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在乎你的感受？那你呢？看你为张士伦痛苦难过的样子，我就好受吗？」他沉着嗓子，冷冷的语气逐渐急促起来：「我没那麽伟大当什麽守护者，我很贪心，很愤怒，甚至会嫉妒张士伦这个人。我也希望你能注意我，多在乎我一点，我不是只要在背後看着你就能满足！」
我呆若木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他压低声音，也像在压抑某种情绪，「就跟你最初得知士伦和周恋薇交往的感觉一样，在知道你曾经为他做出那种傻事後！」
我惊愕，脑袋一片空白，「你……在说什麽？」
他松开抓着我的手，使我不自觉移动视线，左手腕上的那道淡淡疤痕，就这麽直接映入眼帘……
心脏狠狠一震，我迅速将手用力抽回，满脸惊恐。
「我的手表呢？」我紧握手腕，嚷叫道︰「我的表在哪？把它还给我！」
「泡在水里太久，早就坏了，帮你把手表脱掉後就发现了。」
「还给我！」
「已经扔了。」他睨我一眼，「为了遮住伤口，才刻意戴那种表？」
「闭嘴，不要再说了！」我完全陷入秘密被揭开的恐慌里，更受不了他话里带酸的讽刺，只能摀住耳朵，将头压在膝上。
然後一片静谧，过了好久好久，才听见他打破沉默：「……还记得吧？那时候你问我，为什麽要送生日礼物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我一怔。
「事实上，是你不认识我。」他恢复平静的口吻，「去年我就已经知道你这个人了，只是当时对你印象不深，只知道你是士伦的青梅竹马，直到高一下学期，我才开始真正注意你。」
高一下学期？
一听到这五个字，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段日子，就是我的炼狱。
「……是吗？」半晌，我冷笑，「那你一定也知道，我当时生活有多麽多采多姿罗？」
他没答腔。
「那时一认识薇薇……我们就成为好朋友，我还把她介绍给士伦认识。薇薇知道我喜欢他，不但鼓励我，还说会帮我，我很感动，却也很迟钝，因为我没想到她会把这件事告诉另一个人，更不知道薇薇其实也喜欢士伦。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我没有资格和士伦在一起，便开始千方百计想挑拨离间。结果就是，原本要促成我跟士伦的计画，却演变成方士缘横刀夺爱，这简直就是电视剧里的芭乐情节吧。」
深呼吸，眼眶却还是热了，我努力压住那股酸楚，乾笑：「从此，大家都认定我想抢走好朋友的男友，开始恶整我。把厕所门封死不让我出来，还会顺便丢几只昆虫来跟我作伴；打开便当，幸运一点，只有毛毛虫几只，衰的话，就是一只死蜘蛛在里头。」
徐子杰将视线转向我，神情有些怪异，似乎很难相信我的遭遇。
「反正只要是能整人的把戏，几乎都在我身上施展过，讲不完的。」我甩甩手，轻哂：「但也多亏她们，现在几乎没什麽东西能够吓得倒我了。」
「你没告诉士伦吗？」他问。
「我怎麽可能会跟他讲这种事？而且，自从他跟薇薇开始交往後，也不可能花太多心思在我身上。」
语落，我看着他，忍不住问︰「难道你是因为这样才注意到我的？」
「我不知道你被欺负，但有听到别人谈论你们三个人的事，只是我没什麽兴趣，当时也没想过去问士伦。」他淡淡说：「去年你生日那天，士伦拜托我帮他把礼物拿去给你，到你们班後，发现你一个人在教室里。」
「那天……我身体不舒服，所以在教室休息。」我咕哝。
「你当时正在睡觉，我把东西放在你桌上後，就发现你在哭。」他凝视着我，「你睡得很熟，脸上留有泪痕，一看就知道你刚哭过。」
我喉咙一乾，不自觉移开目光。
「那个时候，我就想把手链送给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他低声述说：「学期末最後几天，士伦跟周恋薇开始交往後，我立刻就想到你，因为我知道你是喜欢士伦的。」见我面露惊讶，他又说：「看你跟士伦相处的样子，我就感觉得出来。」
我呆呆的盯着他。
「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晓得你是怎麽过的，我没再见你笑过，暑假也没再见到你，直到开学，士伦向你介绍我的那天，我对你的转变感到很纳闷，但是看你面对周恋薇的态度，就大概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心口传来一股悸动。
「你真的……一直在注意我？我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也是？」我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在意那个时候的我。
「嗯。」他颔首，「因为这样，一开始对你或许是同情，但跟你相处後才渐渐发现不是那回事，甚至还会为了你将手链误认为是士伦送的那样珍惜，而感到生气。」
「生气？什麽时候？你第一次带我去广场的那次吗？我怎麽感觉不出来？」
「因为当时你对我大声道谢的时候，我觉得以前的你回来了，气不知不觉就消了一半。」他浅浅一笑。
我的双颊莫名一阵热。
「我没注意自己为什麽会不高兴，直到我生日那天，看到你在我面前哭，才发现自己是喜欢你的，只是之前没察觉到。」
「那、那到底……是什麽时候？」
「不知道，也许是看你在教室哭着睡着那次就开始了吧。」
语毕，他忽而握起我的左手，我想收回，但他的力量却不允许我这麽做。
他静静凝睇我左手腕的伤痕，低语：「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一阵暖意从心里流过，我不禁微微一颤，眼眶却也再度湿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