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日本？我吗？」
市中心的玻璃大厦一幢高过一幢，有个说法是，如果过了十点你经过看灯还是亮的，肯定是律师事务所，眼下正是十点多，顾盼刚陪老师弄完一个案子，正准备下班，没想到老师却拿了一叠资料，问她有没有兴趣到日本交换。
「可是申请交换的期限已经过了啊。」
「是这样的，我们学校目前正好有个老师在日本进行研究，由於这研究关系到中日两国的文化差异，他需要一个中国助理，可那边没有挑到喜欢的，就来问我，看有没有什麽推荐的人选，只要有学籍，手续什麽的都好说，晚一点补也没有关系。」周林林说。她有时也在学校兼课，认识不少学生，学校老师的确会透过她找人。
「顾盼，你想过出去交换吗？」
「嗯，想过的，不过我原本打算明年再出去，去哪里也还没想好......」
「日本不错，比起欧洲，民情和我们比较相近，历史文化也不会差太多，何况这次这位教授待的大学，平时也不是这麽好申请上的，我记得你日语不差，N1过了吧？阅读方面有问题吗？」
「阅读方面倒是还好，只是听说比较没这麽流畅，大概也就六、七成......」
「这样就够了，剩下的到那边再学，你有底子，学起来肯定很快，怎麽样？你有兴趣吗？」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顾盼有点懵，机会难得，只是说走就走，这魄力她还真没有。
「老师，您得很快地回复那位教授吗？我能不能......考虑个几天？」
「嗯，要快，毕竟那边也催得急，而且手续也不能拖太久，我同时会问问其他人，你要是考虑得晚了，机会就是别人家的了。」
「可是我在这边的实习......」
「不忙，你这还不算正式实习，晚一点再来也没什麽关系。」周林林把资料塞给她。「好了，很晚了，你下班去吧，要不要我给你叫车？」
「不用了，有人接我呢，老师再见。」
直到坐上车，顾盼还是有点回不过神，连傅希鹏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盼盼，你手里捧着什麽，挺沉的，你以前不是不会把卷子带回家看吗？」
「哦，这不是卷子。」顾盼回应男朋友。「是要去日本交换的资料。」
「去日本交换？什麽时候？」
「好像是......今年八月......」
傅希鹏本来准备发动车子的手停了下来。「八月？那不是没剩多久了？」
「对......」
刚才在电梯里顾盼也想到了这件事，她要怎麽跟自己的男朋友说她要去日本了，还要去一整年呢......
刚交往没几个月就要分开，谁受得了啊......
傅希鹏没说话，静静开车。
「傅大哥，你生气了吗？你......不希望我去吗？」
「你饿了吗？我们去吃点宵夜吧，吃完我再送你回家。」
因为时常很晚下班，顾盼每个礼拜在外面实习的日子都是住在家里的。
这是傅希鹏第一次转移她的话题，顾盼有些楞。「好、好的。」
傅希鹏又朝顾盼家开了一段，最後选了一家离她家不远的连锁粥店，这家店开得很晚，可这时间点，外带比内用的多，空旷的店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桌客人。
「来一锅蟹黄粥，再上一叠小笼包，盼盼，你还要什麽吗？」
「再来一壶豆浆吧。」
服务员点点头，捧着菜单下去了，顾盼看着傅希鹏若无其事地取面纸擦拭餐具，看起来不像是生气，可她心里又有点毛毛的。
「傅大哥——」
「盼盼，你想去吗？」
「我、我不知道......我原本就打算出国交换，可那是在第二年......现在去......好像太早了......可是这次的机会，又很难得......」
顾盼简单地和傅希鹏解释了一番，又把资料拿出来，趁着上菜的空档，傅希鹏快速地扫了一遍。
「是真的很难得，不过要去一年......」
顾盼小心翼翼地觑着他。「其实吧，我觉得我申请明年的名额也会上的......」
「不过这个计画很有趣，你去的时候不一定能遇上。」傅希鹏持平地说。
「可是这太赶了，不到一个月呢，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还要交接什麽的，我怕忙不过来，而且我去了日本，你怎麽办......」
顾盼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有些懊恼有些期盼，她虽然想去，心里却还是顾念他的，思及此，傅希鹏心里便甜甜的，忍不住伸手揉她的发顶。
「盼盼，日本和S市很近，如果你真的想要去，可以不要考虑我，我有空的周末都可以过去找你的。」
「嗯......我还得再想想，这太仓促了，如果准备不周，过去了我怕给老师丢脸。」
顾盼从小到大的成绩好，除了人聪明之外，付出的努力也不少，可这次实在太突然了，她怕没有准备，到那边反而会给教授添麻烦。
「你考虑考虑吧，如果真的觉得是好机会，可以不用管我。」
菜上来了，傅希鹏夹了个小笼包给她。
「盼盼，不过是一两年，我等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