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李承安办公室内。
严末和他正吃着秘书不久前买回来的便当，看着严末专心地阅读网路新闻，李承安也自顾自地用讯息跟女朋友对话了。
久久不见自家可爱的女友，李承安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选错职业，苦命啊。
正悲叹自己的人生，他顿时感受对面男人滑着手机的手倏地一顿，犹豫了下，本能地抱着不安感瞄了眼。
面色阴沉，氛围阴森。
明明这办公室白光亮得跟什麽一样。
他终究耐不住心底的好奇：「看到什麽了？」
静默许久，那道在冰层打磨过一遍的冷声响起：「萧何回来了。」
李承安瞪大双眼，凑过去一看。
——萧日集团董事长次子今晨低调回国，是否为接班集团作准备？
配上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要说单看照片外人实在不轻易认出来。
然而严末一眼就能看穿。
「这孙子怎麽有脸回来了？当初不是隔天就跑了麽？」李承安万分不解，跟着冷笑了声，十足轻蔑。
见他不说话，李承安默了默，试探性地按住严末肩膀，「你⋯⋯别冲动啊，要冷静。」
「我很冷静。」严末的脸上丝毫没有温度可言，那一个冷得⋯⋯
李承安总觉得背脊渐渐发凉。
「放心吧，现在也不能拿他怎麽样。」语落，严末起身拎起自己那盒饭，没再多废话得走了。
倒完厨余，他到休息区外的阳台花圃吹着冷风，最後忍不住还是点了根菸。
他知道四年前的事，萧何根本不用负任何责任，有九成的原因可以归诸全曲的心理阴影所致，但若不是他这条导火线⋯⋯
严末闭上眼，抬手揉了揉不知是不是被风吹疼的额角，思绪紊乱，也没有因此理清了一点。
这件事依旧是团死结，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受害者而没有加害者。
不对，在她心里，他应该算得上是加害者。
晦暗幽深的黑眸，泛着冰凉冻骨的寂寂冷光，目光深沉地凝视着高楼下灯光绚烂的城市，交错纵横的街道，万家灯火，车马如龙。但黑夜里再怎麽明亮，总是会有光明照不到的地方。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一响，将他从思绪里拽过神。
全曲：『有吃饭麽？』
他还来不及打字，又是一则讯息——
全曲：『再不好好吃饭，你就真的是为你们事务所卖命了知不知道。』
严末看着失笑，他只是还来不及回覆，急什麽。
他索性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结果她第一句话还是：「你有吃饭麽？」
「有，跟李承安吃了。」
「吃什麽？」
「便当。」
全曲这才满意得哼声。
严末听得出她语调的喜悦，看了眼手表，他问：「到家了？」
「刚到。」她的声音里直接显露万分疲惫与埋怨：「林芷拉着我把商场绕了两圈，两圈啊！我的腿差点废了。」
「太夸张了。」
「你在说绕两圈商场，还是腿快废了的部分？」
严末一点也不留情：「腿。」
对边沉默了一阵。
他搔了搔头，试着挽回被自己掐断的对话：「走了几步？」
又是沉默，但透过话筒传来细微的声响，严末猜她是在切换APP。
「四千五！」果不其然，全曲的声音又回来了，「你看，我平常都不走超过五百步，四千五不该佩服了麽？」
似乎能想像她看见数字惊得跳起的表情，他低声笑了几声：「是，我很佩服，你确实该出门多走走。」
她软软地咕哝：「反正我不动也不怎麽胖⋯⋯」
「健康问题。」
全曲心想，一位不久前才到医院报到的人，现在反倒担心起她的健康了。
「我现在比你健康！」
严末一时语塞，居然反驳不了。
把大律师堵得说不出话，她的心情很是舒坦，「你在哪呀？怎麽风声这麽大？」
「事务所阳台，花圃这。」
「讲电话不能在办公室里？」
「刚好出来吹点风醒醒脑，你就传讯息来了。」
想到已经晚上快九点了他还在加班，还连续了不少天，全曲就心疼：「你要多睡点，脑细胞得顾好，那可是你吃饭的工具。」
她难得的唠叨听着倒是一点都不烦，严末低低嗯了声，熄了手上的菸，发现不久前烦躁低迷的思绪，转眼间全在听见她的声音时烟消云散，随着冷风吹拂而过，一道带走黑眸里团团迷雾。
「严末。」
「嗯？」
「我想你了。」
他怔怔，没有作声。
她却自顾自地又说了：「我是不是很乖？这麽乖都没吵你工作的女朋友要上哪找，你说是不是？」
全曲明白他是彻底的工作狂，监於自己也是有那麽点特质，所以深谙他工作时不喜欢受影响，她便也很懂事的不会去打扰。平时自己找事做，画画设计图，看看书，一个人也能独自把一天的生活过得挺好，但就是这样讲起电话的时候，会特别想他。
严末算了算，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是五天前了，他最近实在忙，就算一天忙完时间也已邻近三四点，就连三餐都是潦草解决，根本抽不出时间见面。
结果她一句「想你了」，就让他想直接去她身边了。
最後他发挥异常过人的自制力，声线低磁微哑：「别撒娇。」
闻言，她的音阶不自觉高了几度：「我哪有！」
撒娇？
她打死都否认。
深怕她就这麽挂了电话，严末识相地改口：「好，没有。」
对边终於消停了高八度的声音，又叽叽喳喳闲聊了几句，严末才催她天冷赶紧去洗澡。
「小曲。」
她似乎开着扩音，随口应了一声，背景声音听着很像从冰箱内正拿出水果打算洗来吃。
没听见他继续说话，她才又凑到话筒旁问：「你没听见我有回应麽？」
有。
只是更想静静听着你在做什麽，彷佛此刻我就在你身边似的，每一幕每个动作我都可以尽收眼底，好好珍藏。
眼角眉梢每每在碰上她的时候不经意变得柔软，清冷的声线此时透了点温煦。
「我也想你了。」
＊
本文标题就像我对着每天忙到
昏天暗地的自己依然持续码字
感到骄傲一般
一晚上4500字不该佩服了麽！
严末：嗯，不该
亲妈：⋯⋯^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