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爱了你了，从此以後，不管什麽时候我都不能对你无动於衷。」——王小波
之後的几天，我偶尔会在学校中看到尹晨恩，我跟他打招呼，他也会回应我，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嗯」、「喔」、「又见面了」这种简短地回答。
当我跟赵宇翔还有他们班其他同学走在一起时，他又会对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後遇到他也会跟我说些有的没的，他总是不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我想问他，他的那些话、那些动作笑容到底什麽意思，但当我想找他时，却又找不到，只好这样做罢了。
十二月，是一年中的最後一个月，在这个月也有同时也是许多人期待的日子——圣诞节。
校园内各处都充满了圣诞气息，穿堂也摆了很大的圣诞树，平常很严肃的纠察队学生也戴上圣诞帽在早上发放糖果，看他们有点不情愿的样子，我在心里默默跟他们说了声：「辛苦了。」
学校也在圣诞节当天晚上会举办圣诞晚会，有交换礼物的活动，也会请知名艺人来演唱，最重要的是舞会，听班上女生都在说，如果在那天跟喜欢的人一起跳舞，他们的感情会长长久久。
我已经不太相信天长地久的感情了，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跟赵宇翔跳舞，和他一起度过圣诞节。
而他也来邀我了，我也很开心的答应了。
我其实在心里早就知道他会来邀我了，但我同时又想，自己怎麽会那麽有自信？
我问赵宇翔为什麽邀我，他反而反问我：「你不想跟我一起跳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他笑着说：「那就对啦，所以我们就一起跳吧。」
而我就这样被他呼咙过去，也没有问到他邀我的原因。
某一天班长集合後我看到了尹晨恩，我有些惊讶他是班长，因为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管班级事务的人。
「你是班长？」我问他。
「不是，同学有事，我刚好有空也想出来晃一下，不然整天都在画图太闷了。」他叹了口气，敲了敲布告栏上圣诞晚会的宣传海报，「你应该会跟赵宇翔一起去吧？」
「会啊。」我点点头回应他。
他挑起眉，「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
「说的也是，毕竟当天在合作社，他只是牵着你的手腕而已。」
原来他都看到了吗？
「你喜欢他。」不是问句，他用肯定的语气说。
我没说话，他接着说：「但没在一起？」他带着饶富兴味的语气继续说，「青梅竹马那麽久却没在一起，太不正常了吧？」
「要你管。」我有些不开心的说。
「是不关我的事，但我就是好奇。」他耸耸肩，「你不太跟男生接触，他也跟女生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你们两个人走在一起时，又那麽有情侣的感觉，都到这种地步了，却没在一起？」
「学美术的观察力都那麽好吗？」
他笑了一下，像是在看好戏的样子，「职业病罗。而且你们相处的样子满有趣的。」
「哪里有趣？」
「你看他的眼神有时会有些哀伤。」他顿了顿，像是在找合适的用词，「像是……他喜欢上了别人，所以你们不能在一起的感觉。但他看起来又不像有喜欢上其他女生的样子。」他的黑眸直勾勾的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所以为什麽呢？温萱？」
他盯着我，跟我的距离很近，我可以看到他黑眸中的黯淡。
「你到底为什麽要一直管我的事？」我没有躲开他的直视，回瞪着他。
「因为，」他冷笑了一下，看向前方的操场，目光悠远，他的声音轻到像是在低喃，「我们其实都一样。」接着轻轻摇头，「不，又有点不一样。温萱，你不相信爱，但却又想试着去相信；而我是很确定我不相信爱的。」
「你还真自以为是。」
「难道我有说错吗？」
见我没说话，他又继续说：「没反驳我就当你默认了。不过，你这样应该满痛苦的吧？这两种感觉不断在心里拉扯着。」
「我觉得我没必要跟你说。」我往前想回教室，却被他拉了手腕。
「放手。」我瞪着他。
他没理会我的不满，「现在不说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我们有点像，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我有点意外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因为在学校里，他总是一个人，高傲的好像任何一个人都不配当他的朋友一样。
「你需要朋友？」
「那你需要吗？」他反问我。
「我有赵宇翔就够了。」我坚定的说。
「是吗？」他的笑容毫无温度，满是讽刺，「但你又不想跟他在一起，他总有一天会交女友的，万一那个人不是你，他就会丢下你了。」
「他不会。」
「他会。」
「他不会。」
「他会。」
「你不要再说了！」我对他怒吼，但还是有控制音量，避免学务处和其他处室的老师听到。
他依然面不改色，没有被我的情绪影响，「承认吧，温萱。没有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可以一直不在一起只当朋友的，你会越来越贪心，不会只满足现状的。」
「但是，这些爱总有一天会消逝的。」我想起爸妈从一开始幸福美好，到後来互相恶言相向的样子感到痛苦。
「是啊，所以你只想跟赵宇翔一直当好朋友，也不准他交女朋友。」
「我没……」有。
「你有。而且我如果没说错的话你也不会那麽生气了。」他双手环抱在胸前，「跟我当朋友又没坏处，也应该满风光的，不是吗？」
「你真自恋。」
「那也是因为我有本钱自恋啊。」他笑了笑，骄傲的样子很像方昱程，「怎麽样？到底要不要？」
「好。」我终究被他说服了。说到底，我感觉从头到尾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露出坏笑，「那这次真的请『多多指教』了。」
「嗯，请多多指教。」
就这样，尹晨恩成为了我在这个学校除了赵宇翔的第一个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