是。
「嘿，你的背好黑。」我咬着口香糖说。
他轻易挥开我拎起衣摆的两根手指。「很好啊这样才不会被说是gay。」
我转回自己桌面想，为什麽我的同桌这麽无趣。而他若无其事戴回耳机，在用他爸那只贵死人的钢笔练字。
「你的字真的很漂亮。」他不理我，正写着美丽的丽。
「你都怎麽看A片的?戴耳机?开声音?」我想说男生都爱聊这种话题，说不定他就肯回答。
「我房间左右两边放蓝牙扩音，双声道看。」喔!他真回了。
「那你喜欢哪种类型?」
「你去问其他人。」他把钢笔收进笔袋，天空的空还差一笔就完成，然後走出教室，不知道去哪了。
我对他美丽的天空比了中指，如果我在漂亮点，他会邀我去他家一起看片子吗?
*
64。
我的爸爸是名教授，他博学多闻，西装口袋总是轮着一只只专柜来的钢笔。他说:「写字漂亮人就端正。」如今他事业有成，有大半部分就是靠行云如水的签名得来。
我妈帮他揉肩伺候他，我则挺起腰杆竖起耳朵。竖起耳朵听电视里拨放的世纪大烂片对话，背景则是我爸数落现今大学生的上课态度。
「你的字真的很漂亮。」我的脑袋突然传出这麽一句。
那时钢笔墨水停在纸上太久渗到另一页去，我赶紧提起笔，她没发现。
「爸，我想起来了，她就是个反例，字好看人却一点都不端正，她简直就是活在十八岁青春肉体的七十岁色老头。」我盯着我爸，尝试靠心电感应告诉他这件事。
「水。」我爸双脚翘在茶几，解开衬衫上面两颗扣子，熟练呼唤我妈。
「柠檬水，我加了柠檬。」她快速跑进厨房又回到客厅，杯中的水却一点都没晃，非常平稳入了我爸的嘴。
世纪大烂片是个爱情喜剧，再看看他们俩，这叫喜剧吗?我悄悄摇头，绝对不要成为我爸这种男人。电视里的主角慢慢靠近，当他们快要吻上，我的手机跳出一则讯息。
「在吗?」我彷佛能看见她轻浮的那张脸。
「干嘛。」我回。
「抱歉掀你衣服。」她传了个眼眶打转的贴图。
我装作人很好的回她:「喔，这小事，不要紧。」
「谢谢。」
我挑眉，她不是说谢谢的料，很别扭，而且看不见她的表情，我觉得根本不是真心的。
她的头像接着跳出讯息:「那这礼拜能去你家吗?我想我们有同样的爱好。」
我的手机掉在地上，她现在究竟是用什麽表情打出这些话?
我又是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