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說死神 — 夢話

正文 他說死神 — 夢話

多亏雷及时植入特殊心匣,鸦与三镰定下契约的过程才能成功。

在那之後鸦昏迷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没任何要苏醒的迹象,卡奥斯唯有以极端的方式叫醒鸦,怎料到鸦无意识间察觉到逼近的危险,出自於自保,鸦释放出一股将卡奥斯给打伤的力量波动。

那股力量的威力真叫人措手不及,不但伤及卡奥斯,更波及好几间病房,没震碎整栋医务楼真是万幸。

待鸦醒过来被问及有否昏迷时的记忆,他却回答除了被永无止境的噩梦所折磨之外,其余的一概不知。

打从鸦继承三镰的半年後,他被卡奥斯强行推上死神长的位置,而卡奥斯没就此离开地狱,反倒继续留下来辅助他那位还不成熟的学生。

新上任的死神长每日每夜忙得不可开交,鸦早已将项链一事抛诸脑後,更没再去思考卡奥斯话中之意,也不晓得是选择性忘记还是其他原因,毕竟鸦目前的日子过得还挺不错。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一年的风平浪静,换来一场将地狱给搞得地覆天翻的叛变事件。

尽管地狱里每一位死神都不曾经历过混沌时期的战乱,但卡奥斯掀起的腥风血雨对他们而言也堪称是场战乱了。

地狱之主外出时是发动动乱的最佳时机,外加死神们毫无应对紧急时刻的经验,更别说是无限之渊大门大开,恶灵窜逃出来的情景,平时再怎麽冷静的死神也会乱了方寸。

遍地横屍,血流成河,满目疮痍与狼藉,可真是地狱前所未有的场景,卡奥斯势必要赶尽杀绝的杀戮方式简直丧心病狂。

精疲力尽的鸦再也挥动不了三镰,无能为力的他顽固地爬向卡奥斯,尽可能接近他并阻止他。鸦歇斯底里地呐喊着,说他愿意启动项链的力量……只要卡奥斯收手,他什麽都愿意。

卡奥斯就在不远处,他脸上尽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好似重拾了失去已久的七情六慾,卡奥斯杀人狂一般的肆意笑容看得鸦心寒,这一幕让鸦深深意识到过往的老师不过是一具人偶,眼前的才是卡奥斯真正的样子。

卸下穿戴多年的铠甲,卡奥斯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样貌,他展开偌大的翅膀,双手抱住再也不可能醒来的库里尔,向鸦抛下一句话後便从此销声匿迹。

「不必启动力量,我不需要你。」

开什麽天大的玩笑,当初要挟他的是谁?要他服从的是谁?怎麽在紧要关头时,却视他为不必要之物那样撵走?

黑色的珠脱离手指的桎梏,骨碌碌地滚落在地,惊动在回忆漩涡里打转的鸦。

鸦发出一声烦心的长叹,用手胡乱抹了抹脸,他起身将珠捡起并收好。鸦顺手拿起制服时恰好经过墙面的镜子,一尘不染的镜面映照出他心脏位置,触目惊心的纹路。

纹路是与三镰定下契约後所留下的刻印。

刻印长得像黑色小蛇,它们无时无刻变化着蠕动的「路径」与方向,导致纹路每次都有不一样的形状,时而密集,时而疏散。

尤其心匣位置的刻印,复杂又密集,远看如一块黑洞,那是三镰为保护六颗心匣而铸造的「盾」。

起初鸦身上只有三镰的刻印,但经过卡奥斯叛变事件後,地狱之主为提防鸦会像他老师那样造反,只好在鸦身上施加束缚咒,该咒术原形同样是蛇,很自然就与三镰刻印融合在一起。

束缚咒是限制某样东西的咒术。

地狱之主的束缚咒限制了鸦部分死神之力,更能作为一种监督器,虽然并不完整但也足够留意鸦的所作所为,一旦鸦犯错,小蛇会增加,身体也更痛。

鸦动作利落地穿上制服走出禁地,他点燃一根烟正打算去大浴场,就在此时白的梦话却让他止步。

「前辈……那是我的肥肉……该死的大叔……」

光听梦话就能大致猜测白正做着乱七八糟的梦,鸦把刚点燃的烟掐灭,兴趣盎然地走到白的床边蹲着,满心期待对方下一句梦话。

「抱歉打着你了……我帮前辈呼呼……」

呼呼?

白在自己的梦境里怕不是着了魔?这可不是白平日里会说的话,尤其对象还是鸦,每当鸦捉弄白时,白不是气得直跺脚,就是恨不得可以打死鸦,偶尔甚至会气得眼里有泪。

即使是熟睡,白的表情也略有些丰富,这样的白十分有趣,鸦盯得津津有味,不舍得移开视线。

「前辈不痛……抱抱就不痛了……」

抱抱?这梦境是不是往很诡异的路线发展了啊?

鸦不敢去细想白所梦见的内容,他听着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在白梦里的鸦,究竟都做了些什麽才导致白给予那样耐人寻味的反应?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恶心样子呢,亦或是不理会白,而白急坏了才会那麽说?

不管是那种猜想都好,就算是梦话也罢,这小子怎会产生想要拥抱鸦的想法?

认真说起来,拥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体会?至今为止,鸦不曾和谁或被谁拥抱过,那感觉应该挺不错的吧?

鸦凝视白的睡颜,呈现放空状态。

初到地狱那时候,卡奥斯因要事在身,将鸦交由其他死神看管便离开地狱,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归来。

由於鸦生前犯罪,脖子上烙有罪证,本该去无限之渊的他,却因卡奥斯从地狱之主那儿获得准许,成为史无前例的带有罪证的死神。

还未成为卡奥斯的学生前,鸦遭受数不清的排挤、唾骂、歧视以及羞辱。

一个不尊重生命的罪犯凭什麽当引领灵魂的死神?万一鸦在回收亡魂时起了杀意杀害无辜人类,那将会扰乱秩序以及生死簿的运转。

人类也好,死神也罢,或其他生物都是,在面对尚且无法证实是否会对群体构成威胁的外来事物时,他们首先会惊慌和害怕,因为和平的日子出现了非比寻常的存在并打乱了以往的安逸。

鸦的出现对死神而言是陌生且具有危险性的,就像一座沉睡的火山,你不晓得它何时会活跃起来,可它一旦爆发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但十分可惜的是他们无法驱逐鸦,毕竟鸦是卡奥斯带来的,那该怎麽办?

霸凌的开始,往往都有一位开路先锋,初试无事,那後者必定跟上。

上课时桌椅被恶意丢弃,进不了上锁的宿舍而无处可睡、浴场内遭五花大绑强迫灌入大量温泉水、训练途中被蓄意打伤,甚至集体外出见习时被推入魔物巢穴等等。

不眠不休的霸凌让鸦的另一面觉醒,他变得异常暴躁凶残,开始反抗并对付霸凌者,一步步夺回他本该拥有的公平对待,若有不顺他意的人,鸦会将对方打得满地找牙,哪怕对方已奄奄一息,只要还没满足就绝不停手。

久而久之,『渡鸦』成为令死神闻风丧胆的名字,早前大家都恨不得上前霸凌鸦,之後大家恨不得远离鸦,鸦也终於能过上安宁的日子。

後来的鸦十分享受以暴力去欺压他人的快感,因此他愈发嚣张跋扈,为非作歹,就连其他老师也奈何不了鸦,桀骜不驯的鸦在卡奥斯归来并交由他看管後,地狱终於和平。

鸦有些苦恼,今天的他总是无端端回顾过往回忆,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用食指轻戳白的脸颊,看着白微微蹙眉,原本直躺的他翻了个身面向鸦。

白翻了身,仍然睡得沉,呢喃着梦话,「嘿嘿……前辈。」

不对劲啊,白的梦里怎麽不断有鸦出场,况且还笑得如此诡异,到底都梦见怎麽样的不和谐画面?

「前辈不是一个人……前辈有我,有我……」

鸦微微一怔,戳脸的动作停顿,若要能窥探白的梦境那该有多好,可惜鸦不懂这方面的操作方式,要不就能一探究竟,看看白都做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梦。

受到某种心态的驱使,鸦将手掌覆盖在白的脸颊,尽可能以最轻柔的力度,像手捧一颗泡泡那般小心翼翼去抚摸对方,感受着皮肤丝滑的触感,以及给予鸦冰凉手指一丝温暖的温度……

抚摸着白,咒术导致的痛处彷佛都减缓了。

白是熟睡的,但脸颊隐约感受到某种粗糙的触感,以及不知哪来的一股冰凉,有点舒服的白在梦里扬起嘴角,笑得像个吃着糖的孩子。

「嘻嘻……」

鸦不由得紧蹙眉头,见白忽地痴痴一笑,鸦不禁怀疑白是否在装睡。

「小子,你是不是在装睡?」鸦再靠向白,轻声问道。

但白丝毫没反应,鸦也不排除白是真的熟睡,不过也存在白装模作样的可能性。

「你要是敢装睡,我就让你一个月吃不到肥肉。」

最具威胁性的话语都动摇不到白,鸦有种莫名的信心相信白无疑是沉睡的。

确定白睡得特别沉的鸦愈发按耐不住,他开始像揉捏团子那样对待白软乎乎的脸颊,随後又捏着白的鼻子不让他呼吸,待白发出难受的闷哼,鸦又赶紧松开,紧接着又捏着,然後又松开,捉弄得实在不亦乐乎。

最後,鸦一步步探索至白的唇。

白的嘴微张,再次呢喃着模糊又零碎的梦话,鸦以指腹描绘着唇形,每一下子都会轻轻按压,很是享受那柔软的触感。

鸦盯得入神,摸得着迷,白不经意间吐出舌尖舔舐唇瓣,却意外舔到鸦的手指,指腹明显的湿润感使鸦身体一僵,胸口处有股悸动,顷刻间就回过神来。

「疯了,快疯了。神经病吗我。」

为了让自己冷静,鸦逃难似的跑出寝室,他背靠石门在慌乱中掏出一根烟,好几次没成功点燃烟头,怒骂几句脏话才终於抽上一口烟。

「怎麽跟个恋童癖似的,我又不是扶摇……」鸦边自言自语边抽烟,他抽得很急促,第一根还没抽完又是点燃第二根。

惊觉香烟无法消除鸦心中乱七八糟的杂念,他乾脆直奔大浴场打算用热水把自己浇醒。

方才鸦离开寝室时动静很大,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望向门口,带着困意的声音轻唤:

「前辈……?」

门口没任何异动,白想鸦定是已离开去工作,索性翻个身找了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进入梦乡前白碰了碰脸颊,接着不自觉地笑了——梦里,鸦称赞了他。

隔天醒来,白坐在床上回想昨日鸦对自己坦白真相一事,整理好思绪後他像往常那般梳洗准备,再到大食堂吃饭。

这一路走来白也没见到鸦的身影,甚至连大食堂也不见对方,虽然白早已习惯鸦一声不响就消失个几天,况且鸦也没义务向白报备行踪,只是今天特别想见到鸦的脸。

手里捧着全肉宴套餐,白正物色好位置慢慢享受美食的当儿,班西的声音却是从另一边传来。

白闻声转身,看见班西在远处向自己招手,而班西身边坐着的是腰间挂着鸟嘴面具的特殊小队队员。

白笑着走过去,距离拉近後,白才认出那位特殊小队队员竟是阿尔。

特殊小队总队长,本该是死神长搭档的阿尔直勾勾地盯着白走来,白也当然瞄到阿尔可怕的眼神,紧张得不敢与阿尔对上眼,唯有不停对班西傻笑。

白对阿尔没任何敌意,倒不如说他很想与阿尔有良好的关系,可经过了那次特殊小队聚会之後,显然的阿尔对白产生了不难理解的敌意。

当然,白没有忘记与阿尔的一年之约。一年後白必须向阿尔证明自己能驾驭无名者……

想起一年之约的白有些头疼,距离上次聚会也快一年了,而白也莫名与无名定下契约,这算是守约了吗?

「小白,坐下来一起吃饭。」班西替白接过他手中沉甸甸的托盘,拍了怕白的背部让他坐在阿尔对面。

班西很顺势就按着白坐下,白一点拒绝的余地也没有,他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向想以眼神杀死自己的阿尔打招呼。

「阿尔先生,好久不见。」客套的招呼用语,白说得战战兢兢,十分不自在。

白的招呼没得到任何回应,阿尔依旧死命盯着他看,似要把白的身体给盯出个洞来,他们之间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白真想现在立刻就逃离大食堂。

班西知晓白与阿尔之间的事,他一开始是有些坏心眼,想将这两人凑在一块,但他没料到他俩之间的关系这麽尴尬,只好出声打破僵局。

「阿尔,别欺负你的後辈。」班西以轻松的语调劝说。

班西一开口,阿尔不友善的神情缓了不少,他只不过是给班西面子,并非释怀了。

「你好。」阿尔的态度很敷衍,说完就低下头继续吃。

白也低头看着他点的套餐,不知为何油脂分布均匀的肉忽然就不可口了。

一旁的班西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他仔细观察这两个孩子,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主意。

「你们两个,要不要试着一起出任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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