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的课结束後，郑月娜和小米就没课了。
她和小米并肩走出教室，小米问她：「你要吃饭吗？还是等等要去打工？」
「嗯……算是打工吧？不吃了。」事情还没个眉目，郑月娜实在不敢乱说话。
「我还以为你今天有别的安排。」小米按下电梯。
郑月娜愣愣地问：「为什麽？」
「你这学期很少穿裙子啊，今天突然穿了。而且我早上就想问了，你今天涂了BB霜对吧？」
郑月娜紧张了起来，抓着小米的手臂，「很、很明显吗？」
她心脏怦怦跳着，却一直在心里说服自己：自己是因为等下要去见慎姊……是因为要去人家公司谈事情……希望许尧光不会误会……
「还好啦，只是我就以为你要去约会还什麽的。」
郑月娜尴尬一笑，跟小米一起走进电梯。
「不过，你打扮起来真的挺漂亮的。你知道今天多少男生都盯着你吗？」
「……你真无聊。」
这句话换来小米的大笑。
郑月娜不太习惯别人称赞自己，听到这种话，只觉得窘到不行。
为了化解那种窘迫，她拿出手机打发搭电梯的空档，却正好收到许尧光的讯息。
到一楼了，她和小米一同走出去，迟迟不知道怎麽开口。
直到两人一路走到校门口，郑月娜才对小米说：「我还约了人，等等才要去打工，你先走吧。」
她本来想撒谎是东西落在教室，最後还是决定诚实一些。
小米一听到这句话，眼神闪了闪，想要追问，却被郑月娜打断：「欸，小米，你的公车来了！」
小米立刻转头，果然自己要等的车已经映入眼帘，什麽追问她早就全忘了，抛下一句「掰掰啊」就匆匆往公车站跑。
郑月娜在原地松了口气，赶紧低头传讯息给许尧光。
「社长，我在校门口等你。」
怎麽搞得好像在偷情一样……她不禁脸红，暗自希望今天涂的BB霜能为她掩饰一下。
不到五分钟，许尧光便出现了。
他今天穿着浅蓝色的衬衫，衬衫似乎熨烫过，平整得一丝不苟。
熟悉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灿烂，郑月娜不禁也扬起微笑。
至少不是只有自己打扮过……
还没细想，郑月娜就眼尖地发现许尧光肩上背着乐器，看起来似乎是吉他。
她不禁惊讶——她从不知道许尧光会弹吉他。
察觉她的目光，许尧光难为情地挠挠脸，「啊……高中参加过吉他社，只会一些基本的和弦。我带来是怕慎姊忽然想看看我们才艺展示什麽的……至少让她知道，我还有跳舞以外的技能。」
郑月娜一听这话就担忧起来了。她完全没想到这件事，什麽都没准备。
她不会跳舞、唱歌也绝对是门外汉，根本没有拿得上台面的才艺。
两个人从学校走到捷运站，一路无话。
直到上了捷运，许尧光开口了：「月娜，我很好奇，你怎麽突然就答应了？之前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没什麽兴趣。」
郑月娜脑海浮现电话里，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接到那通电话的当晚，她便传讯息给许尧光，告诉他自己决定一起去公司了。
她扬起微笑，答道：「没什麽，反正去了也没什麽损失。」
「也是！」许尧光说，「我昨晚完全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今天见到慎姊，她会和我们说些什麽……我这样是不是很没用啊？搞得好像校外教学前一天兴奋到睡不着的孩子。」
郑月娜抿唇一笑。
突然，许尧光不再说话了。他轻蹙起眉头，一脸困惑地盯着她。
车窗外阳光灿灿，许尧光像融在光芒里。
他停留的目光，不禁令她心跳怦然……
郑月娜小心翼翼地吁出一口气，深怕自己的心跳声会被听见。
「……怎、怎麽了吗？」
「没事。只是……月娜，你今天很漂亮。」他展眉一笑。
郑月娜忘了呼吸，整张脸都在发烫，一路烧到耳根。
许尧光说完後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低下头，不再看她。
「……谢谢。」郑月娜说得很轻很轻，也不晓得许尧光有没有听见。
两人出了捷运站後，便循着慎姊给的地址，一路摸索着来到附近的一栋矮楼。
还没走近，就能看见建筑物上头斗大地写着「音河娱乐」四个字，颇为气派。
许尧光忍不住惊叹：「哇……规模挺大的耶。」
郑月娜也有些惊讶，她这几天搜寻过音河娱乐的资讯，音河娱乐在慎姊父亲手上时算是很不错的公司，有不少通告艺人和歌手。
但这几年，音河娱乐似乎根本没什麽知名度，只有两个新人演员前几年出演电影的新闻。连慎姊都比旗下艺人有名多了。
没想到音河娱乐如今从客观条件看来，仍是挺有模有样的。
两人进入办公楼，向柜台说明来意後，便进入电梯准备上楼。
搭乘电梯的几秒钟里，郑月娜忽然觉得紧张了。
前阵子她为了找打工，体验过不少次面试，但今天见慎姊和之前的打工面试完全不一样啊。
思绪纷乱之际，电梯门开了，两人走出电梯。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玻璃大门，墙上有保安系统，似乎得刷卡才能进门。
郑月娜和许尧光互看了一眼，正困惑着该怎麽进去，就听见一阵高跟鞋踩地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挑苗条的女人，她脸上是精致的妆容，眉眼间却带着一股英气。
一打开门，慎姊便热情地说：「欢迎你们。」
许尧光紧张得说不出话来，郑月娜则因为第一次见到慎姊本人，实在傻住了——慎姊本人比照片漂亮好几倍，说是女明星她都信。
慎姊发现两人都愣着没动，不禁笑了出来，「你们先进来吧？这门等等会自己关上。」
两人跟着慎姊走进去，经过一个又一个办公桌。
天花板垂挂着牌子，将这偌大的办公室分作几个部门。
有「公关部」、「宣传部」……郑月娜只稍微瞄了几眼，不敢再乱看下去，却发现这些座位上都没人，整座办公室空空如也。
一路走到最里头的会议室，郑月娜的目光停在一旁的隔间——门上挂着牌子，写着「CEO」。看上去就很厉害……
还来不及深思，慎姊已经替两人打开会议室的门，示意他们先入座。
「你们要不要喝点什麽？」慎姊跟着坐到位置上，「水？还是咖啡？」
郑月娜正要婉拒，却听许尧光镇定地回答：「我喝水就可以了。」
她便立刻改口：「我也是。」
慎姊拨通分机电话，向助理要了两杯温开水，还有一杯咖啡。还顺带嘱咐她把资料一并带上来。
等待助理过来的期间，慎姊向月娜伸出手，「你好，月娜。之前只通过电话，这还是初次见面啊。再次介绍，我是何慎心，叫我慎姊就行。」
郑月娜赶紧握住她的手，对方的皮肤细致白皙，郑月娜不禁更别扭了。
慎姊又转向许尧光的方向，同样伸出手，「尧光，又见面了。」
许尧光笑得灿烂，立刻回握，「慎姊好。」
「你们两个不用这麽拘谨。」慎姊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彷佛在发亮。
没过多久，助理就送上资料。
两人方才的所有躁动不安，彷佛都因此沉静了下来。
「今天请你们过来，不晓得你们的预想是什麽……我这个人谈事情向来直来直往，就直接切入正题了。」
慎姊又低头啜了一口咖啡。
等待期间，郑月娜的呼吸不禁加重了几分——
「你们有兴趣踏入演艺圈吗？」慎姊问。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