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明了原因的萧恺晟微微颔首，而後迳自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像是在思索着什麽。
见状，廖妤唯在心里游移了一阵，好一会儿才慢慢关心道：「怎麽了吗？」
听见廖妤唯的呼喊，沉浸在思绪里的萧恺晟抬起眼眸，看着她的神色不同於方才柔情的笑，而是面无表情地叫住了她：「妤唯。」
这简短的一声，让廖妤唯顿时忆起了某次和萧恺晟通话时，他亦是用这样使人忐忑的语调，喊了她的名字。
就是廖妤唯从叶宁床上醒过来的那天。
此时此刻，就像是全然复制了那天的场景，包括廖妤唯惶然的内心，都再次重新上演。
而唯一的不同之处是，这一次，萧恺晟将上次含糊带过的话问出了口：
「你有没有什麽事要告诉我？」
廖妤唯直愣愣地看着萧恺晟不带光彩的眼瞳，唇乾舌燥地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上次的那场恶梦。
以及，萧恺晟那道令她心乱如麻的眼神。
全都翻天覆地的袭来。
「要告诉你……什麽……？」廖妤唯轻启发抖的唇瓣，觉得她此刻的声音完全不是从自己的喉咙发出来的。
她确实不明白，萧恺晟想听到的究竟是什麽？
又或者是，不敢将自己的臆测断然脱口而出。
萧恺晟的眼里闪动着微弱的光火，像是在暗示着即将燃起的熊熊烈火，让廖妤唯下意识紧握了双拳，然而未料萧恺晟却是再度换上了如常的笑靥，平静地说：「我以为，你会告诉我要记得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
闻言，廖妤唯顿时松下因紧张而耸起的肩膀，心里却没有一丝放松感。
萧恺晟明显将原本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这是第二次了。
廖妤唯一时间还无法厘清萧恺晟的有所隐瞒，萧恺晟便又接着说：「那我先回去了，下之後暑假如果我们刚好都有空，就找个时间再帮你补庆生吧。」
语音方落，萧恺晟旋即弯下腰，在廖妤唯的额上轻落下一吻，柔声说：「生日快乐。」
廖妤唯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只是羞涩地轻抚被萧恺晟轻吻的额面，说：「回、回去小心……」
「好，到宿舍我再打给你。」
语毕，萧恺晟带着加深的笑意，离开了化妆品店。
留下始终惊魂未定的廖妤唯愣在原地。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蛋糕纸袋，那是一间在网路上窜起名声的排队名店，现场排队起码都得等上两至三小时。
她只是某次偶然和萧恺晟提及很想吃吃看，没想到萧恺晟就真的为她送上门来了。
廖妤唯小心翼翼地将袋子里的蛋糕盒拿起，缓慢拆开外盒精致的包装，一阵香甜的气味随之倾出。
里头装的是廖妤唯最喜欢的提拉米苏。
廖妤唯紧抿着唇，不由得鼻头发酸，再次抬起头想寻找萧恺晟的身影时，却发现他早已扬长而去，无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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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下了班的廖妤唯坐在公车最後方的角落，眼神空洞地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象。
她的手里依然紧抓着萧恺晟送的蛋糕纸袋，只是里头的提拉米苏早在她方才的休息时间里，连同她的晚餐一并吃完了。
但是，她的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感触，驱使她舍不得把纸袋和蛋糕盒丢弃。
或许是一种想守护萧恺晟珍贵的心意的心态吧。
她想起当时在品嚐提拉米苏时，一直是带着愧疚去没入每一口，即便自己实质上并未真正做错过什麽，她也不应该总是不经意地想起萧恺晟之外的另一个人。
那个像是披上了朦胧夜色、牵引着她思绪的人。
公车逐渐从灯火通明的市区，驶向廖妤唯就读的大学所在的区域，在某个红灯前停下的刹那，廖妤唯看见了窗外的一处长椅上坐着一对情侣，从他们身上还穿着制服这点来看，两人应该是高中生的年纪。
她隐约看见女孩似乎正在打瞌睡，而一旁的男孩见状，则是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女孩身上，再温柔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最後轻吻了下她的头顶，露出满足的微笑。
这一幕，让廖妤唯忽地想起了萧恺晟也曾为她做过同样的举动。
原来那时觉得如此平凡的日常，在他人眼里看起来是这样的幸福吗？
廖妤唯突然觉得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