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沉月之鑰】特殊情感 — 無法停留的愛 (月范)

正文 【沉月之鑰】特殊情感 — 無法停留的愛 (月范)

蒲公英的花语是,无法停留的爱。

*

「日进?日进!」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阵晕眩感自额头向旁扩散。同时,一股深深的失重感也朝他袭来,疼痛使他不自觉微眯双眼。

而後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筑起了所有的伪装,望着这道声音的主人,布置上了他一惯的微笑。

启唇,「范统,抱歉……你刚刚说什麽?」

「日进你怎麽又在发呆,最近好像越来越不常这样了?」

范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反而开始关心自己。

总是这样呢,范统总是这样。

思及至此,莫名的苦涩感自心底的某一处开始扩散,直至尽数染黑。

「我没事,对不起,总让你关心我。」他缓缓道出了已经对面前的人说过无数次的话语。

闻言,范统也只是露出了微笑。

一如他初见对方时,对方在门外对他所展露的,充满阳光的、温暖的笑容。

「敌人之间本来就是要互相关心的啊!」

朋友……吗?

他始终记得,在他们仍在东方城时。有次他的执念发作,为了不让周遭人察觉出异样,他独自走到了东方城的边境,不知不觉的遗忘了时间,就这样陷入无我的境界直至夜晚。

直到壁柔依范统的要求,用探测魔法追踪到他。

他并非完全清醒,却也不是没办法辨别真实。

但当壁柔担忧的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时,他几乎是反射性地用力甩开了对方的手。他望着被他甩开的壁柔,内心的恨意透过执念贯穿了他的思维,厌恶使他忘了伪装,对着她露出了充满恨意的神情。

她是他的护甲,爱菲罗尔。

但她在他即将被杀死的时候,却没有保护他。

过了片刻,望着范统和壁柔错愕的神情,他才回过神,在心里偷偷对自己叹了口气。

收起了所有执念的副作用,对他们露出平时该有的神情,那个『正常』的月退会有的样子。

「咦,范统、壁柔你们怎麽会在这里,我又怎麽会在这里?」

後来他总会忆起这段回忆,然後思索,如果当时范统不在场,他会不会当场杀死壁柔呢?

因为那时他之所以能快速回神,也是因为看见了范统。

而那时,范统还不知道他就是恩格莱尔。

时间流转,又过了几年,中途也发生了很多事。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敏锐地察觉范统看着自己时眼底总透露出一抹悲伤。

范统真是不擅长隐藏呢。

在他的追问下,范统才面露担心的对他道出了实情。原来,范统问了沉月有关新生居民执念的事。

所以他也知道了,自己的执念是什麽。以及,达成执念後自己就会消失,但不达成执念,自己就得活在永生永世的痛苦中。

这些范统都知道了。

但他却宁可范统永远不知道。

「月退,所以这就是你停留在回沙的理由吗?」

闻言,他自嘲般轻笑出声,「是啊,唯有留在这里,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我发作的机率。而且留在这里,我才能尽量不去受到执念影响,而想杀死那尔西。」

「范统,你说,我又有什麽选择呢?」

「世界从没给过我选择的机会。」

原本明亮的浅蓝色双眸此刻染上了一层灰暗,

连自己都未察觉,他看向范统的眼神越发冷漠,「你是『生魂』,这些事是你本来就不必知道,也不该知道的。你为什麽要去寻求答案,又为什麽要来向我确认呢?」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绽放,眼底却毫无一丝笑意。

「还是说……你是想来向我炫耀?」

闻言,范统脸上浮现了一丝错愕与不解。但他不让对方有回话的空间,继续笑道,「因为你不用像我这样备受折磨,能尽情享受无尽的生命。你认为我羡慕你吗?我——」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范统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

「日进,够了,已经够了……」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是因为他不忍心——不忍心看着月退继续伤害他自己。

「这些话,你都能跟我说的。虽然我没办法一直待在回沙,但只要你需要找人倾诉,无论多忙我都会回来的。我们是朋友啊。所以,不要再自己憋着了……好不好?」

『我们是朋友啊。』眼前的情景与记忆中重叠。

他觉得自己该哭的,但眼眶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只能呆愣地任由范统抱着。

好半晌,他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范统,你今天说反话的机率好像变低了?」

闻言范统愣了下,收回了手,无奈挠头笑道,「什麽啊,你就只不想说这个吗?」

而後,他们望向彼此,相视而笑。

「范统,你觉得我能有爱人的能力吗?」

「这个问题太难了啦!但我觉得,在你的身边有很多值得你去抛弃的人,比如你的小舅妈啊。」

那是某个宁静的午後,他们两个躺在树下随意的闲聊着。一时兴起,他向范统抛出了这个问题,这个他埋在心底很久的话。

「嗯。」他莞尔,却又在心里偷偷地对自己叹气。

范统并没有发现自己微异的情绪,继续和他聊很多东方城的生活,比如音侍又抓了新的小花猫,小花猫还凑巧跑到违侍阁撒了一泡尿;最近噗哈哈哈又找到了一款新的洗发香精,但价格很贵,让他这个月的薪水又透支了。

他静静听着,缓缓闭上了双眼,然後作了一个梦。

梦中,他到达了一座蒲公英花田。这片花田涵盖了各种颜色的蒲公英,从远方自上而下观赏便是一幅风格温暖的油画。一阵阵微风轻拂,温柔的带起了许多蒲公英,他们在天空中旋转着,彷佛年轻舞者跳着曼妙的华尔滋,然後缓缓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自由,却不孤独。

他是在范统的轻唤下醒过来的。

「月退,醒醒。已经早上了,我们要出来了。」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而让他备感安心的容颜。他再抬头望向天空,发现天空已经染上了一抹橙色,而後渐渐被黑暗所吞噬。

「我睡很久了吗?居然都天黑了。」他挠头,带着歉意道。

「看你难得睡得那麽煎熬,我就没有叫你了,想说让你多醒点。」

确实,这是他近期睡得最好的一次。在梦中没有痛苦,不同於那三个梦,这次的梦很温暖。

『或许,是因为你在我身边的缘故。你的声音,你的存在都让我好安心。』他再次将这句话深深藏入了心底。

他怀念着过去的日子,怀念那个就只是『月退』的自己。

他想起了夺回王位的初衷,不是为了那个被众人需要的西方城少帝,只是希望一直照亮自己的光明,不会因为自己渴望重新开始的自私,而就这麽泯灭。

他没有办法再回到平凡的梦境里。

就如同回不到与范统走在东方城的街道散步时,希望永远停住的,那个过去。

他曾想过放下仇恨,好好重新开始生活。

但很快的,他就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办到。

或许最初的自己,是渴望一丝光芒的。但现在的自己却更加明白,无论如何自己最终会被黑暗所吞噬。

他的灵魂停在了死亡的那一刻,时间不会再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他渴望像蒲公英那样自由自在地飞翔,无所顾忌。

范统是他的太阳,他却不能自私的希望他的光芒永远照着自己。

『我始终无法跨越那道墙。』

『无论离多远,执念终有一天会将我吞噬。』

『如果真有那天,希望在自身完全消灭前。能有时间,让我好好的对你说出,那些我藏在心底好多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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