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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慎心今早出门时，不小心把整理好的通告资料落在家里书房了。那可是她花了好几天才整理好的资料。
——上次那档节目，光是预告花絮就已经引来了不少回响。
尤其是白俊河的粉丝，为了一睹他的风采，老早就守着电视首播。
而他挟带的高人气，让其他艺人也一同沾了光，当集节目创下节目开播以来的最高收视率。
其中，Mornight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们在节目上的表现既专业又精采，和其他不惜扮丑搞笑来夺人眼球的表演相比，高下立见。
本来对他们完全陌生的观众，藉此记住了Mornight，甚至也有不少观众因此从「路人」转为「粉丝」。
——Mornight正在迅速地成长茁壮。
即使不如起初预期的一鸣惊人，可至少每一步都很踏实，步步高升。
以这档节目为契机，综艺节目和广告的邀约雪片般飞来。
为了维持两人的形象和曝光度，何慎心自觉必须做好把关和过滤的工作，天天加班到深夜。
本来今天想和两人讨论接下来的安排，不料却将资料忘在家里。
知道两人正在公司附近练习，不会那麽快结束，何慎心便趁此时间回家一趟。
拿了公文，何慎心走出书房，才刚关上门，就看见睡眼惺忪的何谨言步出厨房。
他穿着一身棉质睡衣，趿着一双拖鞋，手里还端着一杯热茶。
视线迎上来，他问：「你怎麽在家？」嗓音沙哑，带着一丝含糊。
「这话是我要问你的吧？」何慎心愣住。
她早上出门时，还以为何谨言已经去公司了。没想到他一直都在家里？
何谨言没回答。
看他脸色苍白，何慎心蹙眉，问：「你昨天几点回来的？」
「三点多。」他答。
「喝了很多？」何慎心放下手中的公文，走过来，仔细端详他。
果然，他脸色难看得很。一看就是昨晚喝多了。
何谨言却摇头否认，坐到沙发上，长腿一横，高大的身躯就这样陷在沙发里。
「我马上就出门。」他说，「你也快回去。」
何慎心偏不听他的话，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悠悠地说：「放心吧，他们两个跑去训练了。暂时不需要我。」
瞥了她一眼，何谨言也不多费唇舌，低下头，啜了一口热茶。
何慎心歪头看他，开口：「看你这麽淡然的样子……肯定忘记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吧？」
「……你生日？」他随口一猜。
何慎心怒瞪了他一眼，「我生日什麽时候，你不知道吗？」
……他还真忘了。
保命重要，何谨言假装头疼，轻捏眉心。
不跟宿醉的人计较……何慎心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放缓语气：「这麽重要的事，你是真的不记得？」
「……你直说吧。」
竟然还学会吊胃口了，亲爱的姊姊真是愈老愈少女。是不是沈行初宠坏她了？
笑了一声，何慎心换了个姿势。
也不搞什麽「等你自己想起来」这招，她清了清嗓，解答——
「金曲奖，今天公布入围名单。」
动作一顿，何谨言抬眸看她。
微笑着，她说：「就说很重要吧？」
「是比你的生日重要多了。」
何慎心笑容一僵，抓起旁边的抱枕，用力往他头上一扔。
幸好何谨言眼明手快，以微小的差距闪过了何慎心的攻击。
他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另一张沙发上。
啜着微凉的热茶，他问：「他们还不知道报名的事吧？」
「是啊。」何慎心往後一瘫，倒在沙发上，「新人奖的入围机会不大，就没说了。怕他们难过。」
报名资料早就递交出去了，所有可以报名的奖项，何慎心全报了。其中最高荣誉，就是新人组合奖。
可Morinight出道的时间只比采计时间多两三个月。才两三个月的成果，就要和其他人竞逐，简直是以卵击石。
「他们哪有那麽脆弱？」他说。
「我脆弱，行了吧？」何慎心坐直身子，「看他们失望，我舍不得。」
闻言，何谨言默不作声。
看了眼时间，何慎心说：「你要出门了吗？要的话快点，我待会还要顺路去办点事。」
「你先去忙。」何谨言喝完杯里最後一点茶，「我换个衣服，自己去公司就行。」
何慎心起身，拿好公文，说：「行，那我走了。金曲奖那边，有消息再打给你。」
「嗯。」何谨言轻应了一声。
郑月娜绕着公司跑了几十圈，边跑边唱，唱得嗓子都有点乾了。
终於达到自己设定的目标，刚好抵达公司门口。
她停下脚步，气喘吁吁。
四周路人投以的目光，她已司空见惯。平时和珊珊姊训练时，她那身打扮才真正是「万众瞩目」。
郑月娜在原地做了些和缓运动，这才缓步走向公司门口——
倏然，一台熟悉的车行驶而过。
郑月娜不自觉停下脚步，站在门口，遥望那台车驶入停车场。
心跳仍在喧闹，肌肤依然灼烫。
她每一次呼吸都吸得饱满绵长，再缓缓吐出气息，藉此平复自己的呼吸。
结束第二十次刻意的吐息，身材颀长的男人逐渐映入眼中——他走出停车场，双眼盯着手机，到了过马路时才稍稍抬眸，一路朝她的方向走来，不疾不徐。
在距离她几公尺的地方，男人看见她了。
轻蹙起眉心。
不消几秒，男人已站到她面前。
何谨言问：「你忘记带卡了？」
郑月娜摇摇头，唇角微扬，说：「刚好看见何总的车，想说跟你打个招呼。」
何谨言眉头微松，目光却带着疑惑。
这小丫头，又在玩什麽花样？
「打完招呼了，可以进去了？」他问。
上一次见面，还是他带她进录音室的那一天。
『我们去了早上的那间工作室。慎姊不知道吗？我，我还以为钥匙是慎姊给的……』
『没有，我没有那里的钥匙。』
『那何总怎麽会……』
『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找机会问他吧？』
不回想倒还好，现在一想起来，郑月娜潜藏许久的好奇心就有些压抑不住了——此时不问，更待何时？下一次见到何谨言，可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
於是，她开口：「何总，你——」
「你声音怎麽回事？」何谨言重新拧起眉头。
郑月娜愣住，「什麽？」
何谨言没回答。
看见她汗涔涔的模样，额前浏海湿润、双颊红润，呼吸也还有些急促。
「在训练？」
问出口以後，他才想起何慎心刚说过他们在训练。
郑月娜笑了，说：「对呀！刚结束。」
「适可而止。」他说。
「……啊？」
「边跑步边唱歌，一累就顾不上发声位置。」听见她略显沙哑的嗓音，他忍不住提醒：「别再用喉咙唱歌，嗓子很快就坏了。」
郑月娜盯着何谨言，颇感意外。
「何总……你好像很懂唱歌。」从之前带她进录音室，到今天给予的建议。
要是真的不懂音乐，那太说不过去了。
何谨言瞥了她一眼，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这一刻她脑海有很多想像，难不成何谨言以前想当歌手？因为用不对的方式练习，结果伤了嗓子，再也不能唱歌？
可是……何谨言这身斯文败类的气质，穿金戴银地站在舞台上唱歌……？
这画面太奇怪了吧！
看郑月娜精采的表情变化，何谨言不用猜也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
他乾脆开口解释：「你现在想的，都不是事实。」
莫名松了口气，郑月娜噗哧一笑。
「何总，你的秘密真的很多耶！」
她一笑起来就开始口无遮拦，再度疏忽了他是她上司的事实。
闻言，何谨言稍稍偏头，纳闷地盯着她。
她这是……爬到他头上了？
意识到自己失言，郑月娜清了清嗓。想转移话题，却不知道说什麽才好，就这样站在门口，轻晃着自己的手。
「进去吧。」何谨言说，「站在这，你不热？」
郑月娜看向他。
何谨言无论一年四季，永远都穿着一身笔挺西装。
不热吗？她才想问他呢……
「许尧光呢？」何谨言四周看了一圈，没看见他的人。
「噢，他本来跟我一起训练。」郑月娜说，「後来有人约他，他就去赴约了。」
何谨言对他的事没什麽兴趣，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我们上节目的时候，认识了白俊河。现在和尧光很要好。」
「白俊河？」
「何总认识？」
「……不认识。」
虽然他现在是娱乐公司的管理者，但老实说，他对线上艺人并不是很了解。
那是何慎心才该操心的事。
「交朋友注意点。」他说，「这圈子，什麽人都有。」
郑月娜忍俊不禁。
「何总，你说话像个老头子。」
何谨言黑着脸。
抬手看了眼手表，他说：「我该上楼了。有些事等着我处理。」
「啊，好。」郑月娜立刻让开，「我再在外面待会儿，何总忙吧，辛苦了。」
何谨言颔首。
就在此时，手机响起。
他从西装裤口袋掏出手机，动作流畅地接起电话。
轻轻「嗯」了一声後，何谨言迈开步伐，经过郑月娜身侧，走入公司。
郑月娜转头，就这样目送他，一路走向公司大厅的电梯。
还没按下电梯，视线那端的男人忽然脚步一顿。
像是听见电话那头说了什麽，他若有所思，抬眸，望向郑月娜。
触及他的目光，郑月娜微微一愣。
下一秒，男人掐断了电话。
转了个方向，他朝她走来——
「怎麽……了？」
「恭喜。」
郑月娜微瞠双眸，眨了眨眼，「恭、恭喜什麽？」
「新人组合奖，」何谨言轻勾唇角，「入围了。」
心中咯登一声，她睁大了眼，盯着何谨言。
「什麽……奖？」
口袋里的手机也在嗡嗡作响，她愣了好半晌才回神，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
才刚接起，手机那头，慎姊激动的声音传来——
「月娜，好消息——第三十届金曲奖，我们入围了！」
何谨言还在看她。
她握着手机，僵硬地盯着何谨言，脸色发白。
何谨言伸手拿走她的手机，她也没反应，继续呆呆地看着他。
他轻笑一声。
替她接起电话，他说：「是我。」
何慎心兴奋的情绪忽然就被浇熄了。
她诧异地问：「搞什麽？怎麽又是你？月娜呢？我要跟她说——」
「她已经听到了。」何谨言说。
「那你把电话还她呀！」
何慎心觉得他简直是莫名其妙，妨碍她传递好消息。
「还她也没用——」
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小丫头还是愣着，一动也不动。
「她已经吓傻了。」他说。
「……吓傻？」何慎心也笑了：「那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没说，怎麽办？」
「她呀，」他莞尔，「我看着办。」
※注：此处金曲奖为虚构，实际的金曲奖报名、入围及颁奖典礼时间都与本文不同，也没有「新人组合奖」此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