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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姀！之姀！温之姀──」
温之姀快步下楼连伞都没撑便走进雨中，任凭杨曦凯在後面怎麽叫她都没有慢下速度，直到他快步跟上扯着她，逼她停下脚步面对自己，「温之姀！你这是在做什麽！」
杨曦凯本想斥责她为什麽连伞都不撑，不晓得身为演员，拍戏期间维持身体健康是最基本的吗？却在微弱的路灯下看清了她的神情，她眼底的脆弱崩溃和徐艾琳的如出一辙，她失神地看着远处，脸上早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之姀，听我的，我们先回车上好吗？」杨曦凯抓着他的手腕轻声哄道。
只见她摇头拒绝，「在雨里我才有实感……不然我会以为这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他们还是人吗？怎麽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温之姀喃喃自语着。
「之姀。」「怎麽办？我没有问出那些人。」杨曦凯唤了她一声，她却像什麽也没听见一样依旧振振有词地碎念着，「我太冲动了，我应该要问的才对。」
「之姀！温之姀！你看着我！」杨曦凯看着她这个样子只觉不安，忍不住情绪又对她大声了起来，直到那双空洞的眼眸稍稍回神，终於将他看进去了。杨曦凯不禁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哪怕在夜里不到十度的暴雨中，怎麽拥抱也是徒劳无功，但两个人一起在雨中颤抖都比一个人的冷洌无助好过。
被冻的彷佛不是自己的手紧抓着她，不让她独自从涯边坠落，在温之姀耳边恳求道，「你想哭就哭吧，想淋雨我也陪你淋，但不要装作什麽事情也没有发生好不好？看你这样撑，我很害怕。」
原先木然的面具在被这麽拥抱後逐渐碎裂，她用力地挣扎想要一个逃脱的通道，让她回头藏住自己的不堪痛苦，「你放开我！放开我！」
越是用力搥着他胸口反抗，杨曦凯抓得越紧，温之姀最後也放弃抵抗了，靠在他怀里痛哭，「连我都听不下去的话在咏忆面前一定说的更多、更难听，为什麽我没有发现她连父母都没有？我到底做了什麽？」
「你知道吗？我还忌妒她，她跟我她要引退时我还觉得她不懂得珍惜机会，却没想过为什麽，这种用她全部人生换来的机会，她怎麽愿意继续做下去？我为什麽都没发现？为什麽？」温之姀头一次将自己最卑劣的一面说了出口。
她忌妒她、忌妒温翎雅，就算温翎雅总是替自己介绍机会、就算是自己亲口拒绝那些聚会她也依旧忌妒，只是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因此好过一点，反而对於左右痛苦着，情绪依旧埋藏在骨里啃咬着她的理智，提醒着她再努力隐藏也掩饰不了的人性。
「世界上哪有这麽多为什麽呢，反省的话问自己一次就够了，别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杨曦凯话说到一半看着怀里被雨冻红的小脸，想起了申朔总对自己说的话，突然笑了。
「笑什麽？」温之姀发泄完，情绪也缓和的差不多了，吸了吸鼻子不明白地问。
「觉得我们太像了。」杨曦凯说完想也没想顺着心意低头吻了她，被冻得僵硬的唇对於擦过的触感没有太大的感觉，温之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杨曦凯回过神正迟疑要退开时，她垫脚吻上他。
哭红的双眼终於染上一点笑意，她说，「这身高差刚刚好。」
「很适合接吻。」杨曦凯怔了几秒温柔地回应道，腰际上的手将她拉的更近、嘴角微微扬起又吻上她，睁眼带点惋惜地说，「但我们该上车了，感冒就不好了。」
「你想上哪台车？」温之姀双手抓着他胸口的衣服笑道，趁杨曦凯没连结到前先松手挣脱他的拥抱，走回公寓下方拿晚了十几分撑起的伞，又走近他身边换她替他打伞，「走吧。」
杨曦凯冰凉的手覆上她的，被雨打的一样冷的小手也没有被他的体温冻到，只是将伞给了她，两人先後上了车子。
杨曦凯车上本来就放了一套备用衣服和毛巾，他先开了暖气，往後拿折好的大毛巾给她包着送她回去，途中见她打了个喷嚏，他又是不舍又是无奈地百般叮咛道，「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後好好睡一觉吧。」
「知道了。」温之姀没像方才一样句句拒绝，虽然已经回车上也开了暖气，依旧无法改善她淋得一身湿後打不住的冷颤，还有衣服死黏在身上的不舒服感。早在冷静後她就後悔做出淋雨这个决定，果然，这种事还是留给戏演就好。
温之姀看杨曦凯只是用小毛巾简单擦完脸後就放着专心开车，比起杨曦凯，她已经算乾多了，见前面红灯，连忙开口，「你要不要先换上乾衣服？免得感冒。」
「不用了，一会就到家了。」杨曦凯直看着前方，拒绝了她的提议。
温之姀身为罪魁祸首，自然没脸继续说话妨碍他开车，只是难得有这时间和心思她索性靠着车窗静静看着他。越看温之姀越不知道还该不该後悔淋了雨，雨後湿润的发丝倒让本来就长得好看的人，多了一丝蛊惑人的性感。
「在看什麽？」杨曦凯虽然看着路况，但余光多少还是感受得到她过度炙热的视线。
「看你。」温之姀和上回比起理直气壮多了，动也没动，继续紧盯着他不放。
「看我干嘛？」他语带笑意地反问着。
「只是感觉偶像果然还是偶像……」不过湿个头发也能像要拍杂志一样，真糟糕，哪像她淋个雨只有像落汤鸡的份，温之姀想着又叹了一口气。
杨曦凯没听到後续的结论，倒先听到了她的叹气声，不禁笑着问道，「我有长得这麽糟糕吗？竟然要叹气的程度？」
「嗯，很糟糕、太糟糕了。」温之姀故作沉重地点头，没有纠正他们之间对於糟糕定义的差异。
夜里车况顺畅没一会就到了，杨曦凯停了车，正要转头叮咛她几句後让她下车，才凑近她便主动吻了他的脸颊。
「先换衣服再开车回去吧，晚安。」温之姀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下车上楼了，杨曦凯看着早已空着的副驾驶座，不自觉摸了摸她吻过的地方，露出了无可奈何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