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然，舒舒的数学成绩并不会因为有校排第一的加成就进步到班排十五，高二上学期没有达成这个目标，高二下学期也没有。
但舒舒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进步，至少每天跟虞清怀一起念书，不仅仅数学，其他科目的成绩也都有进步，她摆脱了倒数五名的排名，甚至也隐隐脱出了倒数十名的范围。
这算是意外的收获，不过乐观如她，这辈子从来没为了成绩这回事苦恼过，倒数五名跟倒数十名，其实根本没差啊。
她很少为了什麽事情烦恼，但现在却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让她有点进退两难。
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考完之後，舒舒跟虞清怀一起出去看电影，在电影院巧遇了阿拉，於是就乾脆三个人一起看了一场电影。
看完电影，虞清怀说有事，就先走了，於是舒舒跟阿拉就继续逛着，两人逛的累了，在地下街找了个位置坐。
这时候阿拉才问：「虞清怀刚刚是生气了吗？」
舒舒一头雾水，「没有啊，生什麽气？」
「那他干嘛先走？」阿拉顿了一顿，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样，又问：「你们该不会是在交往吧？」
舒舒愣了一瞬，偏着头，有点困惑。「我们没有交往，但……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彷佛闻到那天下午的海风味道。
阿拉露出了一种「好像不意外，但又觉得满意外」的表情。
「整个高二，你们每天焦不离孟的，我就说肯定有鬼。」阿拉停了几秒，恍然大悟道：「所以我坏了你的好事？」
舒舒哈哈大笑，「被你说的好猥琐，并没有好吗？本来我们也只约了看场电影而已啊，看完他就走了啊。」
「你心可真大。」阿拉嘟嚷。「如果没遇到我，搞不好现在就是他跟你逛街了啊。」
舒舒点点头，「有可能啊，但不就是碰巧吗？那也没办法啊。」
阿拉不可闻见的叹了口气，决定不要在这事情上纠缠不休，於是直接了当的问：「所以你为什麽喜欢他？」
舒舒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耶，可能觉得他读书的样子很帅？」她很喜欢他安静不说话的模样，有一种「不管发生什麽事情，他都有办法」的感觉。
阿拉无言片刻，「你好肤浅。」
「我本来就是一个肤浅的人啊。」舒舒理直气壮。「我就喜欢漂亮的东西，生为人，喜欢漂亮的东西有什麽不对？」
阿拉被她这种态度逗笑，「好好好，可以可以，那你现在想怎麽办？」
舒舒眨了几下眼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什麽怎麽办？」
「你喜欢他啊，他知道吗？」
舒舒皱起眉头，「嗯……我不确定他知不知道……」
「那他喜欢你吗？」
「我、我怎麽知道……应该，至少不讨厌吧？」坦率如舒舒，面对这个问题还是有点害羞。
「哦，那你要告白吗？」
舒舒睁大眼睛，「我？告白？」
「对啊，你喜欢他不让他知道吗？」阿拉顿了顿，「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呢？不然他干嘛跟你一起看电影？」
「那不是我们刚好都想看这部电影所以才一起来的吗？」舒舒被说的越发糊涂，「可是……我还没想好要怎麽跟他说。」
「这我就帮不上忙了，毕竟我也没喜欢的人。」
跟阿拉越聊越迷惑，舒舒抱着一肚子的困惑回家，草草吃完了晚餐之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阿拉说的好像也没错，可是她也不知道应该怎麽做啊。
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要快刀斩乱麻，反正她本来就不擅长思考这麽复杂的问题。
有了决定之後，舒舒从床上跳起，拿了衣服，一边哼着歌，一边走进浴室里洗澡。
＃
隔天是学期的最後一天，这天除了要发考卷之外，剩下的就是打扫环境，把教室都清空，接下来，他们就要升高三了。
舒舒觑得了一个空档，拉着虞清怀到了校园的角落。
她东张西望的四处看了一会儿。
很好，应该没人会听到。
虞清怀靠在树干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忙碌，「你又要搞什麽鬼？」
「我有事要跟你说啊。」舒舒头也没回的说。
「要说什麽？」虞清怀挑眉，「你不会要跟我说，这次的数学考卷最後的计算题你不会写吧？」
舒舒一愣，有些尴尬，她抠抠脸，咽了口口水，「是……不太会……」
虞清怀经过这一年的折磨，如今也算明白了舒舒，只是还是有些来气，「考前复习的时候，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这题一定会考吗？」
舒舒嘟起嘴，「今天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
虞清怀压下想揍人的冲动，问：「那今天适合说什麽事？」
天气很好……不，是有点热了，不过一下子，她已经满身汗了，南部的夏天就是这麽可怕啊。
她望了望天空，今天的天很蓝，云很白呢。
「说啊。」虞清怀眯起眼，低声警告，「你不说我要回教室了。」
「我喜欢你。」舒舒抬头看他，「我喜欢你。」
虞清怀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张口欲言，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麽。
但他却忽然想起一年前那些人说的话。
他配不上舒舒。
哼，现在是舒舒喜欢他，谁还敢说他配不上她？
见到虞清怀沉默，舒舒有些紧张的用舔了舔嘴唇，「就、就这样，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
舒舒转身想跑，却被虞清怀攫住手腕，她踉跄了一步，因为反作用力，撞进虞清怀的怀里。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熊宝贝的味道，还有他的体温隔着制服，传到她身上来。
「跑什麽？」一会儿的时间，虞清怀已经整理好思绪，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舒舒。
奇怪，把话说出口了之後，好像什麽都变了，以前看虞清怀她只觉得心中一片坦然，现在却有点……怎麽说……心虚吗？
她偷觑着他，却刚好跟他的视线碰在一起。
那一瞬间，她心脏剧烈的跳了起来。
舒舒这才注意到自己还靠在他怀里，连忙退了一步。
她又抿了抿唇，「那……」她应该要说点什麽才对？
「你说你喜欢我？」
「对、对啊。」
「可是我现在不想交女朋友。」
「我也、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虞清怀追问，「难道你只是单纯的想跟我说，对我没有任何期待吗？」
看着舒舒绯红一片的脸颊，他忍不住抬手用指腹摸了摸。
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管什麽时候舒舒都是开朗爽快的，只有这时候，才露出这种含羞带怯的模样，只因为他。
这让他心中有了莫大的满足感。
「你、干嘛、摸我？」这声质问，问的轻轻软软的一点魄力都没有。
「没干嘛。」虞清怀没有松开他的手，他依旧紧紧的握着舒舒的手腕。
「那你放开我……」
「我只是想跟你说，我们要升高三了，要全心准备考大学，我现在不想交女朋友，上大学之後也不想跟女朋友远距离，所以……」
虞清怀把话掐断在这里，惹的舒舒追问。
「所以什──」
虞清怀轻轻的在舒舒唇上落下一吻。
「所以，你要跟我考上同间大学，这样我们才有在一起的可能性。」
他这麽说的时候，气息喷在舒舒的唇上。
舒舒傻傻的眨眼。
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