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出乎意料,姜鸿远走到姜泉面前,只是张开双臂抱了抱他,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师父。」姜泉眼眶泛红,却不是装的。当年他为了保命暴露出恶鬼的凶性,失手杀了三师兄和五师姐,他无颜面对师父,只得离开青玉门,没想到师父并不责怪自己。
「既然姜兄平安归来,千钰斗胆恳请姜门主让他重拾您门下第十六弟子的身份。」沈千钰拱手求道。
众人譁然,有人赞成,有人反对。
「多谢沈兄弟替姜某求情,但姜某有罪在身,已不配做青玉门子弟。」语毕,姜泉朝着姜鸿远跪下,神情认真道:「师父,弟子不肖,辜负了您一番教诲,此後弟子便不再是青玉门人,只希望师父身体安康,愿青玉门永远强盛。」
姜鸿远无奈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就算想挽留,也知道不可能。「阿泉,你在江湖上已是臭名昭彰的恶人,从今起你须记着,凡事从善,用自己的双手洗刷掉染血的罪过吧。」
「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姜泉向姜鸿远磕了三个响头,接着起身朝所有人拱手道:「诸位,过去是姜某给青玉门蒙羞了,在这里和大家赔个不是。」
没人应答,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该怎麽办。
姜泉也不介意,潇洒离去。本来今天就只是要将此事做个了结,和师父道别,从来就没打算重回青玉门。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姜鸿远长叹一声,遣散众人,由着人扶他回去休息了。
一场戏就此结束,而这件事不久後也传遍江湖,癫十六的名字再次席卷大街小巷。
「千钰,好久不见。」宇文昭朝沈千钰走去,笑着打过招呼。
「宇文大哥,别来无恙?」沈千钰亦是扬起温润的笑容。
「挺好的。」
二人开始闲聊起来,孟清歌这边则是因宇文渊的到来而失去离开的机会。
「你要回大澜?」宇文渊皱眉。
「是,事情办完了,没有久留的道理。」孟清歌垂眸。
「朕派人护送你回去。」宇文渊说。
「皇上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不过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孟清歌婉拒了。
本以为宇文渊会再出言挽留,可他只是说了句「一路顺风」就离开了。孟清歌就觉得这人实在是怪里怪气的,懒得多想。
他们离开後,宇文渊来到青玉门内某座楼阁的二楼,凭栏眺望着南方。
一想起那个女人竟然忘了自己,他的内心便怒火中烧,刚才她也是丝毫不将他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离开。
宇文渊脑海中快速闪过六岁时的孟清歌和现在的孟清歌,帝王的无情瞬间化为柔情。
「也许是孤独久了,你不经意的施舍就成了朕的唯一,让朕在一瞬间倾心,用一辈子伤神。」这句话他真想对她说出口。
虽说皇兄待自己也很好,可他终究只是想要有个人替他登上帝位,治理百姓,死去的母妃也只是成日在他耳边唠叨着皇位皇位的,父皇就更不用说,见面次数寥寥无几。只有孟清歌,只有她给了自己温暖,不带有目的性的,那麽纯粹。
「皇上。」陌珩来时就见宇文渊忧郁地望着南方。
「梅妃。」宇文渊眼神骤冷,恢复到平日里无情帝王的模样。
陌珩依偎在宇文渊身旁,媚笑道:「臣妾不明白,皇上若对大澜的公主有意思,为何不提出和亲?」
「大胆!」宇文渊将陌珩推倒在地。「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私自揣测圣意?」
「皇上息怒,臣妾只是希望能替皇上分忧解劳,毕竟皇上开心,臣妾才会开心。」陌珩跪在地上,笑容却是不减。
宇文渊冷冷盯着她许久,才转回去握着栏杆,眺望远方。
「朕曾有此意,被大澜先皇帝拒绝了。」不知怎麽的,宇文渊突然很想把这些事告诉陌珩。
陌珩勾起一抹深深的笑意道:「那时大澜强盛,自是不同,可现在他们刚经历过内乱,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皇上何不再试?」
这话确实说到宇文渊心坎里,他皱眉思索着。
「当然,大澜皇室十分重视元和长公主,要想他们答应绝非易事,但也不难。」陌珩又说:「皇上何不与周边国家结盟,出兵大澜,届时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梅妃,後宫干政可是死罪。」宇文渊眯眸道。
陌珩则咯咯笑着,双臂环上宇文渊的脖颈,吐气如兰道:「臣妾心中只有皇上,皇上开心,臣妾自然也开心,皇上要臣妾去死,那麽臣妾岂敢不从?」
说完,陌珩背对着栏杆,双臂向两旁展开,作势要往後倒去。
宇文渊心中冷笑,就这麽静静看着她往後倒。
可当陌珩真要掉下去时,宇文渊却又情不自禁地上前搂住她的腰身,将人往怀里带。
「皇上……」
宇文渊望着陌珩的眼睛,就觉得那双眼充满魔力,让人移不开视线。他将人打横抱起,并把周围的纱幔全数放下。
见时机差不多了,陌珩便施展幻术,让宇文渊自己在幻境里头和「梅妃」翻云覆雨,自己则回到栏杆旁笑看风景。
「师父,要来点吗?」无邪从屋顶上翻了下来,左右手各摇晃着两壶酒。
「这次的猎物是个痴情种呢,呵呵。」陌珩接过一壶酒,并摇身一变,变回男人的模样。
「朗夜已顺利出城。」无邪眯眼笑道:「果真如师父所料,他还是回大澜了。」
「不懂得放弃为何物,这也许是他的优点。」陌珩轻啜口酒说:「不过,小姑娘身边倒是多了个有趣的人呀。」
「师父指的是赤月楼楼主吧?」无邪笑了笑。
「不错,那人与恶龙猗目关系匪浅,既然会出现在小姑娘身边,就代表着小姑娘的身份绝对不一般。」陌珩勾唇道。
「不过怎麽看,那丫头都是个人类。」无邪说。
陌珩沉默良久,才放下酒壶道:「或许和恶龙猗目当年的堕落有关。」
「何以见得?」无邪好奇地问。
陌珩瞥了他一眼,挑唇一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