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纸条的手颤抖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刚刚是在和我道别吗？
收起纸条，我重新穿上鞋子夺门而出。
『你要去哪！』妈妈在身後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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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往附近的车站狂奔，他应该是在我们刚刚分开的那站出发的。可到了车站，面对月台相反的两个方向，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突然间，我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陌生的来电。我仓皇失措，手指在萤幕上滑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能接通电话，失控的举动让手机从掌中掉落，再捡起时已经多了道明显的裂痕。
『喂？』我听见了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是姜凡吗？』
『对，请问你是？』
『我是南冬凌，我发个地址给你，你赶快过来。』
那地方是附近的海岸，距离不远。
『我很快就到。』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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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抵达的时候，我没看见南冬凌，夕阳已经西下，落日余晖倾洒海面，就只有南秋河一个人站在海岸边，看上去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我向他跑去，在我到达他身边之前，太阳最终还是落入了水中，夜幕降临。
这是记忆中我觉得南秋河离我最远的一次，无论怎麽奔跑、怎麽大喊大叫都毫无意义，就只能眼睁睁的看他远去，一直到他走向我无法触及的深渊。
一步一步他走入海里，海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裤并且不断蔓延，眼看就要超过胸口，我很努力的奔向他，可海水的阻力比我想像中还要大得多。
我不知道那条路我走了多久，或者说挣扎着前进了多久，毕竟我不会游泳。这时和平时不同，我无暇去顾及身体的不适或其他的可能性，我什麽都没办法想了，我只想留住你，就像当初那样。
距离渐渐缩短，我终於触碰到他的手臂，我用力拉跩着他向後，他试着甩开我，我只能抓得更紧，在我以为他会用出更大的力道时他停顿了动作。
他回过头。
『跟我回家。』我对他喊着。
海面的高度已经超过我的胸口，不断大幅度的摆动让我的身体跟着摇晃，晕眩的感觉渐渐强烈，慢慢淹没了我的口鼻，水流进了我的气管里，开始了止不住的咳嗽。
『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用尽了力气对他嘶吼着，但声音已经微弱的近乎乞求。
『你来这里做什麽？快放手，你不会游泳。』他用力挣脱了几下也没能甩开我的手。
『我真的已经很累了，求你放过我！』他对我吼着，声音一字一句的传进了我的耳中。
最终，他还是挣脱了我的束缚走入了海里。海浪一浪一浪的推着我，这世界变得模糊不清，海水彻底淹没了我，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这是我第一次离死亡这麽近。
南秋河他很果敢，他有勇气不顾一切向前冲，也有勇气放弃一切，甚至不惜亲手了结，可我没有。
我很想活下去，真的。就算生病让我痛苦，就算生活一直以来折磨着我，可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这世界也确实存在美好。为了能再遇见那短暂的几瞬间，我想活下去，我想跟你一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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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的一瞬间，有人把我一把抓起来回到了岸边。
『你到底在干什麽？』
『不会游泳还往海里折腾什麽！』他对我失控的大吼着。
我不断咳着水，但还是很努力的对他笑。
『幸好，幸好来得及。』我一边抹开脸上的水一边笑。
他一言不发，直到我停止咳嗽平静了下来。我这才看清，他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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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有我你也能活得很好的，为什麽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
『你已经不是五年前的你了，我也一样。这段期间没有我不也过得很好吗？为什麽就是不愿意放手？』
『往後为了你自己而活，我也有自己选择的路要走。』
『你选的什麽路？』我大声喊道。
『什麽？』
『你自己说你选那什麽路？』
『如果是我呢？你有办法眼睁睁看我走上那条路吗？你能放开我的手吗？』
『你做得到吗？做不到的事你拿来逼我！』
『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不是吗？』
『不管是这一次，还是上一次，你都没有问过我为什麽要放弃生活！』
『从以前就是这样，你什麽都没有问过我！』他像是一股脑的，把对我所有的不满都宣泄了出来。
『那是因为我一直在等。』我看着他。
『等你愿意自己对我说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