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张若宜压下愤而离场的冲动，忍辱负重的在一旁那个外套山的位置上坐下，还不忘确定，「这个可以吧？」
他点点头，回到自己的位子，「说吧，我挺好奇。」
「其实这也能说的很简单，」她把椅子转向他，「我应该说是被降级了吧。」
「没有灵感，作品遭退，暂时被发配边疆。」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为新闻下标的才华。
可周齐泽显然不想看标题，「能不能说的好懂一点？」
「嗯……」她思考了一下，「大概这麽说吧，我一直以为我是天才，可现在有点江郎才尽了。」
又或者她根本不是天才，「我以为我的灵感一直都很好，我刚工作的时候画的每一个角色都饱受好评，妮蔻、佐伊、青钢影……他们说我很有天份。」
「但我最近碰壁了，」她下意识把手指塞进嘴里，「我画不出他们要的东西，还积欠了一堆要给的造型原画，他们认为我习惯了这样的工作负担，虽然我是习惯了，但状况不大一样。」
「反正我就是变笨了，」她把椅子向後倒一些，微微吁了一口长气，「我想试着在这里找回一些什麽。」虽然目前是一无所获。
「其实我也觉得我变差了，」他听完的第一句话，是低头把玩着手指说出口的，「应该是说，厉害的人太多了。」
「我以前国小玩英雄联盟时，我是附近最有名的玩家，甚至比年纪大的都还要玩得好，一年不到就上了王者。」
「後来参加高中联赛，然後进了战队当二队打发展赛，顺遂到我真的认为，我是游戏界的天才，所以即使我爸妈反对，还是义无反顾的抛下高中学业，北上打比赛。」
「其实路一直都挺好走的，直到我最近被推上首发，我突然就觉得自己没那麽厉害了。」
他在以前的队伍都打得还行，因为很激进的打法，常常成了队里的节奏点，也收获了很多粉丝，但到了一队之後自己的年纪最小，不管哪一路的人打得都很好，他一点也不突出，更别说在职业联赛里高手更多了，他的激进让对面很容易找到他的瑕疵，看训练赛的结果就知道，他送出一血的机率又更高了。
况且，在他之前，这个位置的主人还那麽厉害，「可能是因为替代冠军ADC的关系吧，我觉得自己好像打得没那麽好。」至少他的打法，和萧昱辰从来不一样。
「哎，孩子都会有这段时间吧，」张若宜听完本想伸手拍拍他，想到他的洁癖问题，还是乾巴巴的收了回去，「就像以前我国中成绩一直都挺高的，结果顺利考上了一中，根本就上不了前几名，那时候我也挺难受的。」
其实她能理解他的感受，比起她在一个学校，他得面对的是全世界的人，特别年纪又小，那种不服输会让自己很不好过。
「那是还好，抱怨抱怨，我心态还是很健康的，」他耸耸肩，又皱起眉头，「你几岁？」
「二十一，怎麽了？」
「……」好吧，确实是比自己大一些，「虽然比你小，但我也不是小孩的程度。」
看到周齐泽说这话应该要很强硬的，但还带扁嘴，眼睛眯得小小的，张若宜二十一岁以来第一次觉得一个过十岁的男人竟然也能用可爱两个字来形容。
坏了，特别还是这种长得并不可爱的男孩。
她乾笑了两声，起身准备出去，「我差不多要走了，你们等等训练吗？」
周齐泽倒一点也没发现自己泄漏了可爱的气息，还一脸正经的转回萤幕前，「没有，我等等直播。」
身为一个职业战队的未来首发，他也加入了BK的直播行列，并且还得在月底把这整个月的时数给补齐，算是他的额外负担。
「喔，辛苦了。」张若宜提起了兴趣，她从未这麽近的看职业选手打游戏，更别说是直播了，听起来就很酷。
褪去她官方游戏设计师的薄皮，其实她也就是个喜欢打游戏看比赛，崇拜选手的粉丝。
站在一旁看着他打开电脑，明明早该走了，步伐子却迟迟没有迈开。
她的滞留当然被周齐泽看得一清二楚，打开直播软体的手也是顿了下，「你想打吗？网线特快的。」
打一盘？那怎麽可能！她才不想在选手面前献丑，至少现在不想，刚睡醒的她脑袋不够清晰，所以她挥挥手婉拒，「不了不了，我看你打一盘就行，待会还得去上班。」
周齐泽没有坚持，但也暂缓了开直播的打算，只是点开了英雄联盟，快速登入了自己在韩服的小号，进入列队。
张若宜就在一边蹭着他的萤幕，看看他的等级、观察他的段位，顺道再偷偷记了下他的帐号ID，啧，不愧是专家，她分打得再高也从没碰过韩服王者，不过这ID怎麽回事？十几个英文乱码，脸压键盘呢？
一大早排位不好进，他一直点东点西的消磨时间，而她转移目标研究他的好友列表，朋友圈也是繁星点点，在直播里见过得好几个选手小号，全在他的好友当中，不过一个不特别却眼熟的帐号也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靠近了一点，手扳着他的已被往前倾，指着那个叫Chaaaa的帐号，「你认识他？」
「有问题吗？」周齐泽没有回头，却对於她的逼近感到有点压力，随即皱了皱眉，幸好游戏正巧盘了进去。
张若宜看进了排位，也没有多说，耸耸肩退回刚才的位置，「没有，我好像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