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九九再一次被敲门声吵醒，眼睛一睁烦躁的正要破口大骂，却感觉嘴角有不明液体流出，并且看到任季放大了的一脸嫌弃。
“我…我…我…你…你…”
言九九瞪大眼睛看着他，脑袋里还是才睡醒的浆糊状，嘴唇哆嗦了半天都不知该说什么。反倒是任季最先恢复了一脸平静，他倾身抽了几张纸递给言九九，再起身活动了肩手，一连串动作都没有看她一眼，嫌弃的意味满满当当。
任季走到门口开了门，接过许文手中提着的纸袋走过来才听见她瓮声瓮气毫无底气的解释。
“我…我上火了…”
她低着头，看不见任季不置可否的挑眉，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一件衬衫就出现在她眼前，看款式就是任季穿的那一件，肩胛处还有明显的濡湿。
言九九头更低了，想拿把刀自刎的心都有了。
男人弯腰在言九九旁的纸袋堆里翻翻找找，光裸的上身便无可避免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紧实的臂膀即使不用力也有完美流畅的肌肉线条，略微膨起的胸前挂着比旁边肌肤颜色深一些的乳头，看得她口舌燥热，更觉得上火了。
任季从袋里拿出几套衣服，站起身依次抖开，似乎在挑选什么，言九九只能从视线里偶尔垂下的飘逸裙角大概判断出是晚礼服之类的。
挑了半天，他终于找到还算满意的，勾着唇递在她眼前。
“换上吧。”
言九九疑惑地抬头，看见他还没穿上衣服又低下头，最后犹豫了下又抬头看着他，只是眼神四处闪躲不敢落在实处，细声细气的问他：“又要干嘛？”
“公开对外的画展你是没机会去了，不过晚上的慈善晚宴倒是可以带你去，车晨曦所有未售出的画作都会在晚宴上展览。”
言九九高兴了，也不管什么丢脸还是害羞，弹簧一样的跳起来，一脸兴奋的问道：“真的吗？”
然后也不等任季回答，怕他会反悔似的接过衣服就冲进了卧室，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一点迟疑，只从快要关上的门缝里隐约听见一句：“等我五分钟，马上好。”
任季看她高兴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摸着下巴思考着要不要反悔的时候，就看见她开了一点门，露出激动期待的小脸，“需不需要化妆？”
说完偏过头想了一下，自问自答嘀咕道：“既然是晚会，肯定要打扮漂亮点。”
她想清楚了也不管任季回没回答，‘砰’关上门同样留了一句话：“再多给我十五分钟。”
任季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心里真是万分后悔，她这个智商欠费的模样晚上该不会给她丢脸吧？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隐痛的额角，找出自己的礼服往卫生间走去。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堂堂MG集团总裁也不会有谁不知好歹敢看他笑话……
早已收拾妥当的任季转头再一次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针指着五点钟的位置，也就是说，距言九九进去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他一手杵着头，一手放在沙发邦上，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的轻点两下，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不知又过了多久，卧室门终于打开，任季沉着一张脸，棕色的眼眸微眯，低沉的气压却在看见言九九一瞬间消失，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任季给言九九选的是一件黑红拼接礼服，黑色无袖上衣衬得言九九肤色白皙剔透，V领的设计露出漂亮瘦削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沟壑，性感撩人又不轻挑。
红色宽腰带把腰身束的纤细柔弱不盈一握，同色百褶裙飞扬潇洒带着几分少女感，整身看下来既有少女的青春靓丽又有熟女的优雅知性。
言九九也知道这一身的优点，特意用了橙红色的珠光眼影，眼睛眨动间反射点点亮光，整张脸都生动鲜活，勾人心魄。
任季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看的她心里有点虚。
“怎么样？”
任季今天难得系着黑底暗红条纹的领带，加上一身全黑西装和言九九倒有一种莫名的相配感，他仔细的整理了下领结，才在她一脸期待忐忑中淡淡开口。
“人靠衣装马靠鞍。”
“哼。走了！”
没听见心里想要的回答，言九九傲娇的嘟着嘴，抬头挺胸从任季身旁走过，高跟鞋踩得“噔噔”作响。
高傲小姐的意气风发没持续几秒，走到门口的言九九突然想起忘拿包，大叫一声后又跌跌撞撞的冲回卧室。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扶着头一脸无奈的任季如是想到。
这次的晚会地点设在酒店顶层，圆形的宴会厅周围是环形的全玻璃展览厅，中间是绿茵环绕的空中花园。
名义上是MG集团为车晨曦举行的慈善为目的的画展加晚会，实际是各有各的打算，多半是借此机会和任季搞好关系，实现商业合作，也有部分想攀上高枝拿到影视资源或者运气更好些直接跃进豪门。
所以当言九九挽着任季手臂进来时就收到了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眼神，她虽然早有准备还是被吓得攥紧了手，低着头小小声的问道:“他们怎么看到你眼睛都发光，一副半个月没吃饭突然见到肉的样子？”
任季看着她小女人样柔软乖巧的依附着他，心情很好的调笑道:“也许你才是那块香喷喷的肉。”
言九九抬头剜了他一眼，紧张的心情倒也舒缓许多。
不停有人过来打招呼，任季没和他们介绍言九九的身份，她也乐的轻松，百无聊赖的跟在任季身边，最后任季实在看不下去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放她自由活动去了。
得了准许，言九九嫣然一笑，屁颠屁颠头也不回就往展览厅跑。
因为任季那尊大佛的原因，人都挤在宴会厅里，展览厅只零零散散的有几个人，听见言九九踩着高跟鞋跑进来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又继续转头看墙上的画作。
她不自觉的放轻脚步，轻手轻脚的走到一副画前，眼睛里熠熠生辉闪着星星状的亮光。
一副又一副的画看过来，言九九对车晨曦的崇敬成N次方直线上升，恨不得直接贴脸舔上去。
慢慢走到车晨曦几年前的成名作前，她无意识站了很久。众所周知，车晨曦擅长运用强烈的色彩冲撞作画，他的成名作《阳》也是因此一炮成名，大量红橙黄配色，一片片占据整个画作，言九九也曾在网上看过这幅画，今天亲眼见到时心里却有了不同以往的感觉。
明明都是炙热温暖的颜色，怎么会觉得心里空洞洞的，似乎感觉不到作画人想表达的感情……
车晨曦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容貌姣好的女人乖巧的站在他的画前，一脸的崇敬，疑惑迷茫赞赏在她眼中奇异的闪过却又和谐的相融。
她的身前是一副巨大的色彩夺目的画作，却感到不如她那么引人瞩目，似乎她更适合入画一般。
车晨曦不由自主慢慢靠近她，学着她静静看着他的画，半晌，清冷的嗓音不带任何温度飘进言九九耳廓。
“你看到什么？”